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機密

“應該是這裡呀？怎麼沒有呢？”

天堂的宮殿每一座輝煌巍峨，即使材料不是那麼名貴，卻也足夠富麗堂皇，每一磚每一瓦都散發出天國的氣派。

就連牆壁也格外不同，各式各樣繁複的圖案被一筆一畫地描繪在牆上。

此時，銀髮小天使就在這樣一面的牆下走來走去，高聳的牆壁擋去了熾熱的陽光，烏列爾圓嘟嘟的臉被籠罩在黑暗之下。

又白又肉的小手在牆上摸了良久後突然停住：“咦？找到了。”

用力向下一按，一扇通往宮殿內的暗門兀地向外開啟，幽深黑暗的通道其實有些不符合天堂光明磊落的風格，但有時候實用比外觀更重要。

烏列爾小翅膀一揮，順著看似狹長，實際並不遠的通道往內飛，幾息間就來到了高雅清新又極度熟悉的宮殿。

為什麼熟悉呢？因為這裡是路西菲爾的宮殿，且是他的寢殿，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他不止一次來過這裡，對這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事實上，這個可以直達寢殿的暗道就是路西菲爾告訴他的，今天是他第一次的這裡。

不止路西菲爾的宮殿有暗道，天堂的任意一座宮殿都有一些鮮為人知的暗道，一般除了它們的主人，別的天使無從得知暗道所在。

暗道存在的意義有很多，像在緊急時刻更快抵達想要去的地方。

路西菲爾會把暗道所在告訴烏列爾，也令他非常驚訝，據他所知路西菲爾這裡的暗道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他熾天使都不知道。

對此他還是很滿意的，這麼隱秘的事情都告訴他了，豈不是說明他在路西菲爾的心裡很重要嗎？

烏列爾想路西菲爾把暗道所在告訴他的時候，應該沒想到他會利用暗道來做“壞事”，還是路西菲爾絕對想不到的事。

時間緊急，烏列爾直奔目的地而去，依照他的推測，這個時間內天使學院應該在統計小天使的數量，除了他，所有小天使都住在天使學院內，估摸著那邊很快就要統計完成，下面就該找他了。

他必須抓緊時間。

這是熾天使長的行政宮殿，存放著許多重要檔案，即使戰事緊急也會有天使看守，甚至看守的天使還更多。

烏列爾的動作很輕巧，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外面看守的天使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一不小心就會被抓出來，然後路西菲爾就會知道他趁著所有天使都在忙的時候偷偷溜進他的宮殿。

雖然路西菲爾的脾氣很好，但原則性很強，肯定不會允許他胡鬧。

所以他要快點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趕緊迴天使學院集合。

嘴裡輕吟咒語，手上白光乍現，門鎖消散，烏列爾輕手輕腳推開一扇掛著機密兩字的金屬質感的門。

一條小小的門縫出現在眼前，他先兩手扒在門上小心翼翼地移動頭顱，一隻金色透亮的眼眸透過門縫觀察房間內的場景。

視線流轉，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寧靜與和諧，裝飾用的每一件物品都顯示出精緻和高雅的氣息，無論是淡雅的天使桌布，還是窗前的銀灰色窗簾，亦或者是房間中央的黑色硬木桌上面擺放著的銀色纏花水晶瓶。

再旁邊是一個鑲嵌在牆上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新舊不一的書籍，而另一邊的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油畫，畫中的天使面容被金光籠罩看不清臉的模樣，卻仍舊不失神聖的氣息。

確認沒有異常。

殿門開啟又關上，外面的守衛天使尚且沒有察覺到有一位不安分的小天使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溜進了機密房間。

烏列爾左拐右拐，最後站到一面鏡子的前面，鏡中映出他圓潤白嫩的小臉，頭上扎著一根銀色的小馬尾。

這是一面神奇的鏡子，屬於神器範疇，亦是出自上帝之手，只要提供足夠的魔力，鏡前人就能看到心中所想。

烏列爾此行的目的便是這面古今鏡，路西菲爾曾和他講過這面鏡子的故事，也曾教過他如何使用鏡子。

可令他奇怪的是，還沒等他輸送魔力，就出現了天國之門處的畫面，速度快到他都要以為古今鏡是在討好他，但那怎麼可能。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只要看到畫面就達到了他的目的。

鏡面上，天使軍團和惡魔軍團遙遙相望，最前方的熾天使與王級惡魔互相敵視，光明與黑暗對立，皆氣勢磅礴，彷彿隔著鏡面都能看到雙方的殺氣洶洶。

原來是這樣。

時隔幾萬年，惡魔終於忍耐不住再次攻上了天堂。

怎麼都不說話？情況怎麼樣了？是剛才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討厭！為什麼天堂會有不允許小天使參與戰鬥的規則，到底是誰發明了這個破規則？

又過了一會，烏列爾半垂著的眼皮驟然抬起，金色的眼眸一亮，他看到路西菲爾張開了嘴。

會說什麼呢？

下戰書嗎？還是威脅？

然而下一瞬，他豎起的耳朵沒聽到路西菲爾悅耳的聲音，反而聽到很遠之外傳來的細微吱嘎聲，很刺耳，起碼他聽來是這樣的。

都不用過多思考，烏列爾瞬間轉身翅膀努力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躲進有遮擋物的角落，同時好幾道不同的隱身魔法加身。

失去了他的身影，古今鏡瞬間恢復正常，遠遠看去就像一面真正的鏡子一樣。

無聲地吐出一口氣，覺得萬無一失的烏列爾終於能正常思考了。

路西菲爾在天國之門處，那麼這個時候會是誰來這裡呢？

沒聽到門口守衛的聲音，想來來者也是悄咪咪混進來的，大機率是不懷好意。

沒有黑暗之力，不是地獄的惡魔，光明之力濃郁，很可能是天堂的天使，他又有什麼目的呢？

很快，在烏列爾進行頭腦風暴的時候，有誰無聲無息地來到了這間房間，如果不是剛才聽到了這位不小心弄出的動靜，他完全不相信此時有誰就在距離他不遠處的外面。

烏列爾的多層隱身魔法疊加用法確實好用，那位很可能是天使的傢伙真的沒有發現他。

而且大概是同樣覺得自己的遮蔽魔法用得很好，外面那位沒有任何小心翼翼的意思，仗著會時間魔法動作粗魯，弄出些噼裡啪啦的動靜。

甚至蹲在角落的烏列爾聽到了一句模糊不清且縹緲籠沙的自言自語。

“什麼也沒有，這就是熾天使存放機密檔案的房間嗎？”

“……難不成是故意混淆視聽，否則機密房間怎麼可能掛著‘機密’兩個大字。”

混淆視聽挺成功的，瞧瞧，這不就把偷偷摸摸的傢伙給迷惑住了，原來路西菲爾打的是這個主意，他之前也有些疑惑。

“……去別的地方找找……創世……”

後面的話烏列爾就聽不見了，來者可能已經走了。

他沒有動彈，繼續蹲在地上思考最後聽到的話是什麼意思。

“真沒有人，看來是我多想了。”

烏列爾懶懶抬眼，真謹慎，可惜比不上他謹慎。

這次烏列爾還是沒有動，即使他的腿有些不太舒服。

過了不知多久，直到空氣中的光明之力濃度再次恢復正常，他才慢悠悠地出現在古今鏡前。

他沒有什麼情緒的金眸透過層層屏風悠悠地注視著殿門的位置。

又過了一會兒，烏列爾看向古今鏡：“是誰？”

鏡面上一片白霧閃過，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鏡面，只是這張面孔洗去了溫和，留下了沉靜與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