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雷的表情已是頗不耐煩,周身還隱隱的透了股殺氣,讓朱大人下意識的哆嗦了下,對於這個目前似乎無職無權甚至是朝廷欽犯的前二皇子,他一直是打心眼裡害怕的,光想想當日皇宮裡的那場大亂子,腿肚子都有些發軟,如今褚雷公然回朝,還與容娘娘糾纏在了一起,他不得不小心謹慎,說錯一句話只怕就是掉腦袋的禍事。
“想法子……找出那個……原因來,心病還需心藥醫,”朱大人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尤羽彤,只見她兩隻手正緊緊的攥在一起,像是要把自己的手指挨斷似的,“每日再施針於百會穴,打通頭部的血脈,或許……還有機會。”
“那就立刻施針吧。”褚雷吩咐道,接著便將已經幾乎癱軟的尤羽彤往身邊一帶,就準備離開凌風的房間。
“殿下且慢,”朱大人急急忙忙的上前攔住二人道,“有一個人,還請兩位見上一見。”
“誰?”褚雷眉頭一蹙,立刻便朝門外望去,低聲問道:“他來了?”朱大人額頭冷汗一粒粒的迸出。
早聽說禮王殿下精明如妖魅,果真是名不虛傳。當下說道:“還請陸大人先行迴避。”
陸大人見事情詭異,也不敢多言,往外走去,卻在門口與一灰衣男子擦肩而過,來不及看清楚眉目,卻感覺一股凜冽澎湃之氣撲面而來,他本不是笨人,心裡揣測著這灰衣男子的身份,一時間竟是汗出如漿。
朱大人見這灰衣男子走進屋來,立刻深施一禮,跟著便帶上房門退守屋外。
褚雷一雙鳳目裡此刻已是波浪滔天,緊盯著灰衣男子的清俊面龐,半響才低聲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這灰衣男子不是別人,就是大陳朝的皇帝褚霽,他原本日日牽繫著回京路上的使節團,而當他接到甘州府尹的奏摺時,便再也忍耐不住,悄悄的微服簡從與院使朱大人一起趕到了甘州城。
兩人眼神剛一接觸,便如同電光火石般,瞬間已是風雲際會。
褚霽輕輕咳了一聲,也說了句‘好久不見’,接著眼睛卻跟那朱大人一樣,立刻就黏在了褚雷正環在尤羽彤腰間的胳膊上了。
“彤彤……”褚霽皺著眉頭,實在是不習慣眼前的這幅畫面,當日尤羽彤與褚雷完全是鬥得你死我活的冤家對頭,如今怎麼就被褚雷摟在懷裡,還居然能給人一種天經地義理當如此的感覺,更要命的是凌風卻還躺在他們身後的床上昏迷不醒。
“褚……霽?”尤羽彤半天才緩過神來,“你怎麼來了?”
“朕……我不來,怎麼能看到如此奇景?”褚霽做了一年皇帝,已經有了不怒自威的架勢,“太醫的話適才我在門外也聽到了,彤彤,這個事兒,還需要你想辦法。”
尤羽彤心裡一黯,悶聲不響的低下了頭,她意識到自己還被褚雷緊摟著,下意識的想要掙開去,然而褚雷手上用力,她立時被箍的牢牢的,再也動彈不得。
褚霽兩道劍眉已經糾結在了一起,“我看你身體也不好,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他轉向褚雷,說道:“我與二哥,有很多話要說。”
尤羽彤看向身邊的褚雷,只覺得心‘怦怦’直跳。褚雷深深的凝視著褚霽,慢慢放開尤羽彤,溫言道:“凝兒,你這幾日幾乎沒有休息,去睡一會兒吧。”
“你們……”尤羽彤滿心焦慮,目光在褚雷與褚霽之間來回交錯,
“不會有事。”褚雷的臉色似乎突然緩和了起來,輕輕執起尤羽彤的手,將她送至門口,也不顧褚霽的目光緊隨其後,就在尤羽彤的嘴唇上輕啄一下,“放心。”
尤羽彤俏臉緋紅,只得點了點頭,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掩上房門,褚雷轉身面對褚霽,目光已變得坦然而從容,嘴角甚至還牽起了一絲微笑,“看起來,你過得不錯,”他頓了一頓,又道:“我……過的也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