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屋子裡只剩下褚雷與褚霽兩人的時候，氣氛倏的變得詭異起來。一年多未見，兩人在各自眼中都發生了許多變化，褚霽固然是因為順利登位，周身增添了幾分帝王風範，氣宇軒昂，更比以往多了些許霸氣，褚雷則是經歷滄桑變遷，鳳目中那抹淡然鎮定是隻有看盡千帆的人才會擁有的。
“二哥……”終是褚霽先開了口。
褚雷垂下眼簾，隱去目光中的一絲動容，這才嘴角上揚，以他一貫溫文爾雅的風姿淺笑道：“當皇帝……不易吧？”
褚霽愣了愣，顯是沒有想到褚雷會這麼說，半晌才苦笑道：“自然是沒有二哥翱翔戈壁，馳騁北疆來的風流寫意。”
“呵呵……”褚雷低低的笑出聲來，“好一句‘風流寫意’不錯……不錯。”
“二哥對彤彤是認真的？”褚雷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玩味，嘴上卻反問道：“你巴巴的從偃都趕到甘州，就為了問這個事？”
“眼下大局穩定，除了彤彤，沒有什麼是我不放心的。”褚霽雖是灰衣素服，俊容卻閃耀著一股自信傲然的神采，叫人看了會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去，“朝廷那些遺老遺少，沒少給你惹事生非吧？”褚雷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的道。
褚霽微微躬身，“託二哥的福，並未惹出什麼大亂子，小寧郡王幫了不少的忙，”他話鋒忽的陡然一轉，“倒是沒有想到，二哥竟然在北疆辦了這樣一件大事。”
“是凝兒，”提到尤羽彤，褚雷唇角噙笑，“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那些鬼主意，輕輕鬆鬆就把那土王的威望給化解了個乾淨。”
“彤彤自然是非凡女子，”褚霽面色一怔，說道：“可二哥到底是怎樣打算？”尤羽彤和褚雷在一起的情形，他已看的分明，也敢肯定這兩人的確是有了情意。可問題是，尤羽彤本是凌風的心上人，而凌風是帶兵的將軍，國家的棟樑，他身為一國之君，這件閒事卻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褚雷只是冷哼一聲，並不作答。褚霽朝床上一指，道：“凌風眼下生死不明，按照彤彤的性格，她定不會就此丟下不管。”
“這事，她自有主張。”褚雷臉色平靜，鳳目中卻隱有肅殺之氣。
“那麼二嫂呢？”之前褚雷出逃，禮王妃被軟禁在宮中，褚霽雖然沒有難為她，可惜當時形勢複雜，流言漫天，禮王妃的日子可想而知，褚霽放緩語氣道：“如今收回了北疆，二哥立了大功，北疆那個地方，民風彪悍，恐怕只有二哥才能鎮的住，我原本就想，不如就請二哥任了這北疆節度使，接了二嫂一同去，那裡也自在……”
褚雷默默聽了半響，忽的笑道：“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他的選擇，總還是有些道理的。”
這個‘他’是誰，兩人自然是心知肚明。
就聽褚雷續道：“只是這北疆節度使，我卻沒什麼興趣……不過我倒有件事情要你幫個忙，子衿……她的歸宿，總還是要勞你費心了。”
尤羽彤在自己院中忐忑不安了整整一下午，也怪不得她不放心，自古帝王家就無所謂什麼親情，何況這兄弟二人當日為了皇位幾乎拼了個你死我活，讓人實在不敢相信他們還能夠和平共處下去。雖說褚雷收復北疆，平白送給了褚霽當見面禮，但帝王之心從來就是難以捉摸，褚霽肯這麼輕易的放過他嗎？話又說回來，褚雷自己在朝中仍有勢力，他本身也是天縱英才，又如何甘心就這麼輕易放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