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電話
◎你以為是誰？◎
葉寄朝送她回去後, 車停在門口，林囈語聽到他手機響了一聲，似乎彈出了一條電話震動，他掃了一眼, 也沒開啟手機去看。
“我明天要去出差, 估計還要幾天回來。”
林囈語倏然聽到這句話，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側過頭, 男人正盯著她看, 車停在燈光昏暗的陰影下, 他的五官也識不清, 聲音也就更低沉性感, 好似貼在耳畔似的。
目光落在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龐上，離得近，不光那張過分優越的側臉在瞳孔中清晰, 話語在耳畔繞著也讓她指尖發麻, 林囈語聽出他有些報備的意思。
“等回來一起看電影嗎？”
林囈語腦子空白著, 說：“我週末沒課。”
葉寄朝低笑了聲, 手臂搭在方向盤上, 車門被他鎖著打不開, 他一副鬆散的樣子, 側著頭眼睛一直抓著林囈語不放, 有點無賴的意思。
“你喜歡看什麼型別的電影？”
林囈語個人比較喜歡看科幻懸疑類的，國內的恐怖片看了個遍，各大app經常吹得起飛的美劇也都看過。
她想說恐怖點的, 又想到, 似乎只有情侶才會去電影院看恐怖片。
“啊，你要去洗澡嗎？”葉寄朝沒想到會看到剛才的狀況，腦子裡還沒回過神，聽到女孩小聲的詢問，迅速剝開腦海中的畫面，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是我。”那天被拍了照片跟影片，葉寄朝那張臉拍得不太明顯卻沒人很多認出來，她的照片她看過，挺明顯的。
頭一回葉寄朝等了倆小時，看了一眼時間，到下課的點了，才看到她慢吞吞回覆：【剛才上課，還沒想好吃什麼，你在哪裡出差？】
林囈語每次都下課的時候才會回覆上，她上課一般很少開啟手機看，即便是聽到響聲，除非是緊急電話，一般都選擇自動忽視。
那個偷拍的最後也就是警告了下罰了點錢，相機裡的照片被全刪掉了，全程都是他跟警察交談，像是她的監護人似的完美無瑕處理完這件事。
林囈語翻了翻圖冊，發給了他一張照片，她的課也不算太多。
【好好上課，我去開會了。】
“跟誰聊天呢？這麼盪漾？”
【認真的，能給你打電話嗎？】
【這麼乖？好學生。】
算是朋友了嗎？
林囈語手足無措地捏著手機看向螢幕上的葉寄朝，他正坐在酒店沙發上，身上還穿著一件灰色衛衣，姿勢很放鬆，渾身懶散的狀態，看樣子剛剛結束工作洗完澡換了衣服。
*
林囈語這幾天經常會收到葉寄朝發來的微信，幾乎是隔兩個小時就有一條，早安晚安，問她吃了什麼，上了什麼課什麼的。
林囈語立馬扯著剛才的毛衣套上，重新拿起手機看。
【下次給你打。】
但她腦海裡想到他震動的手機，葉寄朝即便沒表露出什麼情緒，林囈語總覺得他似乎知道是誰打來的。
“哎？那天晚上學校門口跟葉寄朝一起去警察局的是你嗎？”
“恐怖電影，可以嗎？”
話音落下，旁邊葉寄朝好似停頓了一秒，林囈語不知道是不是他意識到了看恐怖電影背後隱含的意思，只是聽到他說：“可以。”
【下課就十分鐘，教室很吵的。】
不知道他剛才有沒有看到什麼，林囈語臉頰不自然臊紅，說話也支吾著。
盯著那個小排球的頭像，林囈語捧著手機臉頰有些滾燙，彷彿都能聽到他是用何種揶揄的語氣說出口的。
林囈語也就敷衍地點了點頭沒吭聲。
林囈語以為他會讓她出來，她可能真的會衝昏頭腦跑出去翹了下半節課。
下了課，剛到宿舍，林囈語拉緊了宿舍窗簾，把厚重的毛衣脫了扔在椅子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文胸，撈著浴巾跟換洗的衣服準備去洗澡，手機響了一下，林囈語一掃，是葉寄朝打來的。
還好手機螢幕比較堅強，這樣也沒摔壞。
林囈語沒反應，又聽到她跟自言自語似的說：“我聽說京航那個叫齊敏的，今天直接去他公司找他了。”
林囈語：“……”
“不過好像吃了閉門羹，人出差沒在，你之前有聽過他的八卦吧？那女孩追得特別瘋。”
她說完等林囈語的反應，最後也沒看到她說什麼，低著頭看不出神色的樣子，旁邊同學幸災樂禍地賣著關子說：“我感覺這次有點懸了。”
等接聽了介面上出現葉寄朝的臉跟她的，她才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手機“啪”的一聲直直砸在地面上，還滾了好幾個圈才停下。
林囈語：【嗯。】
她以為是語音，下意識接聽，宿舍裡開了空調，也不算太冷。
林囈語啊了一聲，摸了摸嘴角的位置，輕笑了聲：“沒，跟——朋友。”
家裡有錢有勢，從小到大沒什麼得不到，偏偏在葉寄朝面前討不到好，還一臉低三下四貼過去，也從沒見過葉寄朝給絲毫眼神。
“你跟葉寄朝？什麼關係啊。”同學貼近偷偷八卦，“你在追他？”
【你別嘲笑我了。】
【課表能發給我嗎？】
旁邊同學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把林囈語給嚇了一跳，下意識把手機給息屏了。
前段時間有檔小成本恐怖電影在只在凌晨上映, 她自己去看，結果全場除了五對情侶在尖叫，只有她一個人淡定自若地吃爆米花，最後前排那對抱著開始接吻，林囈語也就沒看下去了。
“你，有事嗎？”
她很低地嗯了一聲。
葉寄朝瞧見她臉頰有些紅，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他沒談過戀愛，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腦子還有些發懵，最後只落下一句：“你去，先掛了。”
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原本是想打電話的，後來又想或許影片更能開啟些話匣子，接通之後，沒想到出現那樣的畫面。
女孩散著頭髮，有些凌亂地耷在白皙的肩膀上，被頭頂燈光照出漂亮的肩線，呼之欲出的地方也有些異常傲人，白得透光似的。
“草。”
葉寄朝扔了手機，手指捋了下頭髮，閉上眼揉了揉額頭，站起身往浴室走，一會還要開會，現在升旗可不太好看。
林囈語洗完澡後出來第一時間就是看手機，葉寄朝沒發過來微信，眼神還流露了些許失望的神色。
吹頭髮的時候，腦子裡想到剛才的事情，他會不會以為她是故意的？
沒了心情做作業，她躺在床上，愁眉苦臉地翻了個身把臉趴在枕頭裡。
本來，還能打會兒電話的。
她之前找的那個小姑娘已經去了花店好幾天了，林溫那次住院也好像一次小感冒似的，最近幾天都生龍活虎的，好似比之前身體還要好的樣子，以往都是林囈語照顧她，這次她非要逞強自己住在醫院，恢復的速度也驚人，都讓林囈語覺得自己是不是那個拖了她恢復期後腿的人了。
即便這樣，林囈語還是放心不下，比之前更加頻繁地去花店了，生怕出現什麼特殊情況她顧不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去的次數太多，林溫皺著眉讓她沒事不要來花店跑。
林囈語大為震驚：“你還是我姐姐嗎？哪有你這樣的，我怎麼感覺你最近總是讓我走？你沒什麼事瞞著我吧。”
“不是，你沒事就自己出去玩，跟同學玩，怎麼不見你去找薛琪了？”
林溫又喜上眉頭說：“要不再談個戀愛，之前時陳識山追你你沒看上，就找個你看上的。”
“你看人家哪有整天貼著自己姐姐的。”
大一那會兒林囈語還經常賺了點錢就四處跑著玩，林溫也喜歡她多往外跑跑看看，後來林溫在她大三時生了病，她卻在巴黎趕不回去，氣得在飛機上哭了一整途，之後就很少出去了。
林囈語哼了一聲，仍舊坐在花店門口，啃著沒吃完的可愛多。
過了會兒有人過來買花，林溫去招呼的，林囈語坐在門口看書也沒抬頭，等到被叫到她的名字，林囈語才歪過頭後知後覺應了一聲。
“啊？你好。”
齊敏環著胸看她：“你就是林囈語？”
林囈語仰著頭看她，是一張格外漂亮又陌生的面孔，黑捲髮，妝容很精緻，這麼冷的天還穿著一件漂亮的黑色皮質小裙子。
“是我，有什麼需要嗎？”
齊敏面露輕笑，搖了搖頭說：“沒什麼。”
之後買了一束花，從中隨意抽出兩支白色的紫羅蘭，一舉一動沒有絲毫尊重，在手心裡拍打著，花瓣落了一地，轉過身叫著旁邊朋友，一邊往外走，一邊嘲諷道：“一般啊。”
她的語調裡帶滿了貶低與傲氣：“沒什麼競爭力咯，還非拉我來。”
等兩人走了，林溫才皺緊眉看像門口的林囈語：“誰啊？你認識？”
林囈語看著兩人的背影，大概能猜測出來是那個叫齊敏的，葉寄朝那個電話大概也是她打來的。
她搖了搖頭說：“不太熟，好像是我們學校的。”
“那他們來幹什麼？你在學校沒被欺負吧？”
林囈語看林溫擔心的樣子，笑了聲：“又不是高中生，受什麼欺負。”
“你快點去忙你的吧，我看完這一點點就回學校了。”
林溫又忘遠處看了一眼，見兩個女孩去了一家高奢店，她沉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
進店了又忍不住：“有什麼事情告訴我。”
林囈語：“本來就沒事啊。”
說的跟她被怎麼了似的。
“明天週末你是不是沒課？”
“嗯，怎麼了？”
林溫說：“翠翠明早有課，你幫我看下店，我明早出門。”
林囈語哦了一聲，也沒問她去幹什麼，林溫的生活比她還要無聊，無非是看展或者話劇什麼的。
在花店閒了一天，下午還是被林溫給趕走的，她總覺得最近林溫很奇怪，主要的點就在於她生病的那幾天就不樂意讓她在身邊陪著，最近都不願意讓她每天待在花店了。
不過下午這個疑惑得到了解釋，有個男人似乎在追她。
年齡比林溫大了有五六歲的樣子，之前都沒碰上過，這次正好碰上他來買花。
林溫大概對他沒什麼意思，對方也遊刃有餘進退有度，買完花說了幾句話之後就離開了。
面對林囈語挑眉看戲的表情，林溫也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回了學校開啟微信，剛想給薛琪發微信，眼神又在跟葉寄朝的聊天框上定住。
大概是因為昨晚的尷尬場面，他今天沒發來訊息，林囈語也不知道主動要說些什麼比較好。
他加班都要到很晚，因此林囈語等到凌晨的時候才給他發了微信，問他什麼時候回崇京。
他沒回。
第二天一早林囈語才看到凌晨一點多他的回覆：可能是明天。林囈語不太清楚這個明天是指第二天，還是他沒看到已經一點多了指的是今天，犯著困坐在花店門口，轉了半天手機，在想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這個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覺。
中間有些太困了，關了門臨時去了一趟附近的咖啡店買了一杯熱咖啡，在路上就已經喝了一大半了，喝完，果然清醒了不少。
走在人行道上，隔了一個花壇旁邊有一家便利店，她猝不及防地看到了本應出差還沒回來的葉寄朝。
他低著頭，手裡拿著錢包掏錢，一舉一動好像有些慢。
不太能看清袋子裡裝著什麼，只不過隔著一層透明塑膠袋裡某個盒子的顏色有些格外顯眼，讓林囈語瞬間看出來他買的什麼。
避孕套。
他買這個幹什麼？林囈語捋不過來了。
*
葉寄朝是今早凌晨三點多的飛機回的崇京，本來想能夠趕個週末中午約林囈語吃個午飯的，下了飛機就感覺頭疼得不行，回到家測了下，高燒到四十度。
吃了藥還想給林囈語發微信說他回來了，又想到回來了又不能去找她，他現在這個情況一秒就能昏睡過去，也沒辦法跟她聊天，索性等下午好點了再回。
睡了五個小時人就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不光是嗓子疼到說不出話，頭疼也很厲害，爬起來又要吃藥，才注意到感冒藥已經過期了一年多，他都忘記了什麼時候在哪買的了。
附近的便利店似乎有，剛進去，接到了李翌的電話。
李翌聽到人嗓子啞得不行，皺了下眉問他怎麼了。
葉寄朝有氣無力的，整個人都沒精神：“感冒。”
“誰讓你前幾天那麼狠加班，整個部門都靠你一個人了似的。”
僅有的休息時間全耗在林囈語身上了，熬了這麼多天不感冒才怪。
“有事放，沒事滾。”
“你在哪呢？我怎麼聽到有廣播聲兒？”
“便利店。”
“啊，那剛好，你幫我買個兩盒套。”
葉寄朝眼睛半眯著，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套。”
“操，廢話。”
“我在買藥。”葉寄朝有些難以置信，頭更疼得不行了，“你他媽讓我幫你買套？？？”
李翌笑嘻嘻的：“順便的事兒，反正一會要去找你，我車保修去了，打車就不拐一趟了。”
“哎對了，今天你老婆不上班吧？你剛出差回來沒找她？”
葉寄朝頭都要炸了，但還是準備等回去之後跟林囈語說一聲他已經下飛機了，但有些不舒服，改天再吃飯的事。
他沒好氣地說：“我站都要站不穩了，找她幹什麼？”
他都懷疑這風再重一點，他人就能重新飛回英國去。
“嘖。”
李翌覺得他這人追人的技術有點太爛，不太會利用自己的優勢，跟他一樣會賣慘的早就君王不早朝了。
“你跟她說你感冒了，她指定來，你信不信。”
葉寄朝：“滾吧。”
葉寄朝把電話掛了，有些頭暈，他真怕一會兒暈在這兒。
他還在追人，大好週末的憑什麼讓人家來照顧他啊。
剛出了便利店的門，手機又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葉寄朝皺著眉，以為又是齊敏打來的，也不知道誰給她的手機號碼，他這幾天都拉黑了好幾個了。
接通了之後，手機貼在耳畔，葉寄朝止不住冒火：“你他媽煩不煩？別他媽給我打了，對你沒興趣聽不懂是嗎？”
對面沉默了一聲，等了幾秒才說：“是我。”
葉寄朝才一愣，又看向手機號碼，氣焰瞬間熄火，壓平了語調低聲說：
“認錯人了。”
“怎麼用別的號碼給我打的。”
林囈語坐在花店門口，用花店的電話打的，一般這個號碼是用來聯絡客戶的，跟私人號碼分開了，她手機還在充電沒開機。
林囈語低著頭，坐在椅子上晃著腿，最近早上天氣冷，說話都要冒出白煙，林囈語聽出來他聲音的沙啞，跟著吸了吸被凍到泛紅的鼻子，問他：“你以為是誰？”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