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 章 方寸大亂
如果她像開啟開關一樣說,我們開始吧,拿出彼此的真感情。我覺得我會笑出聲來,這分明就是個笑話。
她就像是個姐姐,很自然地關心、照顧著自己的弟弟。
她好像在我的身上安裝了跟蹤器,電話資訊也沒一個,直接就是按門鈴。每次我開門用奇怪的眼神盯著她,她都是“嗤”的一聲把我扒開、進屋、甩鞋、找遙控、沙發上躺下。
就像是個女主人。
她追的是一部玄幻劇。五部,每部一百二十集。
“你是怎麼找到我家的?”
她有點兒奇怪地看著我,瞥我一眼,“鼻子下面就是嘴呀!”
我忍不住問她,“你······沒事兒了嗎?”
她看都不看我一眼,“你猜。”
我和她根本就不是一個段位,我輸得心服口服。
我把青梅約出來吃飯,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氣,“你喜歡她,她也合適。先談著,再說閒著也是閒著。她都不怕,你一個大男人擔心什麼?”
是啊,我到底擔心什麼?
青梅喝了口茶,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說,“你該不是真的喜歡上人家了吧?”
我不說話,心裡卻暗暗點了一下頭。
還是她瞭解我,從小就是YOU嘀嗒滴答MI,I嘩啦嘩啦YOU.
雖然表面上有點假模假式,但我還是做好了和她共享廝守的打算,畢竟我這個年紀,能被某個人喜歡、去主動喜歡上一個人,已經很難了。
為著這份喜歡,我託人偷偷把文姬打聽了一番。
她居然比我還小了一歲,家裡也有點資產,只是就她一個女兒,稍顯遺憾。我拜託的人從文姬的爺爺說起,到現在她的日常護理,說得我腦瓜子疼了都疼了。
我笑問她,你從哪裡得到這麼多的資訊?
她一愣,顯然是沒料到我會這麼問她,愣了一會兒,說,“大家都這麼說。”
我又請金總喝了一杯咖啡,偶爾詢問起文姬的情況,他的回答也差不多。
文姬的模糊感在我的腦子裡逐漸清晰起來,我僅有的自信心也頗受打擊。
這樣一個還算優秀的女人,她還能對我有什麼企圖?相比於她能得到我的新鮮,我從她身上得到的似乎更多,除了她的柔情,還有她的金錢。
魚和熊掌都擺在我的面前,我知道我的貪念放不下了。
我還是希望被人真心地再愛一次,自己也能放肆地愛上一個人,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
愛與被愛,這是人的共性,無論男女。這怪不得我。
和金總喝完咖啡,電梯裡,他忽然說道,“菜好不好,不是非要吃到嘴裡才知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作為老闆,他也只能提醒到這裡了。
文姬,根本就不是我的菜。
我心裡明白,但還是有了一種滿頭大汗身體卻感到奇冷的感覺。像是從熱辣辣的大太陽底下忽然進入了冷庫的那種感覺。
我不知道是該感謝她還是儘快拒絕她,但好像她也從沒有進一步的打算。所以你看,聰明人的做法就是高,讓你一旦開口拒絕就感到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拒絕?談何拒絕?
她不顧一切地闖進了我的生活,又悄然離線,時不時地再分一點流量,給我活動區域裡的每一個空間。這種時而甜蜜時而痛苦的體驗讓我一下子就想起來曾經的初戀。
實事求是地講,我確實是因為文姬的家庭背景和社會地位,還有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好,進而產生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天鵝夢。
小時愛看張無忌。特不明白那一句“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的鬼話。
那時候家裡條件一直都不太好,就一直想著最好能有一把寶劍,或者是別的什麼兵器,這樣就可以獨闖江湖了。可是我的母親,卻親手毀了我的江湖夢。
那天是我的十歲生日,隔壁的漂亮姐姐給我送來一把嶄新的寶劍,我說它是嶄新的是因為寶劍的包裝都沒有拆,那也是我印象中第一件生日禮物。
姐姐剛走,我滿心歡喜地給母親看,母親什麼也沒有說,她一把就把我的寶劍搶過去,直接扔進了炭火裡······我的木質的龍泉寶劍在火裡熊熊燃燒,我的心也在滴血。
我的龍泉寶劍最終成了母親手裡的一支順手的畫筆。
她唯一的愛好。再後來,家裡的內外牆,院牆,學校、大隊部的外牆,都成了她的畫板。
每天放學回家,總是看到她在院子裡發呆,碩大的院子裡只有她一個人靜靜地坐著,落日的餘暉從屋角升到屋頂。整個院子都籠罩著一種蒼涼、一種莫名的悲傷。
我一直都把孤獨和寂寞混為一談,直到今年都要三十歲了才明白:寂寞只是一時的,孤獨卻是一生的啊。
當我明白了母親的孤獨時,她已經一個人從孤獨中爬了出來。
母親直播的時候總是陽光燦爛的好像是一個小姑娘。網友們誇她命好,丈夫經商,兒子高管。一家人其樂融融。
母親做了網紅後,父親對她的態度好了很多,可能也是有了壓力吧。
有時候我也在想,父親和母親彼此相愛過嗎?至少母親選擇了寬容,父親是被寬容的那個。
所以,我在看劇的時候寧肯去看玄幻劇,原因很簡單,現實題材的要麼太假、要麼離我的生活太遠,我感受不到,也摸不著。
那些被吹捧上天的意淫劇,那些苦苦直播的男男女女,哪個不是為了幾兩銀子?
所以你看,道理其實我都明白。但還是一直讓自己跌到塵埃。生活生活,生下來就要好好活著。好好活著就要不斷調整自己的目標和念想。
冷靜了下來,就想和文姬儘早做個了斷。
我馬上就要三十歲了,還可以努力抓一把青春的尾巴。誠如金總所說,要找也要找個大體相當,靠譜一點兒的。
可是我每天都要上班下班,哪裡有時間去創造豔遇的時間?見客戶如見同事,該有的豔遇早就有了。這個東西不是使多大勁兒就註定到手了,我可不想再像和周副總鬧的那一出,掉了鏈子不說,到現在都儘量不見面,免得彼此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