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以後了。”

花自流別開頭,把臉對著牆壁,留給對方一顆好看的後腦勺。

窗外的飛鳥停在落了雪的枝丫上,蹦蹦跳跳不知飢寒,蓋住了屋子裡的細微聲響。

不知為何,雁西樓一不說話,他心裡無端的又有些發毛。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這點不好,鬼知道這傢伙心裡又在打著什麼歪主意?

時間一分一秒過的緩慢,他動了動脖子,沒忍住轉頭朝後飛快的瞥了一眼。

瞬間就對上近在咫尺的那雙鳳眸,對方漆黑的眼珠平靜無波,沒有絲毫的情緒外洩。

花自流倒抽一口冷氣,飛快的把頭扭了回去,可是下一秒,自己的後頸就被人家熟練地捏在了掌心。

“既然沒有以後,那你也別想下來這張床了...”

花自流知道對方沒開玩笑,八成還把心裡話藉機說了出來。

羞惱之下,他警惕的縮了縮脖子,彷彿炸了毛的貓:“雁、西、樓!你好煩吶!!”

見人惱了,雁西樓的手輕輕在他的脖頸處摩挲,笑了一聲:“這不是巧了嗎?其實不止你一個人煩我。

可是我這人有個優點,那就是心態好。

沒有人不煩我,但我沒有煩的人,你說氣人不氣人?”

雁西樓得意忘形,一不小心那張嘴又開始犯賤了,眼見著青年被他氣得呼吸急促,眼尾飛紅,不禁抬手颳了下對方不停顫抖的長睫。

花自流躺不住了!

他把光潔的手臂探出被子外,啪的一聲打掉了對方的手掌,甚至尤不解氣,又不顧寒冷,坐起來把對方落在床沿上的衣衫團起來丟到了地上。

雖然髒了,但是沒扯爛已經是花自流最後的溫柔了。

“.....”

雁西樓神情微滯,隨後縱容的笑了笑,伸長手臂探到床下,一一把衣衫撿了起來。

但他並沒有穿,而是又從乾坤袋裡拿出一套新的衣衫換上。

過程中,雁西樓始終勾著唇角,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實則一肚子壞水,看著就讓人來氣!

花自流懶洋洋的躺回床上,斜眼看著對方穿上衣服,這一瞬間他彷彿又變回了那個人模狗樣的孤鴻聖君了。

他低頭瞅了一眼自己肩膀上那星星點點的紅痕,不知為何,牙齒相錯,輕輕地碾磨了一下。

“我餓了。”

雁西樓整理袖口的手指微頓,抬眸看過來:“聽聞魔尊從不辟穀,在吃食上面一向不會委屈了自己,我就不信偌大的魔域會連個廚子都找不到?所以你說出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想要我去做,單純的折騰我玩兒?”

被戳穿了心思的青年沒有半分躲閃,睜著雙水潤的桃花眼,笑盈盈的問:“那你給不給折騰?”

雁西樓是給點顏色就會開染坊,而花自流則是給點笑臉就會得寸進尺。

兩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可以歸為一類人。

即是一類人,那麼對方的心思就不難猜,若是現在不讓花自流把這口氣出了,怕是日後都沒什麼好日子過。

雁西樓繼續整理袖口,垂下眼睫,輕聲問:“想吃什麼?”

花自流想了想:“麻辣兔頭?”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心情不好,想吃兔兔。”

這人總是有很多辦法吸引自己的全部心神,雁西樓再也維持不住表面的鎮定了,他甩了下衣袖,冷笑:“你還是喝粥吧,現在你不適合吃口味這麼重的。”

花自流:“......”

待人走後,窗外的鳥叫又開始無限放大,花自流揉了揉自己快要斷掉的腰,到底是咬著牙起身穿了衣裳。

若是再躺下去,昨天他幹了什麼好事肯定會被發現,他可丟不起那個人!

推開房門後,天空已經放晴,冬季的風颳得凜冽洶湧,枝丫上細小的雪花被風吹落,肆意飄向遠方。

花自流的目光隨著晶瑩的雪花掠去,視線瞬間就被不遠處那兩道身影所吸引。

然後他就目睹了一幕及其精彩的追妻火葬場...

只見二師姐穿著一襲水藍色的裙子從不遠處深一腳淺一腳的狂奔而來,身後的玉樓春卻不急不慢的在後面跟著,表情幽怨。

“葉楠歌,你別跑了,我沒想逼著你負責,就當是我遇人不淑,所遇非人...”

“你閉嘴!”葉楠歌一個腳滑差點摔倒,她站定惡狠狠的瞪著對方,同時環顧四周,不期然的跟站在門口朝這邊看的花自流對上了眼。

“......”

花自流看熱鬧不嫌事大,咧開嘴角明知故問:“二師姐,你被拱了?”

有那樣一位師尊,葉楠歌其實一直都是有樣學樣的,臉皮奇厚。

但這種事被叫破...葉楠歌卻破天荒的鬧了個大紅臉。

還不等說話,身後追上來的始作俑者卻笑眯眯的糾正著:“尊上,我才是被拱的那一個...”

話音剛落,葉楠歌越發不自在了,鮮少的露出幾分女兒家的嬌羞狀:“你別胡說!”

花自流轉了轉眼珠子,輕笑:“二師姐,別管胡不胡說,你奪了人家的清白之身,不想負責就有些過分了。”

葉楠歌驚訝的張大嘴,指著自己懵逼道:“這還怪我了?”

花自流嘖了一聲:“不怪你嗎?我們左護法潔身自好了這麼些年,就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我也不是隨便的人。”

玉樓春:“嗯,你只是隨便起來不是人。”

葉楠歌:“......你倆是一夥兒的,我不跟你們說了!”

眼見著人又被氣跑了,玉樓春笑眯眯的拱手:“多謝尊上。”

可是還不等邁開腿去追人,他的胳膊就被花自流一把攥住了:“我不要你這些虛假的感謝,真想謝謝我,你不如給我一筆鉅款讓我開心開心。”

玉樓春懷疑自己聽錯了,無語的望著他:“尊上,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些什麼?”

小氣吧啦的魔域左護法甩手就想離開,手臂雖輕易被掙開,耳邊卻響起了花自流的冷笑聲。

“不給是吧?好!我這就去找二師姐,給她好好科普一下玉家的媚術,一旦中招,那可是會對施術者神魂顛倒,不可自拔,比那世間最頂級的催情藥都要烈上三分,管他是人是鬼,都逃脫不了玉家媚術的摧殘...”

玉樓春縮回腳,陰沉著一張臉:“你要多少?”

“看你的誠意。畢竟我二師姐這麼漂亮...”

“你別太過分!”

“哎呀,二師姐去哪了?好像往右邊走了...”花自流抬頭張望,轉身欲追。

這下換成玉樓春拉著他不放了:“別別別,有話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