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車牌
◎一個高中的暗戀罷了。◎
第二天林囈語第一次請了假, 早上起來有些頭痛，掙扎著站起身翻出溫度計量了一下，有些低燒，買了藥吃完又睡了整整一上午, 中午醒來洗了個澡身體才好些, 但看上去臉色不太好，且沒什麼胃口, 塞了兩塊糖出了門。
天氣轉寒, 早晨雨停了一會, 此時卻還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林囈語到了花店時林溫正在搬花, 她快速下了車, 幫林溫把所有花都搬進了花店裡, 還是有不少小花盆被雨水給衝得有些蔫蔫的了。
林囈語忙活完出了一身的汗，去房間裡洗了澡，又跟林溫說：“你還是找個人幫你好, 我平常上課又顧不上你。”
“不需要你。”林溫把吹風機遞給她吹頭髮, “你去哪了？昨天陳時山還來找你呢, 也找不見人。”
“他來了啊。”林囈語擦著頭髮, 手指一頓。
所以當時打電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在花店了？
“對啊, 說要一起去海鮮店吃飯呢。”
“你說去了？”林囈語關了吹風機看著她問。
林溫站在一旁有些莫名, 隨後點頭：“嗯, 他都說了我幹嘛不去, 反正吃什麼都是吃。”
林囈語無力地揉了一下額頭，摁了一下，吹風機繼續發出嗡嗡的吹風聲。
林囈語低著頭，沒說話，林溫走出房間把陰暗的客廳燈光開啟了，她抬起頭林溫才看清，林囈語情緒看上去有些低沉，因為感冒，臉色也不好看。
“他沒跟我說跟你說過了, 我當時在忙, 就說你不太喜歡那家餐廳。”
“你今天不是沒課嗎？你在忙什麼？”
晚上自己坐在客廳看鬼片，手裡抱著一袋薯片咔啪咔啪吃，為了氛圍，還關了燈。
如果只是談談試試，陳識山大概已經耗費不起再一個七年。
林溫站在房間，聲音抬高說給客廳的林囈語：“他現在顧著他爸爸，本來就很忙，你這又不明不白的，要是沒發展的意思還是早說清楚為好，也不耽誤人家找別人。”
她沉了口氣，忽然覺得，她跟陳識山，或許真的不適合。
“我在看電影呢……”
“你最近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我看你坐在門口的時候也總是發呆。”
林囈語看著她：“你沒事吧？你別動，我去掃一下，別動啊可能會有小玻璃。”
或許他想要的就是她這樣的結婚物件，林囈語內心對感情一直都很茫然，又或者說一場暗戀都是失敗的，讓她對感情有些後遺症。
林囈語倒吸了口涼氣捏了下耳朵，光著腳走過去重新把燈給開啟了。
林溫回來，端著一杯果汁過來，是今天剛買的芒果，用榨汁機炸成了汁。
林囈語含糊解釋說：“我……有人找我做會議翻譯，當時有點急著要開始了，就……”
“沒啦。”
知道林囈語喜歡，專門端上了二樓。
林囈語腦海裡想起了那天童旎跟許加林在一起的場景，兩人坐在一塊吃東西如膠似漆有說有笑的，眼神都離不開，而她跟陳識山坐在一起全程都在出神，或是認真吃飯。
林溫瞥了她一眼，邊往臥室走邊說。
林溫被嚇得不輕。
說到後面, 摸了摸鼻尖，大概是因為工作的服務物件是葉寄朝，她莫名奇妙有些心虛，聲音都小了。
“我……”
林囈語看著垃圾桶裡的玻璃杯，上面還帶著些芒果漬，客廳的空氣中滿是濃郁的芒果香。
“你這孩子。”
林溫疊著衣服看她：“怎麼了？你說什麼了？”
林囈語知道陳識山抱著什麼心思追她，只是他已經補足了人生的戀愛空缺，林囈語還沒有。
除了高中後知後覺地喜歡上葉寄朝，她對感情一向遲鈍又慢熱，內心對他也產生不出任何男女的情感，或許時間長了之後並不能維繫這段感情。
當天晚上沒回宿舍，之前薛琪在的時候就算在花店忙到很久都會回去，薛琪走了之後碩大的宿舍就剩下她一個人，久而久之也不想自己住在學校了。
林囈語鬆了口氣說：“我會跟他說清楚的。”
她覺得這樣跟林溫在一起就很好了，也難以想象她結婚後林溫要自己生活的場面。
看客廳烏漆嘛黑的，開了燈問：“你幹什麼呢。”
林囈語欲言又止，也是，他最近應該很忙。
陳識山是個異常缺愛的人，跟前任談了那麼久沒分開的原因就是前任一邊在外面玩得花，一邊也離不開他，他想要一個長久的能夠結婚的物件。
林囈語看了一眼，皺了下眉，又給她打過去了，沒打通，給她發了條微信也沒回復。
等把客廳輕掃完，林溫才說：“給你榨好的芒果汁，還喝不喝？我重新弄一杯。”
“你要是對他沒意思，你趁早直說。”
中間薛琪打了個電話過來，林囈語剛接聽，一個字都沒聽到，甚至說呼吸聲都沒出現過電話就被結束通話了。
視線轉移到沙發面前的電視上，一個碩大的臉上血粼粼的腦袋出現在面前，把林溫嚇得手裡的果汁瞬間掉在了地上。
林囈語性格軟脾氣好，沒有前任那麼難拿捏。
大學時代追她的人很多，她一直也沒對誰有過好感，這些人中她最熟悉的人就是陳識山，他對她很好，她可能回報不了他想要的愛情。
林溫捂著心臟，睨了她一眼：“你嚇我一跳。”
“林囈語！！！！”
她搖了搖頭說：“不喝了。”
林溫以為她是在愧疚把她嚇到，輕聲說：“我真沒事，就是剛才忽然看到被嚇到，我可不害怕鬼片。”
林囈語搖了搖頭說不是。
又看向垃圾桶，葉寄朝的略含抱歉的話語好似還在耳畔迴盪，甚至他有些低沉的聲音都能清晰回憶起來。
她猶然還記得當時在微信中得知暗戀物件喜歡吃的水果是芒果，她說她喜歡愛吃芒果的人。
此時才更加清晰地明白過來，高中的一切，不光是那個微信是假的，有關她知道的葉寄朝，有一半也沾染著另一個人的影子。
她對葉寄朝認識的還不如楊淑儀多。
“我以後不吃芒果了。”林囈語扯了扯嘴角看向林溫說，“你不是說吃多了不好嗎？我以後都不要吃了。”
林溫怪異地看她：“我是說吃多了不好，又不是不讓吃，吃少點還挺健康的。”
“其他水果也好吃，反正不喜歡了。”
林溫不管她。
到了差不多十一點多電影才結束，林溫已經睡了，林囈語坐在客廳玩手機，收到了薛琪打來的電話，她挑了挑眉，接聽。
“你剛給我打電話幹什麼？給你打還給我掛了，我差點以為你被綁架了要報警了。”
薛琪笑了聲，毫不留情戳穿她：“我看你一點沒緊張的樣子。”
林囈語哼哼了兩聲。
電話裡薛琪咳了一聲：“你怎麼不問我？”
林囈語說猜到了，“大晚上給我打電話還忽然結束通話，能是幹什麼去了？你嗓子啞得不像話。”
“哎呦呦，小阿滿秒懂。”薛琪穿著睡衣坐在床邊給自己塗身體乳，一邊捏著手機坦白說，“上次酒吧你也見過，就給我發那個狗男人地址的那個。”
林囈語瞬間想起來了：“你不是不喜歡弟弟嗎？”
她對那次包間裡的所有人印象都不怎麼好，一群愛玩的公子哥，整天泡在酒吧裡，有些無所事事。
賀津給薛琪要微信搭訕時林囈語就猜到意圖不軌，但薛琪接了，她也就沒說什麼。
“人生就是需要點衝動，我跟薛凱溫水煮青蛙不也就現在這下場，還不如趁著姐姐花容月貌多泡幾個帥哥。”
要是薛琪在她在面前，林囈語指定給她豎個大拇指。
她此時又有些隱隱地羨慕薛琪的敢愛敢恨，她一直活得清醒又自在。
掛電話之前有不忘叮囑：“別亂玩，記得戴套，不許吃藥。”
薛琪敷衍地嗯了聲。
“姐姐只享受，不濫.交好吧。”
過了幾分鐘，薛琪忽然說：“只談性不談愛的感覺還挺爽，啊，我的青春，一去不復返。”
林囈語否認她這句話：“你的青春還長著呢。”
*
陳識山最近回了趟蘇市，準備把爸媽都接過來，他現在是租的房子，大概還要買一個三室一廳的房子，忙得不可開交的同時，又想到上次林囈語電話裡的那個人，心裡難免有些焦躁。
他有種莫名的預感，電話裡那個叫她名字的男人，大概不像是林囈語所說的，只是一個客戶而已。
他回來的當天，林囈語給他發資訊問他安置好了沒有，陳識山說暫時可以了，爸媽暫時在他的小房子裡，這幾天擠一擠，等他買了新房子再搬家。
微信上方持續不斷的“正在輸入中……”表明林囈語正在猶豫，等過了大概兩分鐘，她還是發來了一條訊息。
【你哪天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談談。】
陳識山的手指瞬間鬆垮了下來，他低著眸，想了很久，才給她回：【好，晚上可以嗎？】
林囈語：【嗯。】
一直到晚上七點。
林囈語坐在餐廳等人，陳識山去了醫院，兩人約的時間比較晚。
她來得早，就坐在餐廳靠窗的位置。
這是家高檔餐廳，她還是第一次約他來這種平常不太能吃得起的地方。
來了之後，林囈語還忽然有些後悔，本意是想請他吃頓好的，來了之後才發現這裡一半是來談合作的，另一半就是情侶的燭光晚餐。
服務員走過來問需不需要點蠟燭，林囈語忙的擺手說：“我是跟朋友一起來的。”
以此避免一會將出現的不必要的誤會。
最後還沒等到林囈語，倒是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最近遇到熟人的機率確實有些太高，但遇到她，似乎也不奇怪。
郭月婷。
她穿著一件黑色魚尾服的長裙，扎著高高的丸子頭，耳畔掛著一個很小的珍珠耳墜，脖頸帶著精緻的項鍊，整個人都好似從電視螢幕中走出來的似的，舉手投足滿是嬌貴，能看得出，她這幾年過得很不錯。
不光是她看到了她，郭月婷也看到了林囈語，有些驚訝地走過來打了個招呼。
“林囈語？”
她抬步走過來，淺笑著說：“好巧。”
林囈語也說：“好巧。”
那邊還有人喊她名字，聲音含糊聽不清，只能聽得到是個男聲，聲線有些低沉帶著清朗，喊她“月月”。
郭月婷彎唇說：“我剛從英國回來，我們加個微信吧，我還有事就不跟你聊了，改天聚。”
林囈語往窗外掃了一眼，點了點頭說好。
加了她的微信，她從這家餐廳走了出去。
林囈語下意識往玻璃窗外看，看到一輛奧迪r8的車停在門口，郭月婷開了車門坐進去，歪著頭跟裡面男人說著什麼，開了車窗，露出精緻的側臉，男人被徹底隱藏在車子裡，看不清長什麼模樣。
黑色車子在人上去之後緩緩啟動往車流中走，林囈語只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後車牌——京a71792。
她不太記得葉寄朝的後車牌末尾數字是幾了。
顏色一樣，車型一樣，車牌號前三位也是一致的。
林囈語在想，上次他朋友喊他所指的那個他物件，是不是同樣從英國回來的郭月婷。
她垂著眸，心想她是不是應該無恥一點，試試跟陳識山在一起。
一個高中的暗戀罷了，怎麼會一直忘不掉。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