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包了
全家被滅門後我還陽了! 某君宇 加書籤 章節報錯
錢康從沒出過這麼遠的門,馬車裡雖然鋪了厚厚的墊子,但還是顛得她屁股疼。雖說這一路都有僕人早早打點好了,每日夜間都歇在客棧,但是錢康就是覺得渾身不舒服。憋屈得要命。
反觀楊健整日坐在車廂裡拿著書誦讀,絲毫不顯一點疲態。錢康又是喟嘆又是羨慕,同樣是人,差距怎麼這麼大。
錢康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此時此刻她無比想念金忠。金忠是他們中間最會享受的一個,什麼樣的出行只要有他在,必定是又愜意又舒適。享樂的點子層出不窮,跟金忠比起來,他們三個就是沒見過世面沒有經驗的傻小子。
某方面來講,事實也確實如此。
錢康又想起金忠給她留的那些鴿子,以及三五不時帶著字條落在鴿籠上的陌生鴿子。金忠也不知道現在在哪裡,寫的竟是些‘可安好’‘勿念’的廢話,亦還摻雜了一些‘獨坐相思計行日,出門臨水盼相執’之類不倫不類的屁話。
錢康覺得他是讀書少昏了頭了,兄弟間的思念居然用‘相思’這種詞。但是無所謂,兄弟間就是要包容,所以她立馬回了張‘哈哈哈哈相思個屁’的字條。
這次入京,不知道能不能見到金忠,大過年的總得回家吧?就算碰不到金忠,應該也能見到金夫人。一別數月,往常也得了金夫人不少照顧,應該要拿著禮物拜訪一下的。
錢康左思右想魂遊天際,就是沒有一分心思在學習上。她能考上秀才,已經是祖墳冒青煙,這輩子也就學到頭了,別再指望她再多學一個字。
她有時候就想,楊健受傷是不是冥冥中錢家祖宗搞的鬼,如果他不受傷,自己不去照顧他,這輩子都沒考上秀才的可能。楊案首一對一指導的機會,可是僅此一次的。
就這麼拖拖沓沓地走了半月餘,終於到了京城。
這京城有一個大客棧,號稱狀元樓。相傳好幾任狀元都是在他們客棧溫習備考,他們客棧有個規矩,每次逢考前會出一個引子。無論是用這個引子寫詩詞歌賦也好,寫八股文也罷,題材不限。寫好後由店小二收集整理交給客棧老闆,只要入了老闆的眼,客棧內吃住費用全免,只消在榜上有名後給客棧提幾個字。
這狀元樓老闆是誰,無人知曉。有人傳那些文章是客棧老闆請人評點的,所以才命中率這麼高。也有人傳狀元樓的老闆本身就是權臣,能左右何人上榜。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個地方對學子們有強烈的吸引力。誰都想試試自己能不能入得了那位幕後高人的眼。
楊健和錢康一行人到的時候,這客棧一樓已經滿滿當當坐滿了溫書交流的學子。僕從去辦住宿,錢康大張著嘴巴驚訝狀盯著這一屋子人。她覺得他們來得夠早了,還是坐著馬車,這夥人難道是年都沒過就啟程了嗎?要不要這麼拼!
小二將他們領到三樓最裡面的一間客房:“兩位貴人,您請——”
錢康走進去看了看,入眼就是一張巨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書籍。錢康粗略一掃,就見上面從四書五經到農耕紡織,各類書籍應有盡有,就連鬼神之說都擺在上面。
緊挨著書架擺著一張書桌,筆墨紙硯齊全,錢康摸了摸,居然是上好的宣紙。
這個年代,讀書的花費很高,其中紙張的花銷就佔了很大一部分。小康之家尚且不能隨意使用宣紙,家境貧寒的習字默寫常用茶水或是直接在沙土上練習。就連錢康這種豪門少爺,也知道宣紙金貴。沒想到這樣一個客棧,居然敢提供宣紙。怕是多用它幾張宣紙,房錢都要賺回來了。
楊健看到宣紙也是眼前一亮,待行至桌前繼續翻查,竟然發現筆墨紙硯皆是上品,紙張更是有厚厚一踏。
“好!好!好!”楊健連說三聲好,臉上的喜色已經藏不住了。
錢康看看他,也跟著笑笑。她倒是沒覺得這些東西有多驚喜,她爹給她準備的比這些好多了,都是上上品。她也曾拿這些東西送楊健,但是被他婉拒了。也曾發愁過如何不讓他抗拒地接受她的好意,如今這客棧免費提供的倒是正好合了心意。
錢康悠哉哉在房裡轉了一圈,很是滿意。行至店小二跟前,問道:“不錯,帶我去下一間。”
店小二哈腰道:“客官,咱們客棧有規矩,春闈前房源有限,都是學子們擠著住的。互相在一起也能交流探討學識,他日榜上有名,互相之間情誼也比旁人多一份,好處頗多。”
“啊?”錢康張大嘴指指房中僅有的那一張床:“就一張床!”
“您體諒。”
楊健也抬頭看過來,說道:“錢公子若是不習慣與人同榻而眠,我可以睡在地上。”
錢康露出一個苦笑,衝僕從示意將行李放進去,拉著小二下了樓。
“嘖,你再給我開一間,我多出兩個人的錢。”
小二笑眯眯道:“您體諒,咱們狀元樓這規矩用了十幾年,圖的不是賺錢。旁的不說,若是您高中三甲,不僅店內所有花費全免,本店還會贈銀百兩。”
“那我要是沒高中呢?”
“只要您榜上有名,店內花費皆免。”
“那要是落榜了呢?”
“落榜那就不好意思了,住宿一天白銀三兩,筆墨紙張消耗另算。”
“紙也算?不是送的嗎?”
“客官您玩笑,宣紙一兩銀錢才買十張,店小利薄您體諒。”
“嘖。”錢康咬咬牙囑咐道:“成吧,我自己找地方。那間房你還給我按兩人開著,不打點我再過來。”
“成,您隨意。”
錢康前前後後走了三條街,客棧都住滿了。比起來這狀元樓虧的是要價高才留有幾間空房。她這一路兜兜轉轉,實在是頭疼,總不能真跟楊健睡一屋。她是挺喜歡楊健,但是萬一被他發現自己是女兒身,一家人都別活了。她冒不起這個險。
行走間錢康又聽到了讀書聲,但是不同的是這裡面摻雜著女子的聲音,而且聽上去不止一位姑娘。
她順著聲音走到一處三層的樓前,門匾上寫著《嗅春坊》三個大字。
錢康一挑眉,抬腳就進。只見這一樓擺放的十餘張桌子,都是男男女女混坐在一處,或是一起默寫,或是吟詩答對,或是一起誦讀,倒是讓錢康開了眼界。
聖元遵行男尊女卑,女子連入學堂的資格都沒有,倒是沒想到這裡有這樣一處樂園。
就在錢康聚精會神觀察著一屋子人時,一道悅耳的女聲在她旁邊響起:“公子可是來趕考的?”
錢康扭頭,細細打量女子,只見她淡掃蛾眉,穿著淡綠色薄紗衣裳,一抹粉色抹胸緊貼在身上,雖是青樓女子的打扮,卻半點不見媚態。
錢康衝女子施禮道:“小生是來趕考。”
女子拿著香帕掩唇笑問:“公子可有落腳處?”
錢康盯著她拿著帕子的手笑道:“未有。”
女子衝她招招手:“公子隨奴來。”
錢康跟著她來到樓上一間廂房,女子推開門衝錢康道:“可合公子心意?”
錢康探頭一看,簡直是照搬了狀元樓的房間,點頭道:“甚是滿意。”
女子香帕一甩,說道:“這間住一晚只要十兩白銀,咱們嗅春坊還有陪讀的姑娘任您選,各種享受只要您想都能辦。”
錢康玩笑道:“都包在房費裡嗎?”
女子含羞帶怯瞟她一眼,說道:“公子還差這點銀錢?”
錢康也不再多說,哈哈一笑說道:“成,我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