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魔不可辜負

“看來有必要冒一次險了。”豐年顧自低語。

“可是那姑娘手段很強，要是暴起發難，我恐怕很難應對。”

豐年活動了一下痠痛的胳膊，牽動著整個身體咯吱作響，每一寸血肉都有痛感傳來。

“更何況是現在的狀態......”

豐年歪頭一看，陳強軍與護士聊得正歡，不過手裡的旱菸倒是被他老老實實掐滅。

“哈，有總比沒有強！”豐年眼前一亮，喊道：“軍哥，還有沒有多餘的煙，給我來一根！”

陳強軍一愣，停下手上的動作，心想不會抽菸的小兄弟怎麼昏迷了一次就迷戀上了菸草的味道？

難不成是這次的挫折讓他產生了難以磨滅的陰影，所以藉此消愁？

身為年長者兼過來人，陳強軍覺得自己有義務為陷入迷茫的年輕人講解生命的真諦。

但限於匱乏的詞彙量，一張口便表情僵住，豪言壯語全部忘在腦後。

只能輕應一聲“好嘞”，將沒有點燃的旱菸拋給了豐年。

跟他剛才吸的旱菸不一樣，拋給豐年的是比拇指都粗的那種煙。

這種煙撥出的煙霧沒有清香，而是純粹猛烈的味道。

既然要借煙消愁，那就來點猛的，小打小鬧不是男人的作風！

這正好應了豐年的意。

這種比拇指都粗的旱菸，正是前幾日陳強軍在火場中使用的。

秘法加持的菸葉，燃燒後產生的煙霧凝而不散，能夠凝聚成不同的形態。

像是電影中凝聚態的幽靈，只不過在異人界裡並非多麼稀奇的手段。

這樣的菸葉，勉強算得上是法器了吧？

有了它的幫助，豐年能稍微安心一點，聊勝於無，全當是心理慰藉了。

“你這個明目張膽的傢伙！”

護士姐姐看著陳強軍當著她的面給隔壁病床發煙，生怕他將這種不良風氣傳播到整個樓層。

這樣下去，這床的兄弟來一根，隔壁的兄弟也陪一根......

萬一帶壞年輕人怎麼辦？

而且這叫豐年的病人確實很年輕的樣子。

傷得這麼重，卻還想吸菸，這是對自己健康和未來的不負責！

護士剛想出聲制止，卻發現豐年開始緩慢的穿衣服。

這是想去外面抽？

那也不行！

但豐年旁若無人，繼續穿好了外套，將手機放進了口袋。

站起身朝陳強軍問道：“軍哥，見過我的葫蘆和長骨傘嗎？”

陳強軍先是一怔，然後很快想起，道：“奧，你的東西啊，和你的揹包一起，都在衣櫃裡。”

陳強軍伸出手指指向衣櫃，裡面放著病人的雜物。

他這是幹嘛......護士姐姐愣了。

看這架勢不是出去閒逛，而是直接就想出院？要不然收拾行李幹什麼？

“放心，我就是出去逛逛，保證今天回來。”豐年像是猜到了兩人的顧慮，淡定地笑了笑。

嗯，東西都在......

拿上火葫蘆和火雲傘出發，應該能給這次涉險增加些保障。

實在不行就先躲在暗處觀望一下。

廢棄廠房嗎，到時候讓小金先飛過去探一探，共享視野的情況下，他也能多一分準備。

“咕咕~咕咕~”

窗紗像是被人撥動，悅耳的鳥鳴透進窗來。

護士姐姐眼前一亮，驚喜都投去目光。

赤金色的羽毛，完美的弧線，是從未見過的鳥類。

在醫院這片區域的鋼鐵森林，能見到這樣漂亮的小鳥真的令人驚喜。

豐年心念一動，火斑鳩小金收到指令，“咕咕”一聲，振翅向著東方飛去。

“拜拜，回來給你們捎宵夜。”

豐年出門離開。

下樓期間，他看了自己的診斷報告。

嗯，除了一些外傷，最嚴重的就是內傷和嚴重貧血。

外傷就暫且不提了。

內傷最嚴重的是肝臟和心臟所受的損傷。

足厥陰肝經和手少陰心經，分別對應的便是肝和心。

這兩經失守，不但憤怒和怨恨情緒達到峰值，最終還會對肝和心造成傷害。

這可真是一次危險的遭遇啊！

至於嚴重貧血，便是“火灼血”的緣故了。

與“燎原勁——炎神”傷害經脈和實時反饋劇痛的副作用不同，“火灼血”的副作用，便是血液沸騰後導致的貧血，以及體溫不正常上升對內臟及感官的傷害。

說起來火灼血的副作用實際上比炎神更大，只不過不會像炎神那樣實時反饋疼痛而影響肢體的行動。

此時自己身上的傷勢，要是換個普通人恐怕已經全村吃席了。

不過即便他這種修習兩年金火障性命雙修的異人，也是不敢太過大意。

此間事了，一定要去當地的火神派中醫館瞧上一瞧，免得留下後遺症影響日後修煉。

豐年兩手插兜低頭下樓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城東廢棄廠房，至少給個見面時間吧？】豐年默默打字，顧自搖頭。

【今晚，城東路燈熄滅的時候。】

對面資訊秒回，似乎一直在盯著手機。

豐年突然感覺到，對方似乎比自己更加急切......

然後退出簡訊介面看了看手機天氣：

月黑風高夜......

嘶！豐年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

“喂，老竇？怎麼了？”

小縣城最高建築的樓頂，戴眼鏡的男人從單筒望遠鏡前挪開眼睛。

將手機夾在臉頰和肩膀之間，輕輕除錯望遠鏡。

這處建築位於縣城最繁榮的地帶，不遠處就是本縣最大的醫院。

眼鏡男洞若觀火，行炁至天目穴，觀察著附近幾個街道路過的每個人。

只要有異人路過，就能被他瞬間鎖定。

他雖然已經達到“肉眼通”的極致，但在這種城區裡，干擾視線的因素頗多，還是要配合望遠鏡才能更好開展工作。

【經過其他同事的努力，總算是鎖定行動目標的位置了。】電話對面的人語氣掩不住的喜悅。

“行啊老竇，這都能讓你們找到，回去我說什麼都要感謝你一番！”

眼鏡男面露狂喜，那種感覺，就像是失而復得，是這世上最值得回味的驚喜！

上次的行動讓目標跑掉，雖然他並不需要對此負責，但他還是在心中譴責自己。

並不是因為差點錯殺無辜，

而是因為辜負了美好的月黑風高殺人夜，辜負了那心魔綻放最妖冶的慾望夢魘。

所以這次，一定要成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