他起身一揖到底,向蘇氏行了個鄭重的禮。
隨即對著屋內眾人朗朗開口:“榮景五年,嶺南洪澇,我遵陛下之令,南下治水,當時嶺南地方官政多由當地豪強把控,地方勢力盤根錯節,相互勾連。”
“治水勢必要觸動當地掌權之人的利益,一路上危險重重,幸得當地沐姓土司相助,方才化險為夷,將新帝政令推行幾分。”
“當時我與沐王爺志趣相投,他有一個女兒,時常讓我想起當時尚在襁褓中的卿卿,因此對她多有疼愛,沐王爺見狀提議我們結成男女親家,我以玉佩、沐府以家傳短刀為證。”
“我回汴都後不久,驚聞沐王府慘遭滅門,只餘當時出門上香的沐王妃、小郡主及沐王妃的妹妹,也就是這位蘇姑娘,存活於世。”
“我深知沐王府罹難與當年治水一事脫不開干係,所以我稟告皇上,秘密再次去了嶺南,想將沐王府遺孤接回汴都。”
“當我去到嶺南時,沐王妃已病入膏肓,她告訴我,她不放心小郡主孤身一人再在汴都這個權利場中活著,已將小郡主託付給沐王爺以前的江湖友人,希望她隱姓埋名過上普通的一生。”
“當時沐王妃將玉佩歸還於我,並希望我能照拂她幼妹一二,當時我本想將這位蘇姑娘帶至汴都,但她似乎決意留在嶺南,因此我將那玉佩當做信物贈給了她,並允諾有朝一日她有所求,即可帶著玉佩至楚府尋我、”
“我與蘇姑娘相識便是如此,再無其他。”
楚章遠的話擲地有聲,屋內一時陷入寂靜。
蘇氏臉唰的白了,強自鎮定般開口:“楚大人,您可是忘了您祭奠我姐夫他們的那一夜?您喝醉了,在沐府別院,我們...”
蘇氏欲言又止,咬住了唇。
楚章遠接道:“不知你誤會那晚發生了什麼,但與此有關的人,絕不會是我。”
“當時住在沐府別院的人,除了我,還有我這不成器的弟弟。”
楚章遠一點楚章林的名字,整個屋子的溫度又下降了幾分。
楚清洛瓜子拿在手裡都忘了嗑。
他們沒想到他爹如此果斷,居然就全給說開了。
楚老夫人臉色也不好了,聲音微顫地說道:“是,是,當年章林也與你一同出了門...這...”
蘇氏也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連聲說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楚章林臉色也不好看,勉強開口道:“大哥,你不想認這樁事就罷了,也不必栽在我頭上。”
這事鬧得,幸好已將無關的丫鬟等人叫了下去,屋內只剩各房心腹,這認親的事卻變成了兩個男人誰是親爹的戲碼,也是難看。
楚清瀾適時開口,說道:“奶奶,現在眾口一詞,不如按照古法,滴血認親吧。”
楚老夫人顯然已被現在一團亂麻的情況搞糊塗了,楚清瀾開口提議後,她眼睛亮了幾分,說道:“是,這也是一個辦法。”
楚清瀾不等其他人再開口,就叫了老夫人房裡的趙嬤嬤和呼晴去廚房拿碗和清水。
楚章林見老夫人跟前的嬤嬤也跟著一起去了,也暫時歇下擔心大房搗鬼的想法,坐立不安地僵在原地。
屋內眾人臉色五彩繽紛,各有思緒,唯有楚清儀一如既往低著頭,叫人看不清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