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重複著找人的大牛,最終在第五天的時候,被懷魁給打暈了,再任由他這樣做下去,估計安哥沒找到,他的人就先廢了!
他們兩人心中的悲痛一點不比大牛少,但是他們僅剩的三人就不能完全失去理智,這裡還是敵酋聚集之地,他們只是被一把大火嚇破了膽,暫時逃離此地,等到火熄滅了,他們也必定會捲土重來。
那時,身處險地的他們,如果全部神智失常,身體欠佳,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危機?
這也是他們不得不預防的事情,如果等事情壞到那種程度,也得留下個報信的人,哥幾個不能全死在這裡吧。
也因為這個原因,他們不得不強行打暈大牛,將他帶回了藏身的山洞內,讓他安靜地睡一會,讓這個鐵打的孩子有一些恢復氣力的時間。
懷魁心虛地對二虎說,“二虎哥,我們將大牛哥打暈,他醒來會不會怪我們?”
二虎心裡也慌地一匹,但又不能在這種關鍵時刻露怯,“不會的,我們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他真要怪,就讓他怪我好了,畢竟這是我出的主意”。
懷魁看著二虎,幽幽地說道,“二虎哥,你這樣說是信不過我,還是沒有把我當兄弟?”
二虎一臉茫然地望著懷魁,“你說這話是甚意思?我怎麼沒有拿你當兄弟?”
“你剛說的話就是這意思,讓大牛哥有啥事怪你,這事是我們兩個人做的,你這麼說,好像是我很怕事,不能和你一起擔事情一樣”。
“我是這意思麼?”二虎滿臉地懷疑。
“你是!”
“我不是!”
“你是!”
“那你說怎麼辦?要不大牛哥醒來,就說是你打暈他的,這樣做你滿意嗎?”
“不能。鍋不能讓我一個人來背,我個子小,抗不住大牛哥的拳頭。”
“那你還說……”
“可我們是一個姓,還沾親帶辜,只能少背一點點。”
“睡覺……”二虎感覺心好累。
“可是大牛哥要是再發作了怎麼辦?我們打不過他。”
這個問題有些燒腦……二虎的CPU速度不夠,有些宕機的樣子。
“你煩不煩,睡覺”,他想把問題扔到明天再解決。
“可是我有點睡不著……二虎哥,你再陪我說說話吧,我心裡很難受。”
他們連續不眠不休地找人,他們精神狀態已經從急怒轉到悲傷,再到疲乏,又到亢奮狀態,雖然身體很疲勞,但是精神卻被強迫提升到了亢奮的狀態。就像一輛車進入了無剎車的超速行駛狀態,根本沒有辦法自己停下來。
“……”
“二虎哥,你睡著了麼?”
“我睡個屁,你嘮嘮叨叨都煩死了,怎麼能睡得著?”
“我們六個出來,卻不能完完整整的回去,如果回到村裡,我們怎麼和他們交待?死去的嬸子和叔他們的墳頭上,我不敢去說。”
“唉……你當我不愁,我一直在想,為什麼進城的不是我。如果是我能把安哥換回來,他一定有辦法救我們,而我們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困在大火中……他們倆在大火中多疼啊。”
二虎聲音哽咽,有點講不下去了……
“是啊,自從遇見安哥,跟著他,我們每個人都在變化,每個人變得跟以前都不一樣了,可是現在他卻沒有了……一想到這,我就受不了,我一直裝著,生怕我的軟弱再刺激了大牛哥……”
“誰說不是呢,不但我們變強了,而且村裡的每個人都變了,他從不藏私,把學到的那麼多手藝都教給大家,讓大家生活有了依靠,生活也開始變好起來了,這該死的獸族卻又打仗了,他們就不想讓我們過一天好日子。”
“是啊……這些該死的當官的,他們到底為了什麼,就不顧底下人的生死麼?”
“你說這一路來,我們幾個埋了那麼多死人,安哥說我們是在做善事,在積累功德,可是有什麼用?他那麼好的人,積了不知道多少功德了,卻被一把火燒沒了,想埋都找不到一點可埋的東西,這世道怎麼會這樣……我好想哭”,懷魁壓抑著自己,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想哭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安哥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到了傷心處,哭了又能怎麼樣,他不是還說過‘男我哭吧哭吧,不是罪’,現在就我們兩個知道,哭完了,我們就不能再軟弱了”。
他們害怕吵醒昏睡著的大牛,不約地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像兩隻受傷的小獸,在黑暗中低聲嗚咽,以減輕心頭的傷痛……
聲音漸低……漸弱……至終不可聞……
這一覺大牛睡了整整十二個時辰,他茫然地睜開眼,雙眼無神且麻木,似乎少了生氣,少了生機。
圍著火堆烤著食物的二虎猛地回過頭,帶著驚喜看向大牛,“大牛哥,你醒了,可太好了,我都擔心死了”。
“我睡了幾天了?”大牛聲音像沒有感情一樣,不帶任何情緒地說道。
“一天一夜,你快起來吃點東西吧,你一直這樣睡著,都快嚇死我們了。”
聽到洞裡傳來的說話聲,在外警戒地懷魁急忙走了進來,“大牛哥,你可算醒了,真是嚇死了”。
大牛坐了起來,木然地接過二虎遞給他的食物,機械地嚼著,完全感覺不到味道,也感覺不到燙。
“大牛哥,你可別這樣,我和懷魁又去裡面看了,還是沒有……”
“嗯,就連祖布哥也沒有見到,是我看他留下的記號了,意思是讓我們別管他,他去辦點事,我們先往回撤,他隨後就來。”
“大牛哥,現在這事情到這份上,對於安哥和長奇兄弟的遇難,我們心中也悲痛萬分,但是我們在這裡也找不到他,還是得回去給嫂夫人稟報這個訊息”。
“是啊,大牛哥。我們還在想,安哥與嫂夫人成親這麼久了,萬一嫂夫人有了,也能給安哥留個後,你說是不。”
“有了?什麼有了?留後?留的什麼後?”大牛不解地問。
“哎呀,就是萬一嫂夫人有了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