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康完全清醒的時候,躺在蕭玄床上。她伸了個懶腰,坐起身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蕭玄躺在地鋪上還在睡,錢康搓了搓臉,趿拉著鞋走到炭火跟前,從火上溫著的水壺裡倒了杯水。

蕭玄也醒了,他鼻音有些重,吸了吸鼻子,悶悶地說了聲:“醒了啊。”

“嗯。”錢康抿了口熱水,“我怎麼回來的?”

蕭玄疊了被子,穿上鞋將地鋪捲起來:“宮裡的太監把你送回來的,叫什麼海公公的太監。”

“我回來的時候睡著了?”

蕭玄卷好地鋪,抽空看了錢康一眼:“沒有啊,你自己開的門,大喊大叫吵醒好幾位鄰居。”

唉,不用問也知道是又喝多了。

錢康將昨天的經歷覆盤了一遍,酒就是漱了漱口,在嘴裡過了一遍就吐了。再跟酒沾點邊的就是那個廖糟雞,可是不該呀,那只是有點酒味兒,吃在嘴裡味道也不像酒啊。

錢康又打了個哈欠,把浸出眼角的生理性眼淚用手背抹掉:“我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吧?”

“那倒沒有。”

錢康鬆了口氣。

就是摟著我一直叫爹,蕭玄在心中補了一句。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錢康掀開開藥罐蓋子,看了看昨天剩下的藥渣,拎著藥罐推門出去了,“我去換藥,你到這裡等著。”

她出門將藥渣都倒在院子裡的灰堆上,又用水涮乾淨藥罐,重新開啟一包新藥倒進去,又往裡添了三碗水。

“雷。”蕭玄開啟門,斜倚在門框上,手裡拿著一張紙。

“你別動,你還沒好,先進屋,我馬上就來。”錢康端著藥罐回去,叮囑他,“你傷了元氣,且得養呢,外面冷,不要老出來。”

蕭玄沒應聲,將手中的紙張開遞到錢康面前。

是用暗影文字寫的【傲】字。

錢康和蕭玄對視一眼,都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讓咱們傲氣一點?”錢康皺眉嘀咕著,“咱這情況,在京中也傲不起來呀……”

蕭玄手點著字:“會不會是個名字?”

張傲!

錢康腦中瞬間就蹦出了這個名字,那個倒黴催的玩意兒就叫張傲。

“昨日參加宮宴,我旁邊坐著的人叫張傲,你說會不會是指他?”

“不清楚,可能是。”蕭玄披了件衣服就要往外走,“我去打聽打聽那個張傲是個什麼來歷。”

錢康一把拽住他:“你別去,你這身體去哪裡打聽?我知道他是京中校尉,我是虎平校尉,大家同是武官,打探起來也方便。”

“我不是親自去。”蕭玄拍了拍錢康的手,示意她放開,“暗影給了我幾個得用的人,都是在京裡待了十來年的老人,我讓他們去打聽。”

錢康多少有些吃驚,她還以為赤馬那件事已經被判定成失敗了,畢竟下毒沒有成功。

簫玄看出了錢康的驚訝,開口說道:“我也以為失敗了,可是回京後就有暗影的人聯絡我,通知我升成了十戶,雖然沒把那十個人的資料給我,但是給了我聯絡他們的方式。”

“……倒是夠保險的。”

簫玄笑笑,說道:“雙保險吧,這樣不直接聯絡,萬一咱們這邊或者那邊有內奸,不至於受牽連。”

錢康想了一下,皺眉問道:“那如果雙方其中一人將聯絡方式洩露出去,因為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豈不是很容易造假?”

簫玄臉上笑意更深:“如果咱們找到了其他人的聯絡方式……”

錢康眼前一亮:“那就不用爬那麼久,耗那許久的力了。”

簫玄點頭,說道:“現在的問題就是聯絡方式每半月更換一次,先不說目前還沒有知道別人聯絡方式的途徑,就算是知道了,如果對方已經更換了新的聯絡方式,但是咱們還用的舊的,很可能會被認出來,可能會上報到掌櫃那裡,如果是那樣,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條。”

“那豈不是沒用?”

“不要洩氣嘛,”簫玄拍拍錢康,繼續說道:“我現在發現暗影有好多漏洞可以鑽。就像這個更換聯絡方式,雖然是半月一次,但是是由第三方通知的。也就是說如果咱們以後成了第三方,或者成了向第三方發號施令的人,想整誰就很容易。萬一暗影不僅知道這件事,還參與其中,也有擊破他們,報仇的方法。”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你還是在家歇著吧。一會兒看著你把藥喝了,我去找楊健問問張傲的情況。”

簫玄見錢康這麼堅持,而且這件事本身也不是什麼大事,也就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