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長奇看著那黑背白腹的大魚,又聽見了若有若無的水流聲,這個發現讓他心中大喜,或許逃出生天的時機到了。
他很清楚自己和平安哥不能被困在溶洞中,在這裡沒有人能幫到他們,沒有人為平安哥治療,如果不尋找出路,他們兩個真的會死。
他在探察暗河時,順手撈到了一條黑背白腹的魚,這令他欣喜若狂,逃出生天的機會或許來了。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魚種,但是他知道,魚背色深,腹部色淺,說明是經常有日光照射的淺水魚,也更進一步說明這裡與能見著太陽的地方不會太遠……
還有一個令他驚喜的發現,河道中的這種魚,其實數量不少,但其中有一條還個頭奇大,就跟魚王一樣。
這條魚身體巨大,幾乎有一個人那麼長。它在水中游動時,優雅而靈活,彷彿是水中的精靈。
吳長奇心中湧起了一股希望,他覺得這條魚可能是他唯一的逃生機會。
透過觀察,他發現一個讓他更開心的事,這條魚一旦受到驚嚇,他馬上逆水而逃,從不往下游去,這笨笨的魚簡直就是天賜的生路,為了感謝它,決定不多造殺孽,多吃它的子孫了。
他本來還擔心揹著平安哥,逆水向上游去不能穿過這地下暗河,到達外面,萬萬沒有想到能得到這個額外的助力,說不定能當個魚騎士,命不該絕,天無絕人之路啊!!
他觀察了幾天,做好一切準備後,將路平安背縛在自己身上,一邊在裡默默地祈禱蒼天保佑,一邊靜靜地等待這條大魚的來臨,等待著它靠近岸邊。
果然不出預料,大魚跟打卡上班一樣,準時準點來到這裡,當它游到離長奇只有一步之遙時,他突然向前衝去,用力抓住了魚的尾巴。
大魚感到了疼痛,開始瘋狂掙扎,但吳長奇抓地更緊了,寧死也不放手。
吳長奇的行為把大魚給激怒了,力氣奇大的大魚帶著他一會深入水中,一會向上浮起,想要掙開這個不知死活的贅物。
長奇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水,感到自己的手已經磨破了,但他顧不上這些。
他的感知告訴他,大魚的行動與預料一樣,果然沒有讓他失望,他們雖然被帶著上竄下跳,但確實是在逆流而上。
突然頭頂壓力一輕,長奇又一次被大魚帶著竄出了水面,他大趁機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突然間感覺眼睛被光線刺的有些睜不開。
他強忍不適將眼睛眯了個縫,眼前陽光燦爛,波光粼粼。
他瞬間鬆開了大魚,大魚在入水之時還回頭挑釁地望了這個奇怪地生物一眼,好似在嘲笑他,有本事別鬆開啊。
長奇哪能和自己的救命恩人計較,能活著出來全仗著它遊的快,感謝都來不及,就算被它罵兩句也值。
總算逃離了那個人間煉獄,他終於知道他平安哥在來的路上,近乎魔鬼一樣的訓練是為了什麼,原來一切都是為了煅煉他們的求生意識,煅煉他們的生存本領,只要不放棄,就一定能夠找到活下去的方法。
吳長奇鼓足氣力三兩下游到了岸上,再次檢查了路平安的狀況,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唉……
他看著眼前的小湖,不知道這又是個什麼地方,也不知離壺關有多遠?現在脫困了,也可以試著聯習大牛他們了。
他找了一個乾爽的山洞,將路平安安置在裡邊,打了些幹軟的草墊在他的身下,將破衣服給他脫了下去,為他擦拭了身子。
長奇發現也就這一兩日,路平安身上的傷口幾乎都快癒合了,而心跳也慢慢變得有力起來,看來情況會越來越好。
他走出了山洞,看到了外面的世界。陽光明媚,綠樹成蔭,鳥語花香。他感到自己的生命重新充滿了希望。
這次的經歷可真的兇險萬分,想到那一幕,他至今都感到後怕,活著真好。
對!即便如此艱難,能活著的感覺真的很好。
…………
夜暮深沉,大牛像瘋了一樣,在煙燻火燒過的壺關中搜尋,他雙目赤紅,已經完全不管不顧了,他只想找到他的安哥兒……
路平安的這一把火放的太大了,幾乎將壺關燒透。
這把火燒了個天翻地覆,這把火燒了個灰飛煙滅,這把火燒的鬼哭狼嚎,這把火燒掉了無辜者的怨,這把火燒掉了屈死者的恨……
這把火也燒得大牛肝膽俱裂。安哥兒在大火中生死不知,長奇兄弟在裡關裡邊死生難料,而自己卻無能為力,只能眼巴巴望著滔天的烈火無所作為,好恨……
三天了,這場大火才逐漸熄滅,大牛三人不顧高溫的炙烤,衝入城中想尋找那萬分之一的可能。
映入眼簾的是滿目的焦塵,就連城磚都被燒掉了一層,就算是鐵人也禁不住這樣的焚燒……
一天一天的尋找,一天一天的失望,再堅強的心也難以承受如此大的折磨,再堅強的漢子也被失望一次次擊穿……
二虎和懷魁一次又一次的勸大牛理智一些,不要如此折磨自己,就算留著有用之軀,就算為他們報仇也要留下有用之軀。
大牛一言不發,沉默以對,只是不停地翻找,找遍每一處陰溝暗井,翻看一具具尚維持著人形的焦屍,他不信安哥兒會就此死去,他不信以安哥兒的本事會葬送在這個破城關中,他一定還活著。
他肯定在哪個旮旯拐角等著自己的救援,自己現在就是他們唯一的指望了,決不能半途而廢。
他們三成了這個焦土中唯一活動的人了,那群城外未死的獸族早就躲的遠遠的了,那些還活著的降卒一個個也如驚弓之鳥,一個個逃之夭夭了,所有人都相信這樣的火是天罰,這樣的火只能是上蒼降下來的,凡間之火怎麼會有如此威勢,還能在燃燒中發出天雷的聲音。
二百多斤的大牛,三天日子瘦了一圈,兩隻焦黑的手已經刨的血肉模糊,但他彷彿無所察覺,感覺不到痛,感覺不到累,如同不知疲倦的機器一樣,做著機械的動作。
如此迴圈往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