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路西太放肆了

“路西菲爾，你竟然走神了？”

烏列爾覺得很不可思議，天堂最端莊優雅的熾天使長竟然在雙方正在說話的過程中走神了，說出來可能整個天堂都沒天使信。

然而事實就擺在眼前。

在叫了幾聲沒聽到應答後，震驚的烏列爾亮出小翅膀飛到路西菲爾的面前近距離觀察他是如何做到人在心不在的情況。

好奇的大眼睛咕溜溜轉，身上掛著探究二字，就差上手捧著熾天使長的俊臉上下打量了。

“……烏列爾，太近了。”

神思恍惚的路西菲爾剛定睛就對上了那雙令人失神的金色眼眸，那雙眼睛中充滿對他失態的好奇，直白易懂，像是小天使情緒的具象化表現。

神是清冷聖潔的，只是一雙金眸而已，他怎麼就聯想到神了呢？

也許是他太久沒見到神了吧？

思念在心頭打轉，一瞬即逝。

“抱歉。”小天使很有分寸，在他出聲後就揮舞小翅膀後撤，使他們保持著一段正常的交往距離，路西菲爾神色坦然地道：“我剛才想到了神。”

這並不是什麼不能說的是，熾天使長也願意與剛誕生，還為見過神的同伴說一說神的事情。

烏列爾收攏翅膀，站在床上微微仰著下巴：“神？上帝？”

“嗯。”

天堂的天使都稱呼神為上帝，可路西菲爾更喜歡稱之為“神”，此間唯一的神。

由創世起至今近十萬年的故事，如何能用區區幾句話說完，路西菲爾用最簡潔的語言描述著最聖潔的神。

創世初，神創造了三界，創造了三界生靈。

神喜愛光明，於是高居於天堂至高的水晶天，注視著他最喜愛的生靈——天使。

神厭惡黑暗，所以地獄從來得不到庇護。

……

“……”

看著路西菲爾一改往日端莊滿臉愉悅地大誇特誇上帝，雖然學過一些創世歷史的烏列爾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並未摻雜過多的主觀色彩。

但他莫名有些不得勁。

也許是突然發現原來熾天使長和尋常天使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有忽略他的身份地位與強大的力量，才能真正意識到他的“尋常”。

尋常的情緒、尋常的感情、尋常的……

熾天使長並不是那麼高高在上。

“神說過他不會參與三界紛爭，但我的存在打破了世間的平衡，一般情況下我不會輕易動手。”

路西菲爾是上帝之下的第一人，論武力，無人可比擬。

什麼叫一般情況？

烏列爾臉上剛露出好奇，他就先一步解釋道：“戰場上通常不會輕易出現我的身影，一旦我出現在戰場上，那就說明對方的戰力超乎預料，天堂有巨大危機。”

所以儘管所有天使都知道熾天使長的強大，但天堂公認的戰績最卓絕的天使為熾天使米迦勒，令地獄聞風喪膽的也是米迦勒。

不過沒人會小瞧路西菲爾，在創世紀初期，還不像現在這麼沉穩的熾天使長是戰場上最亮眼的那個，連米迦勒都得靠邊站。

他講得很有故事性，就在烏列爾聽得入神的時候，話題突然一個大轉彎。

“……抽取記憶的魔法我當然可以用，甚至不會傷到那兩個精靈一絲一毫，但我相信包括娜緹婭在內他們都不會喜歡這個方式。”

繞了一圈，路西菲爾終於開始回答烏列爾最開始的問題。

烏列爾其實還想繼續聽創世紀初那些不為人知的故事，奈何當事人不打算進一步分享他的事蹟。

見他一副準備上課的模樣，他只好正襟危坐，做一個好學生乖乖地提出自己的問題：“為什麼？”

“不論天使還是精靈都有羞恥感，除了關係好的，誰也不想赤裸裸地出現在旁人面前。”

“哦，我明白了，檢視他人記憶是非常不好的行為，會讓他人感覺無所遁藏，非常不適。”烏列爾點點頭，“嗯，總之，就像不穿衣服站在別人面前一樣難受，大概就這樣。”

這麼一想，還確實像路西菲爾說的那樣，沒有證據，便無法動手。

他身體一鬆，啪地摔在床上，彈了兩下，最後臉貼著床單，糾結道：“可是不動手的話，萬一穆琳跑了怎麼辦？”

“沒有證據證明穆琳就是用鬼迷草代替精靈花的精靈。”

“可是路西菲爾你明明也是這麼想的啊！”烏列爾抬起腦袋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控訴端坐在床邊的路西菲爾。

先前路西菲爾沒有否定穆琳就是不對勁的精靈，只是說沒有證據。

太可愛了！

烏列爾是天堂最可愛的小天使。

最誠實的熾天使長想想以前在天使學院上課時見過的那些小天使，再和現在趴在床上等著金眸的小天使對比。

越發覺得還是烏列爾更可愛。

不論是臉好，還是氣質。

腦子也很好使。

伸手擼了一把柔順的銀髮，路西菲爾誇讚：“烏列爾很聰明。”

就是還太年輕，想得不夠全面。

“如果想要逃跑的話，為什麼穆琳不在將鬼迷草送到天堂後就逃跑，還要等我們來調查？”

他緩緩提問。

“……”烏列爾的腦袋迅速運轉，“她自信她做的事不會被我們查出來？”

“可是為什麼啊？她難道想不到會有熾天使親自來調查嗎？”

雖然其餘熾天使在某些方面比不過路西菲爾，但每位熾天使都有自己的特長，各方面能力更是遠超尋常天使。

如果不是這次的事件牽扯到地獄，像這種非法物品混入天堂的事情都用不上熾天使來調查。

天堂那些活了數萬年的天使可不是白活的。

窗外明月高懸，屋內燈火通明。

紫藤花纏繞的座鐘上，時針無聲無息地走到了正中央，沉悶的鐘聲於黑夜中響起，提醒著萬千生靈午夜的降臨。

路西菲爾俯身掀開被子，看向皺眉臉冥思苦想的小天使：“唔~烏列爾之後可以想想其他可能，現在先睡覺吧！小天使不早點睡是會長不高的哦！”

“睡覺？這怎麼可以，我們還沒想好怎麼抓住穆琳呢！”

“一個精靈而已，難道我路西菲爾還抓不住一個精靈？”

烏列爾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說錯了話，連忙改口：“啊，不是我是說，我們還沒找到證據證明……”

“睡覺吧！還不到兩歲的小天使。”

一個響指聲突然響起，屋內霎時失去光亮，唯有幾縷月光透過未曾被覆蓋的窗戶射進屋內。

“路西……唔唔~”

單薄的被子輕輕落在烏列爾身上，清新自然的味道充斥鼻尖，他一把抓住被子，想要說話，卻被身上輕到極致的拍打弄得身體一僵。

這……

怎麼好像是大人哄小孩睡覺的動作？

他才不是小孩呢。

“閉眼。”

黑暗中，羞紅了臉的烏列爾聞言立馬閉眼。

路西太放肆了。

……

嗯？奇怪，他怎麼會這麼想？

在路西菲爾的安撫和生物鐘的催促下，睡意竟真的緩緩上湧，他很快就陷入了夢境，沒有再深想下去。

發覺小天使的呼吸陷入平穩，路西菲爾單手撐著腦袋，側躺在床上，另一手抓著散在面前銀髮，被掩藏在黑暗之下的臉上盡是無奈。

“都說我是無人可比擬的路西菲爾了，怎麼還擔心我放跑了那個精靈呢？我一直在看著她。”

“你還太小了，不要想那麼多，只要我在，天堂永遠是三界最令人嚮往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