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安被炸飛了過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被炸到了什麼地方,他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很輕……很輕,像一片鵝毛一樣,在空中飛。

跟初到這個世界時的那次飛翊一樣,魂不知所蹤,人不知何往,難道又要穿越一次?

也罷了,穿越就穿越罷,這個世界太髒了,不值得留戀,只是有些對不住這個世界的那個小姐姐了,把被人家娶進了門,卻沒有盡過一次丈夫的義務,就這麼被 回爐重造了。

“小姐姐,我的姐,如果有下輩子再見啊——”也不知為什麼,他就想大叫一聲,發洩一下,不知道是想在這個世界留下一點聲音呢,還是對這個世界留有念想……

…………

長奇看到路平安被炸飛的那一刻,整個人魂都快掉了,他扔下手中的火石,點著了地下的火油,在火勢騰空而起的那一刻,他就再也顧不得眼前的火能燒個什麼鬼樣子。

這個混亂的夜晚,到處都是哭爹喊孃計程車卒,都在拼了命想逃出這個火城,可惜的是南北兩個城門都在巨大的爆炸聲響過後,徹底坍塌了,這個壺關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火壺。

站在城頭的那些個士卒,像一個個火人,從高聳的城頭上跳落了下去,掙扎幾下後化作一團灰燼。

到處燃燒的火焰,將城關上的空氣都快燒空了,有些人跑著跑著便慢慢地軟在了地上。

長奇用路平安教給他火中求生的辦法,在手中拿著一塊打溼的毛巾,捂著口鼻不要命的朝著路平安掉落的地方衝過去。

這種時候沒有人在意他這麼個奔跑的小兵,祭壇附近不知是因為怨氣太重,還是火油太多,那個地方成了火勢最大的區域,所有的人都拼了命朝外跑,只有長奇頂著火勢在朝裡頭衝,所有阻攔他的人影都被他一刀斬翻。

他只想快一點,再快一點找到路平安,哪怕是死了也要帶著他回家。

在一次又一次的爆炸熱浪中,他總算跑到了路平安的跟前,他渾身破破爛爛,人靜靜地躺著,如同睡著了一樣。

“安哥,你挺住,你挺住,我們不應該被這個小小的困難嚇住,你堅持住,我這就帶你回家,我這就帶你回家。”

他用自己身上的繃帶,將路平安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背上,又摸了一塊不知從哪裡找出來的棉被,打溼後披在了兩人的身上,他就往火勢小的地方躲。

因為痛恨,路平安倒的火油量足夠大,把整個城中,能跑的地方都放足了火油,硝石,燃起的火比計劃中的更大,這個城關也確實如他想的那樣,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籠。

不知道是不是功德清空黴運附體,還是他氣運低迷的緣故,他把自己也陷進了這個巨大的火籠裡……

長奇揹著他像無頭蒼蠅一樣,瘋狂的找躲避的地方,可惜的是他們做的牢籠太成功,這數萬獸族、人族皆成了籠中困獸,一個個被大火和濃煙奪去了性命。

熱浪越來越高,長奇感覺到呼吸也越發困難,正在逃無可逃的時候,他此前取水的水井中似乎也冒出了火苗。

看到此處,他突然眼睛一亮,這處水井他們並沒有傾倒過火油,而此時卻著起了火。

他忍著熱浪,裹緊棉被向著水井中跳了進去,落入井中的他立時將棉被扔了出去,抬頭隱隱能看到井側壁就有一個半人高的洞,往外流著帶火星的黑色的火油,火油出水後又開始燃燒了起來。

看到這個狀況,他瞬間來了精神,憋著一口氣,帶著路平安沿著火油來向右遊了過去。

憋著一口氣拼了命往外洲,經過了五十幾米,又經過一段暗河,這口實在憋不住了,他更怕路平安在水中出問題,便猛地竄出水面。

大口大口喘著氣的長奇,抬頭打量著眼前的情景,此處是地下暗河流經的一個溶洞,溶洞裡並沒有火油的味道,潮溼的空氣中有一股濃濃的硫磺味道。

顯然之前的地下暗河分叉多,形成了未知的通道,他便順著通道來到了這裡。

他選擇了一塊略為平坦的地方,將路平安平放在上面,想看看他的情況。

之前的狼狽逃竄,沒有顧得上他檢視他的傷勢,現在沒有了迫在眉睫的死亡威脅,總算能鬆一口氣了,正好可以替他收拾一下傷口。

路平安的臉色極為蒼白,看起來沒有一絲血色,身上衣服被之前的爆炸撕的破破爛爛,但身體各個部位都尚完整,並沒有明顯的缺的、掉的,面板上有很多細小的傷口在滲著血,也沒有肉眼可見的大傷口。

他呼吸非常幾乎感受不到,如不是吳長奇用路平安教給他摸脖頸動脈的那種方法確定人的生死,他都覺得路平安已經是死了。

長奇閉上雙眼,將手指輕輕搭在路平安的脖頸處,靜靜感受著那微弱的脈象。他的心跳如同間隔很久才跳動一次的鼓點,緩慢而無力。

長奇的眉頭皺起,心中升起無限的憂慮。

路平安的心跳彷彿隨時都會消散一般,他能感受到那脈搏的跳動,如同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但每一次跳動都像是在與命運抗爭,艱難而頑強搏動著,拼命維持著生命的火花。

長奇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慨,或許也是因為路平安呼吸弱,反而在之前的潛水逃命時獲得生機,沒有被水嗆著,才能讓他帶著游出這麼遠的距離。

更神奇的是,他們潛水,游泳還是路平安逼著讓他們學的,就在來之前的那段訓練中,他恰巧就是那個潛水最好的那個,難道冥冥之中都有安排……

長奇嘆了口氣,他知道這是一場與時間的賽跑。

他必須儘快找到出去的方法,讓路平安接受治療。如果不能得到救治,那他可能真的就不能醒過來了。

長奇又再次觀察了這一段暗河,仔細聽了片刻,他心頭一喜,好似在遠處隱隱傳來水流的嘩嘩聲,而且他在探察暗河時還順手撈到了一條黑背白肚的魚。

這個發現令他大喜若狂,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