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一人來到了山頂的涼亭,想必如煙姐姐和紫玲姐姐還得過一會才能來。

望望四周只見漫山黃葉瞧不見一個人影,我把古箏放在石桌上,整了整衣賞便自個彈起了《高山流水》。

我卻不知另一邊當今皇上隋文帝和獨孤皇后正在狩獵,跟隨的除了太子、禁軍還有剛剛回長安的唐公李淵、李世民、宇文化及和剛剛回來的宇文成都,還有其他幾位大臣。

就在剛剛皇上追趕一頭鹿時突然竄出來一隻猛虎驚著了皇上的馬,把皇上從馬上摔了下來,只見那隻猛虎朝皇上撲了過來,禁軍和各大臣紛紛趕來救駕,只是都離得效遠,來不及跑過來,就在猛虎撲向皇上的那一剎那,突然被什麼東西從口向屁股方向劈成了兩半落在了地上,皇上當時倒在地上用袖子蓋住了臉,猛虎的血漸在了龍袍上。

有一個手握長兵器的少年從空中盤旋著落在了地面上。

“皇上,皇上”其他人都趕了過來,皇后把皇上扶了起來。

“成都”宇文化及認出了自己的兒子,“見了皇上還不行禮”

成都拱手單膝跪地:“宇文成都參見皇上。”

“哎,不必行禮,”皇上甩了甩龍袍,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宇文成都?”

“正是犬子”宇文化及快走幾步來到成都邊上,對皇上拱手道。

“好樣的,真是好樣的,”皇上上前扶起成都,繼續道:“你從猛虎嘴下救了朕,說吧,你要什麼賞賜?”

“皇上,這都是成都應該做的不需要什麼賞賜”成都道。

“你竟有這般神力能把猛虎劈成兩半,”說著皇上看到了成都手上的兵器,問:“你這是什麼兵器?朕怎麼從未見過”。

“回皇上,這叫鳳翅鎦金钂,是恩師所贈。”

“嗯,好,想來你的那位恩師必定是一位隱世高手,”皇上道。

“回皇上,老臣也是最近有幸尋得這位隱士高手,犬子拜其門下,方學有小成,只希望能為皇上效犬馬之力”,宇文化及諂媚道。

“好,朕就封宇文成都為天寶將軍,給你們機會為朕效力”皇上拂拂衣袖去更衣。

“謝皇上隆恩”,宇文化及和成都跪下扣頭。

皇上換好了衣服,在一個小河邊和眾人都坐定了,正要說話便聽見有人在彈《高山流水》,眾人都聽得出神,皇上問:“這是何樂器?又是何人在彈奏?”

“皇上,臣妾從未聽過,但是又有點像古琴,想必定有高人在此彈奏”皇后說。

“嗯,來人,去請奏樂之人”皇上下旨。

禁軍統領麻叔謀帶了兩個人四處搜尋,聞著聲音來到了涼亭。

“是你在彈琴?”

我見他不大禮貌沒打算理他,他卻示意手下直接把琴拿走說:“跟我走一趟吧”

“我在等人,不能去”

他冷笑了一聲說:“去不去由不得你”說著抓著我的右手就要走,他勁很大,抓得我手腕直疼,我也苦練過功夫的哪能那麼輕易受他這樣脅迫,於是手使勁一縮,左腿便朝他肚子上踢了去,他用右手一擋,我只覺得左膝蓋一陣痠疼,右手被他一推差點把我摔在了地上。沒等我反應過來,他拔出了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說:“走不走?”

打不過他我只得跟他走了,心裡很是不爽,虧我苦練了一年了,怎麼就這效果?

他把我帶到了小河邊朝坐在最上面的人抱拳道:“啟稟皇上,人帶來了”,說著把我拉到了中間說“見了皇上還不行禮?”

皇上?難道這就是隋文帝?我又環視了一下眾人,也看見了世民和成都,他們兩個怎麼同時回來了?怎麼都沒來告訴我?世民信裡也沒說他要回來啊,是要給我驚喜嗎?

“趕快行禮,”麻叔謀喝道。

“你兇什麼兇啊?嗓門大,你有禮?”我昂了一下頭瞪了他一眼說。

“你這臭丫頭,皇上請你來,你卻如此無禮,你父母怎麼教你的?”

“我父母教過我,用刀架在脖子上那不叫請,皇上,難道皇家是用刀請人的嗎?”我這樣說著,世民和成都都是眉頭一緊。

“麻叔謀,怎麼回事?”皇上問。

“回皇上,她說要等人不來,還出手想打末將,為避免不必要的傷害,末將只得拔出了刀嚇唬嚇唬她,”麻叔謀解釋。

“他說的是這樣嗎?你還要打他?你知不知道他是禁軍統領,憑你能打過他?”皇上輕描淡寫似乎很瞧不起我的功夫。

“他若不抓著我的手,我也不會出手,我自知遠不是他的對手,可是他這樣輕薄無禮,難道我要由他任意妄為?”

“你抓她做什麼?”皇上又問。

“末將只是想讓她快點過來而已”

“哼,就算這樣,也不用使那麼大勁兒吧,我手腕現在還疼,是沒法彈琴了”

“你叫什麼名字?”皇后問

“張麗影”,我還在揉搓著我的手腕。

“大膽”麻叔謀衝我道。

“我又怎麼了?”其實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直來直去回皇上的話。

“哎,算了,”皇上擺擺手: “張麗影,方才是你在彈琴?”

“是啊”

“那你現在就彈奏一曲讓皇上和本宮聽聽,如果彈得好必有重賞”皇后說。

還重賞呢,人人平等你們憑什麼賞我東西?我也不缺什麼東西。可是他是皇上,在古代他掌管著生殺大權,好吧,彈吧……

我穩穩地坐在古箏前,摸了摸右手腕,讓手腕轉了幾圈,這是故意做給皇上他們看的,好讓他們知道我彈一曲多不容易。

我的手指在琴絃上輕輕撥動,一曲《春江花月夜》緩緩奏出,每一次手指的跳躍,每一次撥絃的輕響,都似月下細語低吟。皇上、皇后和眾人的神態都隨著音樂的起伏而變化,有時激動,有時平靜,似乎都被帶進了一幅春天江水與鮮花交相輝映、月光皎潔的美麗景象之中。

曲閉好一會兒,眾人才從音樂中回過神來。

“好”皇上鼓掌叫道,眾人也鼓掌,我看見世民和成都驕傲的神情,可是我還是生他倆的氣,世民回來也不說一聲,成都是悄悄去悄悄回,全不把我當回事。

“你這曲子從哪學來的?”皇上問。

“學?”我故意作姿態:“這是我自己想的,沒有和誰學過”

“你小小年紀竟能作出這樣好聽的曲子,”皇后也說:“真是不可思議,皇上不如讓她隨臣妾入宮封為樂正,讓她教宮裡的樂師彈琴如何?”

暈,我怎麼沒想到這皇宮裡的人都這麼霸道呢,只要是好的就想往宮裡拉,這可怎麼辦?

“張麗影,朕封你為樂正如何?那可是樂府裡最大的官”皇上自信地以為我會答應。

可我要怎麼拒絕?我可不想天天關在那裡面沒有一點自由:“皇上,皇后娘娘,不是麗影不願意進宮,只是實在有難處”

“讓你進宮你便進宮能有什麼難處?”離皇上皇后比較近的一人說話了。

“太子說得對,很多人都搶著求朕封官,難道你不要?”皇上說。

“太子誤會了,”我一邊說著一邊想著要怎麼替我自己找藉口“其實今天我去涼亭是為了和幾位仙友一起譜新曲的,昨夜他們託夢給我讓我在涼亭等他們,只是他們還沒到,我就被麻將軍強行帶來了,一直都是他們來找我,他們喜歡出入名山大川過閒雲野鶴的生活,不喜歡太奢華的地方,我是怕我進宮後他們再也不來找我了,他們對音律的造詣極高,我很想跟他們多學習學習,這樣的機會很難得,我真的不想錯過。”

“還有這種事?”皇上懷疑的看看皇后,又看看眾大臣。

“仙友?難道他們是神仙不成?”太子道:“還是你故弄玄殊。”

世民見眾大臣都沒有說話便搶先說:“皇上皇后娘娘,世民看這位張麗影姑娘的琴不是尋常之物,與十三絃琴大有不同。”

“哦?”皇上也仔細瞧瞧,眾大臣也仔細瞧瞧,都說“確實不同,多了幾根弦,也長了許多,從未見過”

“這是什麼樂器?”皇后問。

“這是古箏,正是仙友們送我的禮物”我編著。

“那你之前的曲子是你作的還是你的仙友作的?”皇上問,我當然得說是我作的了,剛剛就說了,要是這會說不是,啟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嘛:“是我作的”

“你說你要與仙友譜新曲,是什麼樣的曲子?”皇上又問。

“我想作首曲子讚美長安的美景,取名為長安八景,描寫的是:華嶽仙掌、草堂煙霧、灞柳風雪、驪山晚照、曲江流飲、太白積雪 、咸陽古渡、雁塔晨鐘,可是我怕我獨自一人作不好,便在夢裡同仙友說了,他們說願意幫我,可惜今天是不行了,只怕他們來了見我不在已經走了”我編我編我繼續編,不過這幫人似乎越來越信我的話了。

“哎,皇后,你看是不是朕不好,”皇上估計是信我的話了。

“皇上,你怎麼會這麼說呢,誰也不知道會有真的仙人啊”皇后說著,問我:“那你能找到你的仙友嗎?”

“每次都是他們找我的,我從沒有找過他們,我也不知道怎麼找他們呀,每次他們要找我了就是給我託夢讓我去什麼地方等,但他們從未爽過約”我還編著。

“仙人長什麼樣?”太子道:“你也沒問問他們住哪裡?”。

“這個,他們說天機不可洩漏,”我故弄玄殊道。

“仙人們行事定是隱秘,不然天下人都可得見仙人面了”世民說。

“哎呀,朕又不想錯過這麼好的曲子,又不想錯過這麼好的樂正,皇后你看怎麼辦啊”皇上為難。

“這個……”皇后也為難。

“皇上,皇后,”宇文成都站了出來對著皇上皇后拱手道:“為了能讓仙友們無所顧及,也為了能讓皇上皇后欣賞更好的音樂,不如不讓影兒進宮,只讓她能隨意出入宮中,或者讓宮裡的樂師到影兒住處學習音律,豈不是一舉兩得?”

“嗯,這個辦法可行”皇上點頭忽又想起什麼來:“嗯?你叫她影兒?你們認識?”

成都低了低頭說:“嗯,認識”

“那好,成都啊,你一會送‘影兒’姑娘回家,以後她進宮教學就由你陪著”皇上說。

“是”成都答應得很乾脆。可是世民眉頭緊鎖似有些不開心。

皇上讓成都送我回家,這時世民悄悄也跟了出來。

“誰要你送”我見了成都又開心又生氣。

“是皇上讓送的”成都老老實實答。

“討厭你”,我正說著,世民跑來了叫道:“影兒”

“世民哥哥回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你故意的吧”我嗔道。

“是故意的,我想給你個驚喜”世民微笑著說道,我撅了撅嘴“哼”了一聲。

“怎麼了?不高興我回來”世民說著又委屈道。

“沒有不高興,你走了那麼長時間,早盼著你回來了,只是你天天都給我寫信,信裡卻半個字也沒提起你要回來的事”我故意看了看成都說:“不過還是世民哥哥好,不像某些人,走時說也不說一聲,我以為他再也不會出現呢,”世民也看了看成都,知道我是在說他。成都一言不發。

“哎,你啊,你都忙什麼呢?怎麼不給我回信?你不回信我都不知道你過得怎麼樣,每次只能傻乎乎的寫我的生活。”

“我忙著呢,哪有時間給你寫回信啊”

“是啊,一進長安就聽說你的事了,長安街大半的店面都是你開的,怎麼樣,影兒算是長安首富了吧?”

“還好了”

“我還聽說你的米糧店賣的米都比別人家的便宜,酒樓飯館經常讓乞丐免費吃飯,藥鋪呢也免費給人看病還免費贈藥,你啊,當真是活菩薩”

“我只想為百姓們做點事情罷了,這世界上可憐的人太多了”我和世民這樣聊著,完全沒理一旁的成都,他一直靜靜的跟著我們到了影居。

小英開了門,世民成都見了門上的鎖鏈問:“這是什麼?”我跟他們說:“我們家都是女人怕不安全,所以才裝了這個鎖鏈,認識的人才給開門,不認識的人有鎖鏈栓著他們一時也進不來,方便我們及時把門關上”。世民不禁讚我聰明。

到了後院,成都放下了古箏,我不禁說:“還好無忌哥哥給做了這古箏,不然今天也沒那麼容易脫身了”

“早知道你不喜歡進宮的,”世民道:“你無忌哥哥知道他幫了你一定會很高興”

“嗯,我才不要進宮呢,那裡跟牢房似的,我啊就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要受約束,誰也不要管我”我揚揚頭說。

“你呀”世民說著用右手食指颳了下我的鼻子,我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往後退了一下。

“影兒,”成都看到這一幕想說什麼。

“不許你說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對他那麼霸道,瞪了他一眼。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成都低頭說著提起他的鎦金鏜就走了,看著他的背影,我更生氣了,心想不辭而別就算了,回來都不道歉又說走就走,於是我故意拉著世民的袖子嗔道:“世民哥哥,以前你教我的武功我都有練,可是還是打不過那個麻叔謀,你再好好教教我吧,我可不想被人欺負”,說著我偷瞄了成都一眼,世民自是答應了,可是成都還是頭也不回的走掉了。我還想氣氣成都,便和世民說:“世民哥哥我先為你唱首歌,就算替你接風洗塵了”。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我邊唱邊彈著李清照的一剪梅,成都應該還走不遠,應該能聽得見。世民深深地注視著我。彈完我又覺不妥,皺了皺眉頭低下了腦袋。

成都前腳剛走,無忌領著長孫無憂也到了影居門口正聽見歌聲琴聲猜想:“哥哥,這是影妹妹的琴音和歌聲嗎?”

無忌扣門,小英聽我提起過長孫無忌,沒有通傳把無忌和無憂讓進影居。

無忌和無憂邊聊著來到後院。

“哎,無忌兄你們怎麼來了?無憂妹妹也來了,”世民上前。

“小妹聽說影妹妹的才華非得要來見見,我便帶她來了,”無忌道。

我也站了起來上前見禮。

“這就是影妹妹?不僅人長得清新脫俗、傾國傾城,這琴音和歌聲更比天籟,無憂從未聽過這麼好聽的曲子,影妹妹可以教我嗎?”無憂說話聲音極清極柔,樣貌雖不及我,但八分容貌加上十二分的溫柔,更勝餘十分的美人,這就是唐太宗的長孫皇后,果然有母儀天下的風姿。

“無憂姐姐謬讚了,只是一首曲子而已,你要學我可以把譜子都寫給你”我不好意思的說著。

“這是什麼樂器?”無憂看到了古箏。

“這是無忌哥哥幫我做的古箏,”

“哥哥有點偏心,我怎麼就沒有呢?”

“無憂妹妹,這古箏是影兒設計無忌兄給幫著做的,”世民說。

“是啊,我以前也沒見過這樣的樂器,也費了好大一翻工夫才做出來,不知道影妹妹用著怎麼樣?”無忌看向我說。

“很好,真的很好,琴音清脆悅耳跟我以前用過的古箏一模一樣,”我說。

“你以前用過?妹妹是哪裡人,還用過這樣的樂器?”無憂問

“哦”我要怎麼說呀,自己說話沒過腦子……“見笑了,是在夢裡”我只得這麼說,來到這古代真是沒少說慌話了。

“妹妹難道是仙女下凡不成!”無憂善意的笑笑說。我不好意思的也笑了笑,無憂拉過我的手說:“可不可以為我們彈奏一曲啊?”

我又坐下彈了一曲《憶江南》《倩女幽魂》……都是他們從未聽過的。

還教無憂姐姐彈奏古箏,最高興的是無憂姐姐還有過耳不忘的本事,這也很讓我羨慕。

我們說著笑著彈著唱著,他們直到晚上才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