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轟趴館裡的驚喜

裡面的服務生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樣子。迎面走過來面帶笑意的一對兒年輕男女,男的把青梅接走,女孩兒笑吟吟地把我領到吧檯,要了兩杯酒。

吧檯裡的酒水小弟說這是最經典的藍色妖姬,好多人都喜歡點。

“度數不高,不會醉的。”他笑著說,臉上瞬間就出現了兩個小酒窩。

“微醺,微微醺。”身邊的女孩兒和我輕輕碰了一下杯子說。

我們在吧檯前的高腳凳上相對而坐,只喝了三杯,我就有點兒微微醺了。看著面前這張年輕漂亮的臉,恍然覺得又回到了戀愛時代。

呵,我的戀愛時代。

她讓調酒小弟給我來一杯蜂蜜水,說喝一點,然後我們就去蹦迪。

“今晚我陪你。”她說。

我心照不宣地笑了,膽子也大了起來。忍不住話就多了起來。

“我有女朋友了。”

她向裡面努努嘴,道,“一起來的姐姐肯定不是。”

她見我有些驚訝,接著說道,“既然這位姐姐不是,那你目前還沒有固定的女朋友。”

我有些疑惑地問她,“你怎麼知道?”

話一出口我就明白了。

唉,人在開心的時候最容易放鬆警惕。

她看著我開心地笑了。像是做了一個多大的惡作劇。

待我放下杯子,她一把拉著我,“走,我們跳舞去!”

女孩兒熱心地教我抱臀、轉身、壓步,說這是今年最流行的交誼舞。

我微笑著,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青春靚麗的臉。

我會跳舞,從小就會。

父親跳太空舞的時候,我就在他的身後有樣學樣。他在城裡抱著別的女人跳交誼舞。我也會和青梅在河邊翩翩起舞。

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學,跳舞一直都是我的強項。

不知不覺中,我把懷裡的女孩兒越抱越緊。恍然間,我的懷裡抱的人成了青梅,成了她,現場變成了大學的年會現場······

我越跳越嗨,直接把懷裡的女孩兒甩開。

燈光忽然暗了下來。

我已經看不到青梅了。

舞池裡的人們大都抱在了一起。

我明白過來了。

一雙女人的手忽然從身後抱住了我,呵,這熟悉的味道。

我輕輕掰開繞在腰間的小手,轉過身,就看到了文姬那張生動的臉。

“你說,”她又重新抱住我,說,“你帶給我的是驚喜呢?還是驚嚇?”

我張開的嘴好久都合不上。

生活,真是處處有驚喜啊!

真的是文姬啊!

那一刻,我真想暈過去。

想來,我剛才發瘋似地跳,她都看見了。

“我們才分開了21天,504個小時。”她湊到我的耳邊說,“你就受不了了?”

我把她推開,舉起手來,佯作要打她。她一揚手擋開,撲到我的懷裡,臉埋到我的胸前。

濃重的酒氣,她已經醉了。

我一下就放鬆了。

來這個地方,不就是放鬆地嘛?

趁著酒醉,我還能再放肆一點。有了醉酒的契機,還能再過分一點,別人也就容易原諒自己,而自己,也更容易原諒自己。

看著懷裡閉著的文姬, 我忽然就啞然失笑了。

這樣的一個夜晚,我一個單身男人,她一個單身女人,這樣的一個場合,曖昧一下,有什麼不可以?

或者再進一步,發生點兒什麼,又有什麼不可以?

講什麼狗屁道理?

人說真愛出現的時候,反而更加小心翼翼。

她是文姬。可我已經過了不顧一切的年紀。

我想了想,輕輕抱住了她。

黑暗裡,我們緊緊抱在一起。音樂似有似無地響起: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我便一步一蓮花祈禱,怎知那浮生一片草,歲月催人老,風月花鳥一笑塵緣了······

和著音樂,我抱著她,輕輕移動。感覺到心也好似醉了。

耳邊忽然聽到她在說,“一個電話不打,一條資訊不發。為什麼?”

我不說話。

她掙開我的懷抱,抬起頭凝視著我。

“ 我在西藏,每天都在想你。你難道一點兒也不想我?為什麼一個電話也不可能打給我?”

我沒回答,兩隻手抱住她的頭,狠狠地吻向她。

那一刻,身邊的所有人都消失了。

所有的場景都不存在了。

我知道我已經醉了,我們兩個都醉了。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有多久,我推開她,逃也似的跑出了轟趴館。

冷風襲來,我一下就清醒過來。

我已經三十歲了,不是十三歲,也不是二十三歲。經歷過婚姻和背叛,臨幸過不止一個女人,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不過是一個女人,不過是一個叫做文姬的女人。

我害怕她?!

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可以選擇,我真原意是一張白紙。

即使離婚之後,我也沒有因為職場的原因,由於害怕孤獨而與一些女人保持著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我想象著會有那麼一天,我會在她的社交圈凡爾賽一把:看看,你挑選的戀人多麼優秀!為他也為自己,驕傲吧!

是的,她開始讓我在意,讓我自卑。讓我明明知道前方的路艱難無比,卻又捨不得放棄。

後來,我一直在想那一晚的溫存,包括現在。

那一晚,我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那是個潔淨的晚上,如同窗外潔白的月光。

是的,那一晚,什麼都沒有發生。

文姬長得確實很好看,就連她的睡相也是一幅畫面,簡單、自然、安然、悠閒。

我搬了個小凳子,坐在沙發前。細細打量著她,一個毛孔接著一個毛孔地看。

如果再早幾年,彼時我剛離婚,說不定會愛上她。

再或者她再輕浮一點,我再無恥再壞一點,說不定我們就會有一個良好的開端,然後順理成章地來上一段相互不問過往、不管結局的孽緣。

一定不是現在。

我們的相遇明顯超出了我的界限。再或者是青梅剛搬走的那段時間,我當然盼望著會和這麼一個女人開始一段戀愛。

我現在的狀態自己都覺得尷尬。看著眼前睡得很是香甜的文姬,我在想:處在她這樣的高位,什麼樣的男人沒有見過?

她只在窗外朝我勾了勾手,我就方寸大亂。我不知道她要幹什麼,是在喊我去開門,還是準備好了擦身而過?

我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