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章 對不起
全家被滅門後我還陽了! 某君宇 加書籤 章節報錯
門外傳來低低地聲音:“大人,最後一道菜上來了。”
錢康幾步坐回桌前,整理了一下衣襬,裝出一副一直未動的模樣喊道:“進。”
門被開啟,一個太監端著食盤走過來,放下後向錢康介紹道:“這是廖糟雞,大人嚐嚐。”
錢康嗯嗯點頭,當著太監的面夾了一筷子,入口香醇軟滑,雞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膩,還有淡淡的酒香。錢康眼前一亮,連連點頭稱讚。
“大人愛吃就好。”太監躬身告退,門又重新合上。
錢康被這廖糟雞勾起了胃口,幾下就將它吃完了。又試了別的菜,發現每樣都很合她胃口。
錢康吃得很嗨,就是吃著吃著有些犯困。
吃飯講究七分飽,吃得過飽胃部充血,大腦供血減少就會犯迷糊。平常要是沒事時,飽飽的吃一頓,再舒舒坦坦躺著眯一覺那簡直就是神仙生活。
可現在不行,現在錢康也想睡,但是她不敢睡。
她困的受不了,硬撐著等了會兒。因為是第一次參加宮宴,不知道都是什麼流程,幾點能回去。
錢康又撐了會兒,實在是撐不住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就分外睏倦。她在椅背上掛了會兒,四處看看,想著就眯一會兒就起來,也不挑地方了,直接往飯桌下一躺,悶頭就睡著了。
宮宴吃完飯還有好幾個節目,金忠藉故喝多了,歌舞剛開始,他就離席了。
進了養心殿,他就關上門開始找錢康,都翻遍了也沒看到人影,正要發火,一低頭就看到桌子外露出的一雙腳。
金忠走過去掀開桌布,淡淡的酒氣就飄進了他鼻腔。錢康雙頰泛紅,雙手隨意搭在地上,呼吸勻稱,睡得正香。
金忠伸手握住錢康的手,錢康手指微微彈了幾下又恢復了安靜,金忠撓了撓她手心,她也沒有反應。
金忠拽著她手往外拖了她一把,被錢康皺著眉一腳踹在胳膊上。
金忠忽然就低聲笑起來,錢康以前睡覺就不老實,而且還有起床氣。他的院子跟錢康的挨著,就一牆之隔。
有回晚上睡不著,便想著喊醒錢康一起出去玩兒會。錢康睡的正香,金忠摸黑拽她胳膊,也是被她這樣踹了一腳。
跟錢康在一起的時候,是他最快樂的時候,他到現在都在懷念當初的時光。
他送錢康的鴿子集體飛回來的時候,他只當是錢康氣急了惱了他,還想著等一切塵埃落定,找個機會跟她道歉。
錢家滅門錢康身亡的訊息傳過來的時候,金忠就像寒冬臘月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那些鴿子不是錢康氣惱的遺棄,而是在向他求救。
悔恨摻著懊惱不甘襲捲了他,可他當時自顧不暇。錢康已經死了,這是改變不了的現實,他還有孃親和將軍府的眾人要保護,還有金家旁支指望著他。
白天到處周旋,晚上一夜一夜地睡不著,閉上眼就是錢康滿身是血地質問他:“你害我至此,為何不救我。”
又或者就是錢康身上插著劍,滿臉淚的祈求他:“金哥……救救我……我好疼……”
金忠睡夢中崩潰、哀嚎,等醒了又要裝作無事發生。
他真的太累了。
他爹回來後,情況好轉了,他也明白了權利和人脈的重要性,他跟著他爹遊走在各種關係網中,一點一點凝聚自己的力量。
他沒有回幷州,剛知道錢康死了時的心臟絞痛感,慢慢成了一種麻木的鈍痛。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從楊大夫口中聽到來京的難民裡有個疑似錢康的女子時,心臟像被人注入了強心劑,心臟劇烈的跳動,把肋骨都撞疼了。
只遠遠的一眼,金忠就確定那就是錢康。
那就是他的康兒。
一定是老天爺都不忍看他難過,將康兒還了回來。
他又開始查錢康身邊的人是誰,往深入調查兩個人的過往。
一直都沒有頭緒,康兒和那個簫玄像是忽然出現在人世間,藉著逃難入京的機會,編了個假身份入了戶籍。
一直到簫玄離開,錢康在京中到處留怪異的圖案,金忠才查到那是江湖中一個叫暗影組織的文字。
“暗影。”
金忠輕輕叩著椅子扶手,吩咐羽林衛:“查下去。”
錢康的成長是讓金忠驚喜的,金忠不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會在幾年間就有這麼大的變化,但是他確實對現在的錢康很欣賞,也很心疼。
想把她留在身邊的想法很強烈,想能時時看到她,能隨時保護她,想讓她在自己的庇護下安安穩穩過一生,想跟她做個尋常夫妻,恩恩愛愛一輩子。
可是康兒還有滅門深仇未報,那是連自己現在都沒辦法輕易動彈的一股勢力,是一個不小心就會撼動聖元國根基,讓國家不穩的一群人。
他說服不了錢康放下仇恨,也根本開不了這個口。他只想讓康兒再等等,等他羽翼再豐一些,等時機到了。
金忠彎腰探進桌子底下,他也躺了下去,就像以前跟錢康並排躺在草地上一樣。
錢康覺多,兩人並排躺在草地上,太陽曬一會她就睡著了。
金忠等她睡著後會輕輕擁住她,看她快醒了才放開。
養心殿的地板是中空的,從外面將炭火點上,整個屋子的地都是暖的,所以並不冷,只是有點硌。
金忠有些後悔沒在養心殿裡鋪上地毯,錢康躺著也能舒服些。
錢康醒來的時候,還有些懵。她大腦有些遲緩,躺在原地緩了會兒才想起這是哪兒。
養心殿已經點了蠟燭,蠟燭比油燈亮許多。錢康以前怕黑,天剛擦黑她屋裡就得點蠟,一排排蠟燭點起來,將她屋子照的猶如白晝。
蠟燭很貴,燈油燃上一個月的費用也不夠買一支蠟燭,而且蠟燭燃燒時間短,也不經用。
錢家出事後,錢康就再沒用過蠟燭了。她也不像以前那樣怕黑了,黑暗反而成了她的保護色,讓別人不能輕易發現她。
錢康捂著暈乎乎的頭,從桌子底下鑽了出去。
“醒了。”
錢康抬頭,看到坐在案桌前批閱奏摺的金忠。正好瞧著金忠翻開一本奏摺,剛掃一眼就將它丟在了桌邊那一摞奏摺上。
錢康想起自己偷看的那幾本奏摺裡的內容,眨眨眼有點想笑。
她也真的笑出了聲。
金忠停了手邊的活,揉揉眉心看過來:“哦?是想到什麼開心的事了嗎?”
錢康不知咋的,就是繃不住了,乾脆哈哈大笑起來。她還沒起身,這一笑腰腿的力氣也洩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金忠噙著笑看著她,眉眼肉眼可見地明媚起來。
錢康笑岔了氣,捂著肚子哎呦哎呦直叫喚,一邊叫喚還一邊嘎嘎笑。
金忠沒有動,他噙著笑輕聲衝錢康招手:“康兒,來。”
錢康“唔”了聲,不情不願地起來走了兩步。又覺得自己虧了,停在原地噘著嘴瞪金忠:“你下來!”
“好。”金忠眉梢眼角都帶著笑,眼裡的溫柔快要溢位來了。
他起身繞過桌案,一步一步走向錢康。
錢康雙臂往前一張,頤指氣使:“揹我回家。”
金忠握住錢康的雙手,將她輕輕帶到懷裡,低頭與她對視,聲音遣倦,問道:“你確定?”
錢康“嘖”了一聲,語氣很不耐煩:“我自己回去,我爹會打死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金忠一窒,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尖銳痛感。
“你怎麼了?”錢康見他不吭氣,不耐煩地往外扭著身子要從他懷裡掙開,“不願意拉到,今日我也不回了,我找慎言去。”
金忠收緊雙臂,將她緊緊摟在懷裡,他的下頜搭在錢康的頭頂:“我願意,康兒,我願意。”
錢康被他箍的有些疼,拿腦袋撞他,等他稍微放鬆了力道後,錢康仰著脖子,聚不了焦的眼睛費力地盯著金忠瞧。
“對不起……”金忠知道她又醉了,等再醒過來,就會不記得現在的事。
他小心地湊近錢康,輕輕吻在她唇上:“對不起,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