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天堂最高警戒

這一天傍晚，烏列爾在天使圖書館裡遇上了克萊斯特。

窗外綠樹成蔭，大自然的清新與寧靜肆意流淌，天使圖書館內，明媚的陽光透過透徹的玻璃灑在木質地面上，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書香，身處其中彷彿置身於書籍的海洋。

柔和的光線下，褐發天使靠坐在排列整齊的書架邊上，高挺的鼻樑之上，一雙褐色的眼眸深邃沉靜，緊抿著的唇顯露出他煩躁的情緒。

雪白的衣袍下，一條腿隨意屈起，另一條腿肆意伸展，線條優美，彷彿是長在模特身上的腿一般。

也許是烏列爾觀察克萊斯特的時間過長，又或者是他的感官太過靈敏，烏列爾發現他的呼吸有一瞬間停滯。

當然，烏列爾也沒想著故意躲避就是了。

褐發天使微微抬眼，手中的書敞開著放在修長有力的雙腿上：“烏列爾殿下，請問有什麼事嗎？”

完美無瑕的笑容妥帖地焊在克萊斯特的臉上，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會覺得這個天使非常溫和。

這個年齡近十萬歲的天使也確實很溫和，起碼同樣年紀挺大的紀伯倫是這麼說的，他還說克萊斯特是個偏保守的性格。

就比如在工作上克萊斯特做了很多年天使學院的守衛，早在幾千年前他就和紀伯倫提過想要換一份更刺激的工作，但出於多方面考慮，他還是沒付出行動。

為什麼前段時間會突然辭職了呢？

心裡複雜的想法很多，但烏列爾最後只隨意問了一個偏日常的問題。

“你在看什麼書？”

“哦？這個嗎？”克萊斯特站起來，晃了晃手中的書，烏列爾看到了書的封面，有些陳舊，像許久沒被翻閱過的樣子，“這是關於上帝創世的書籍。”

像是怕烏列爾不信，他還輕聲解釋道：“許久未看這種書了，我怕自己忘了上帝是如何創世的。”

“是這樣啊。”烏列爾掃了一眼另一本被放在地上只能看見背面的書，點點頭表示明白，“那克萊斯特繼續看吧！我不打擾你了。”

“烏列爾殿下，下次見。”

“下次見。”

揮著小翅膀從克萊斯特面前飛過的烏列爾用餘光最後看了一眼笑得很溫柔的天使，覺得很奇怪，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會忘記呢？更何況克萊斯特還是智天使。

烏列爾覺得他人奇怪，殊不知他人也覺得他很新奇。

克萊斯特一開始目光溫和地追隨著離去的聖光羽翼，直到那嬌小的背影越來越模糊，那雙眼睛裡的褐色也越來越深邃。

烏列爾……

真有意思。

不久後，地上躺著的書被一隻白皙的手撿起，書籍的真面目也展露在陽光之下，那上面寫著“造物論”幾個大字，作者為匿名。

……

天使圖書館第三層，精美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只消一眼，就能感覺到那撲面而來的文化氣息。

背覆聖光的小天使在各個書架前遊蕩，目前在這一層內看書的天使並不少，他們早已發現了這位孤單的熾天使，但沒一個天使打算上前問候幫忙。

天使圖書館裡就是這樣，大家各看各的，誰也不打擾，實在找不到想要的書，可以去問圖書管理員。

而當事天使烏列爾也不要他們的問候。

此時停在某處的他眼前一亮，目光凝在一本十幾厘米厚、褐色封皮的書籍上。

那是他今天的目標——《鍊金簡史》，作者薩麥爾。

最近烏列爾對鍊金上了心，一直在研究與鍊金有關的東西，起因就在於薩麥爾前段時間製造成功的檢測鬼迷草的靈器。

那是一面鏡子，任何一株植物在鏡面裡都會展現它最真實的一面，用來檢測鬼迷草簡直不要太好用。

要說天堂鍊金水平最高天使那肯定是薩麥爾，他親手製作的靈器是最接近神器的靈器，最出名的就是他很多年前製作的一柄長槍，除了武器外，他也煉製其他靈器，誇張點說就沒有他造不出來的靈器。

對烏列爾來說，最好的鍊金老師肯定是薩麥爾啊！

不過最近薩麥爾很忙，烏列爾打算先自學一段時間，等薩麥爾不那麼忙的時候，他再去請教。

會來找這本書，還是因為路西菲爾的推薦。

據說這本書是薩麥爾早年的作品，裡面的東西都很基礎，很適合初學者看，但事實上知道這本書的天使不是很多，因為這是某天使悄悄放進來的，還專門找了個角落處放。

用路西菲爾的話來說就是某天使年少輕狂，想玩一回扮豬吃老虎、一鳴驚人的把戲。

結果沒過多久，天堂和地獄開戰了，某天使再沒時間關注書的事情。

等回過神的時候，年少輕狂的天使已悄然蛻變為聲名赫赫、冷心冷面的座天使長了。

時間過去得很快，轉眼間烏列爾已經坐在小桌子上看了兩個小時的書了。

真小桌子，天使學院同款課桌，是天堂專門為身高不足是小天使定製的。

不得不說薩麥爾出品的書質量真的很高，讓烏列爾收穫滿滿，一些之前困惑的東西都得到了答案。

遠處座鐘的時針指到了七，正當烏列爾要去辦理借書手續的時候，一道幾乎能震碎窗戶的鐘聲兀地響起，驚得他手一鬆，厚重的書籍重重砸在地上，濺起一陣飄揚的灰塵。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烏列爾臉上浮現出難得的晦暗情緒。

這一刻，整個第三層的天使皆是面色一肅，一個個扔下平時最寶貝不過的書籍猛地站起。

平日裡安靜到只餘翻書聲的圖書館內此時各種聲響輪番上陣，一會是刺耳的椅子拖拽聲，一會是震耳的物品砸地聲。

誰都清楚這道鐘聲意味著什麼，天堂最高警戒，從鐘聲響起的那刻，天堂所有天使自動進入備戰狀態。

上一次響起這道帶著魔力的鐘聲還是在幾萬年前，那是上一段歷史中地獄最後一次攻打天堂。

這次會是什麼事呢？

這些想法在腦中轉了一大圈，現實中卻只過去了一瞬，不知是誰手腳麻利地用物理手段開啟第三層的那排封閉窗戶，反正大家跟著一起受益，烏列爾和湧動的天使們一樣從窗戶一躍而下。

不同的是，成年天使有明確的目的地，即使數萬年沒再經歷過兇殘的戰爭，天堂卻從未停止對戰時應急的訓練。

這個訓練是不包括小天使的，哪一族都不會讓弱小的孩子上戰場，除非這那一族只剩孩子了，但那是不可能的。

出於對小天使的保護，有天使半路攔截了烏列爾，就在窗邊，而且盯著他的天使還不少。

“烏列爾殿下，請留在這裡或者去隔壁的天使學院，裡面的老師會照顧好所有小天使，最好不要離開第七重天。”

天國之門位於第一重天月星天，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月星天，越往上越安全，在天堂齊心協力之下，從來沒有敵人攻打到第七重天，最刺激的一次便是某次地獄研發出新的技術趁路西菲爾不在，硬生生攻到第五重天。

情況緊急，領頭的智天使說話的速度很快，但烏列爾能聽清。

他驀然眨眨眼，突然想到他現在的身高大約為四頭身，就算跟上去也沒什麼用處，甚至還可能拖後腿。

“……”

好鬱悶。

最後烏列爾只能不情願地點點頭，沒再試圖混進衝刺的隊伍裡，眼睜睜看著圖書館第三層的天使走了個一乾二淨。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如何才能知道情報呢？

不安分的金色眼珠子轉了轉，然後猛地一定。

有了……

目光所及之處再看不到天使，烏列爾抬翅膀就往外飛，小小的身影轉眼間就消失在天使圖書館的界限內。

不可以離開第七重天，不代表他不可以去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