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章 宮宴
全家被滅門後我還陽了! 某君宇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到了宮門口,看到許多的官員也在門口正在下馬車。
不少長鬍子的官員,下馬車後將手中的暖爐交給小廝後就開始抱臂發抖。
錢康眨眨眼,覺得對比起來,自己還算不錯,起碼沒有凍到哆嗦的地步。
楊健也掀開車簾下來了,那些官員明顯跟楊健都認識,不少人主動過來跟楊健打招呼。
錢康瞧著這些人都是寬大的文官服飾,而且估摸著官職都比自己高。
“楊大人,這位是……”
有人注意到錢康,眼睛看向楊健詢問。其實看官服也能看出錢康的官職是什麼,而且還有腰牌,腰牌上也寫著官職和姓名,不存在一臉懵的情況。
真正一臉懵的只有錢康。
錢康只知道官服上不同的繡紋意味著不同的官階,但是具體啥是啥她不太清楚。
武將的她倒是清楚,文官的沒了解過。
這人問楊健的不是錢康的官階,而是錢康跟楊健的關係。
楊健像是才反應過來,趕忙為錢康引薦。他親暱地搭著錢康一側肩膀,一個一個地按照官職的高低為錢康挨個介紹。
錢康抱拳挨個行禮。
她心裡有些抗拒,她不是很喜歡這種場合,她隱藏自己的身份太久,躲了太久的人,忽然這樣暴露在人前,她下意識想躲。
哪怕現在知道自己是全新的身份,也不太適應。
可她知道這是必須的經歷,她要往上爬,肯定會接觸到這些朝堂上的人,要跟他們結交,甚至最好能得到他們的助力。
楊健被擁簇在前頭,錢康要往人後走,被楊健一把拉住。但是也沒有把她拉到跟自己平行,而是讓錢康走在自己身後,目光往後一瞥就能看到的地方。
楊健受聖寵,不少官職比他高的都會讓他幾分。他在眾人眼裡就是前途無限的那波年輕人,他帶錢康,是表明自己的立場,讓錢康仕途上走得順利些。
一路到了保和殿,錢康看到殿裡擺著的矮桌和墊子,心中鬆了口氣。她路上還在擔心,為了讓百官對百姓疾苦感同身受,要幕天席地地用膳。
萬幸萬幸。
皇宮裡就是不一樣,沒看到火爐,卻很暖和。
文官和武將的座位分在兩側,武官在左,文官在右。桌子上擺著官員的腰牌,自己找到座位,對號入座就行。
錢康跟各位告別,走向了武將的席位。
錢康官職不高,位置靠近門口,眼睛一掃就在門口第二排倒數第三個位置上看見了自己的腰牌。
帝王事多,朝中百官難免有些記不住。早朝時官員有事啟奏會先報自己的官職姓名,像這種宮宴則會將腰牌放在矮桌上,帝王如果興起下來邀誰同飲,一眼就能看到對方官職姓名。也方便帝王記住自己。
錢康剛坐下,旁邊的一個小將就湊過來小聲問她:“嗨,虎平今年怎麼派你來了?”
靠近前頭的矮桌之間都離著些距離,越到後面桌子靠的越近,到錢康這種靠尾端坐的,已經是並排了。
錢康眼睛掃向對方桌子上的腰牌,看到對方是京中校尉。
錢康禮貌笑笑,沒有說話。
奈何對方是個話癆,而且是個沒眼色的話癆:“喂,蕭康是吧,往年都是將軍親自回京,今年怎麼變你了?”
這要怎麼回答?因為他們誤會勞資跟陛下有不正當關係?
錢康一個頭兩個大,呵呵尬笑,就是不回話,被問急了,說了一句:“我只是校尉,聽從將軍排程,您要真好奇,您問賈將軍去。”
錢康話落,一眾太監排成兩列進來了,殿內的官員們都噤了聲。
“陛下駕到——”
尖細悠長的聲音響起,接著便看到一道明黃色的身影由遠及近。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殿內百官都由跪坐變為跪拜,錢康也跟著跪拜。
錢康感覺一道視線落在她背上,她將頭壓的更低了。
腳步聲一直向前,直到金忠走到主位上,喊了“眾愛卿平身”,百官們才抬了頭。
金忠落座後,宮女們捧著食盤,端著菜魚貫而入,從前往後挨個兒給官員們上菜。
錢康出門前剛吃了一籠包子,現在還不餓,對擺上來的菜品也沒有多大興趣。
只是這道視線讓她很不舒服,她直覺是金忠在看她,可是發生了御書房的事,她又沒有勇氣抬頭去驗證。
楊健座位靠前,他只要微微一側目,眼角的餘光就能掃到錢康。他一直在觀察錢康,錢康好像不適應這種場合,旁邊的人跟她攀談,她也只是直直坐著,連臉都沒有扭過去。
金忠坐在高位上,掃視一圈下面的官員後,目光盯在錢康身上。在他印象中,錢康一直是張揚的性格,無論生熟,錢康始終是最活躍的那個人。
她好像少了根神經,感覺不出別人神態裡淡淡的厭煩,總是過分熱情地在人群裡蹦跳。
他曾經以為她不會變。
經歷過那樣的事,又有幾人能不性情大變?
金忠端起酒鼎,將鼎中酒一口飲完。下面馬上就有官員跟著端起酒鼎,他是這個國家最頂級的上位者,無數人盯著他關注他。
舉起酒鼎的官員越來越多,像瘟疫一樣迅速蔓延到全場。金忠看到錢康也舉起酒鼎,用手遮著飲酒時,額上青筋直跳。
金忠將手中酒鼎重重拍在矮桌上,殿內的百官被著突如其來的大響嚇了一跳,齊齊停了動作。
錢康本來就知道自己酒品不好,怕酒後惹事沒敢真喝,一邊喝一邊偷偷往回吐。
金忠那一聲酒鼎拍案聲響起時,錢康正在重複這個動作。她被嚇了一跳,一不小心就被嗆到了。
她也不敢暢快地咳出聲,閉著嘴悶悶地咳了幾下。
但就是這麼點聲音,在突然寂靜下來的保和殿也分外扎耳。
剛才跟她說話的那個校尉從底下將手伸過來,在錢康腿上擰了一把。
錢康驀地瞪大雙眼,微微偏頭不敢置信地瞪向他。
這個校尉和其餘百官一樣,手中酒鼎放下,偏頭望著最上面的帝王。好像剛才那一下不是他擰的。
“噓……”對方收回手,輕輕地噓了一聲。
託他的福,錢康被這麼一疼,當真不咳了,就是被擰的地方火辣辣的脹疼。
大家都在等著金忠發言,金忠卻是自顧自夾著菜,好像剛才那一下是大家的錯覺。
“嗯?愛卿們這是怎麼了?吃呀。”金忠朝下淡淡一掃,挑眉說道,“難不成還等著朕喂諸位?”
錢康聽見這話一噎,恍惚眼前的還是以前那個金忠。
筷子碰觸盤子的聲音接連響起,所有人都在動筷子。
錢康也低著頭拿筷子夾菜。
“喂,蕭玄,你可吃慢點,別噎著了。”旁邊低低的聲音傳來。
錢康皺眉,又瞥了一眼對方擺在桌子上的腰牌【京中校尉張傲】。
錢康很想懟他一句鹹吃蘿蔔淡操心,又覺得跟對方沒有交情,而且對方人在京中。錢康曾聽虎平的軍官們說過,京中當武將的人脈比自身本事更重要,哪怕就是最小的武官職位,也可能是哪個世家大族的子嗣在刷履歷。
能不得罪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對方一邊吃菜,一邊將左手從坐下伸過來拍了拍錢康:“嘿,說句話。”
錢康是真煩他,但是看他這樣也覺得他可能就是哪家的貴公子,平常人在這種場合全心全意都顧著自己不出錯,哪裡會像他這樣叨叨。
錢康往另一邊悄悄挪了挪,對方一把拉住她的衣服下襬。
錢康終於忍不住了,小聲地不耐煩回了一句:“你幹嘛?”
“不是啞巴呀。”張傲的聲音聽起來很輕快,他嘴裡嚼著菜,眼睛盯著錢康,“你們戍邊的人都這麼悶嗎?”
錢康衝他翻了白眼,沒想到對方不僅沒生氣,反而還低低地笑了起來。
“朕看張愛卿很高興啊,有什麼開心事跟大家講講,大家同樂。”
金忠不知何時走到了這邊,他就站在張傲正前方。這塊兒坐的都是官職相對比較低的,金忠說這話的語氣隱隱帶著不快,上位者的威壓釋放出來,錢康甚至瞥見張傲前桌的人,鬢角都出了細密的冷汗。
張傲倒沒什麼害怕的反應,他將筷子放下,改坐為跪,語氣不急不緩地回道:“回稟陛下,臣是看簫大人好似身體有恙,詢問了幾句。”
“哦?”金忠的聲調拉的很長,他看向錢康,“朕倒是不知蕭愛卿身體抱恙,來人——將蕭愛卿扶到養心殿休息。”
海公公上前一步,躬著身子低聲說道:“蕭大人,請吧……”
錢康周圍的人挪了桌子,給她讓開路。錢康低著頭站起來,撞上張傲看過來的視線,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臨走前又瞅著張傲伸在錢康腳邊的手,裝作不經意踩了一腳,這才心裡好受一些。
真是的,沒見過這種人,自己叨叨引起了上位者的不滿,轉頭把她賣了出去。
“你去養心殿歇著,吃些易消化的東西。酒傷身,就別再碰了。”
金忠的聲音放得很輕,可是錢康確定這個音量,周圍的幾個人一定也聽到了。
“是,微臣遵命。” 騎虎難下,錢康不應也得應。
“蕭大人,請跟奴才來。”
海公公躬著身子領先錢康半步,示意錢康跟上。
金忠看著錢康走後,又繞著大殿在各官員跟前轉了一圈,這才回到主位。一直到這會兒,他才重新端起酒鼎,搖搖敬了百官一杯。
宮宴的氣氛很好,百官裡什麼人才都有,揣著著君心,活躍氣氛的人從來都不缺,很快,保和殿就響起一片歡聲笑語。
錢康到了養心殿,驚奇地發現養心殿內已經擺上了吃食。
海公公殷勤地將錢康引過去:“蕭大人,您慢用。”
錢康坐在桌前,有海公公在旁邊陪著,她很不自在。海公公許是也看出了錢康的不適,跟錢康告辭道:“陛下那邊離不了人,奴才就先回去了。”
錢康趕忙點頭,謝過海公公,又起身意思意思送了送他。
海公公臨出門之前,衝養心殿裡當值的幾個太監使了個眼色,殿內所有的太監都隨在他身後出去了。
養心殿門一關,錢康這才自在起來。
她癱坐在椅子上,長長的嘆了口氣。
桌子上擺著的食物還是熱的,擺盤很好看,聞著也很香,但是她沒有胃口。
出乎意料的是,桌子上還放著一壺酒。
她扯扯嘴角,估摸著這是給金忠回來後享用的。再一想就算殿內暖和,飯菜再過一刻鐘也該涼了,回來吃冷飯嗎?
錢康也不是沒想過這桌酒菜是專門為她準備的,可是她並沒有看到有人往下安排往這邊送飯食,而且她有些抗拒這個念頭。
錢康在養心殿溜達了一圈,這裡到處都能看到龍飾,象徵身份的明黃色墊子到處都是。
錢康走到柱子前,伸手摸了摸凸出來的龍尾,驚訝地發現上面居然鑲嵌著同色系的寶石。
果然最有錢的是帝王。
就是低調奢華。
有一處擋著個繡著飛龍的明黃色簾子,錢康走過去掀開發現是個床,床上的被褥都是明黃色的綢緞,也都秀著龍圖。
錢康這才後知後覺發現養心殿可能是金忠平常休息的寢殿。
她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前一日才在御書房對她動手動腳,第二天就找理由當著百官的面將她安排進了自己睡覺的寢殿。
錢康咂舌,這個金忠真是學壞了。
她又轉了一圈,沒有看到衣櫃和衣架,這才稍稍安心了些。
沒有衣櫃衣架說明這可能只是他暫時休息的地方,不是他寵幸妃嬪的寢殿,錢康感覺比較能接受的了。
養心殿有一面大書架,還有一張桌案,上面也堆著大摞的奏摺。錢康走過去翻看了幾本,越看越無語。
這幾本翻譯成白話就是【陛下祝您新年快樂】【陛下最近吃得好嗎】【陛下最近心情如何】這樣的廢話。
金忠以前就最討厭別人說這種沒意義的廢話,不知道他怎麼忍受的了這樣的奏摺的。
怪不得脾氣變得這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