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段話,江如畫的內心是崩潰的。

畢竟柳若雪真的沒有在責怪她,她從語氣裡也能聽出來。

只是,一個當媽的到對她失望到什麼地步,才會對她說著這種話,夏若夢過去的白月光都沒這種待遇吧?

自己當年乾的到底是什麼破事,只要腦子沒問題的人評判的結果都會是一樣的。

柳若雪看著她說完之後江如畫那有些發紅的眼眶,也是止不住的嘆氣,她其實對這件事沒有太多指望的,畢竟如果江如畫真的不喜歡自家女兒的話,對自家女兒也許是好事。

只是……江如畫的表現說明並非如此,一切並不像她所想的那樣,至少江如畫和夏若夢之間,是有點感情的存在的。

起初她說那段話,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江如畫家庭的影響的確非同凡響,那並不是她的女兒能夠得罪的起的,就算她真的想為了女兒做些什麼,也不可能冒著這種風險去強行棒打鴛鴦。

但是現在麻煩事情又變的更多了起來,柳若雪想起來夏若夢剛剛把江如畫帶回來的時候自己想著的是什麼就想笑,“要是女兒一開始的暗戀物件是她就好了”,好個屁啊,被吃幹抹淨了之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若是她們真的還都是十八九歲不懂事的時候,柳若雪或許還會出於某種考慮來為夏若夢撮合這段感情,但如今夏若夢已經是快三十歲的人了,她相信自己的女兒在這個年紀已經可以考慮清楚自己的得失了。

再者說來……江如畫的回答,其實已經不言自明。柳若雪也聽過夏若夢講起她和江如畫在大學時期的那些恩怨情仇,如果江如畫決意如此,就斷然不可能輕易放棄。

女兒到底會不會選擇江如畫,她不知道,但若不是五年前女兒變成了那副模樣,她也不想太過干涉這種事情,若夢一直都很像自己的妹妹,她怕真的干涉夏若夢的選擇之後,若夢也會選擇和自己妹妹一樣的道路。

這段感情,如果若夢已經完整經歷過一次還要如此選擇的話,那她也只能說那是她柳若雪無可奈何,無能為力的事,因為天命就是如此……她也只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有一個好結局。

畢竟女兒就是這樣的人,一旦自己做出的決定,就會天然抗拒其他人的意見。

夏若夢準備再次接受江如畫,江如畫準備修復那面已然破碎的鏡子,這些事情她都不想太過深究,如果兩人真的遇到了什麼問題,她會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想盡所有辦法去幫上兩人的忙,但她沒辦法真的教會固執的夏若夢愛與被愛到底是為何物,也沒法教會驕橫的江如畫要如何去站在其他人的角度。

“柳清雲不是你,她只是想追求她所愛的東西而已,你說的都很好,做的也都沒有錯。她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義務花費五年時間來體會你的苦衷,若夢也是一樣。”她又想起了夏若夢還在初中時,夏景松在告知自己那件悲傷之事時對自己說的話,就是那天以後她明白了很多事情,很多人都羨慕夏若夢有一個相對開明的母親,可誰又知道那開明背後血淋淋的代價呢?

正因為如此,柳若雪會無條件相信自己的女兒的決定,也會無條件接受江如畫的選擇。

“希望……你們都能變得不一樣吧……”柳若雪用一邊低不可聞的聲音說著,一邊摸了摸江如畫的頭,江如畫也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並未被柳若雪察覺。

其實女兒到底為什麼會和江如畫翻臉,她也不難猜到……那個只存在於八卦小道報紙裡的江如畫,和麵前的江如畫完全不是一種生物,女兒和性格和她合不到一塊去完全是大機率的事情。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

……

入夜,滿身酒氣的夏若夢迴到了家裡,醉醺醺的她還差點摔倒在地上,好在柳若雪及時扶住了她。

“怎麼又喝了這麼多酒,幾年前就讓你把酒戒了。”柳若雪用“責怪”的語氣將夏若夢扶到了沙發上,然後下廚給夏若夢做了一份酸湯來醒酒。

“還……還不是季川非要拉著我喝酒……老媽你也知道,她和何雅的事情……”夏若夢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的說著,所幸她的酒品還算不錯,酒量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從來不發酒瘋。

“得了得了,每次都是這樣,鍾慧也不知道攔著你們點。”柳若雪將酸湯端到了夏若夢的面前,輕輕喂她喝了下去,“怎麼樣,還好吧?不會想吐吧?”

“老媽就是喜歡瞎操心……喝了點酒而已,我又不至於上吐下瀉的,咱的身體還沒衰敗到那種地步吧。”夏若夢雖然醉意正濃,但意識還沒模糊到那種地步,玩笑話還是能說的出來。

柳若雪沒好氣的戳了一下自家女兒的眉心:“我可什麼時候都不會擔心你這個沒大沒小的女兒的身體,我是擔心你吐的一床都是,幾年不回家,回家就帶來麻煩。”

“老媽你不會……有什麼別的想說的話吧……”迷迷糊糊的夏若夢看了柳若雪一眼,朦朧之中她好像察覺出了柳若雪有某種欲言又止的動作……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還是姑且問出了口。

“你也知道?”柳若雪繼續用那沒好氣的語氣反問了夏若夢一句。

“嘿嘿……都說女兒是母親的小棉襖嘛,小棉襖就是穿在身上的,老媽的心是怎麼跳的女兒還不知道嗎?”

“你還小棉襖,四處漏風的黑心棉吧?媽也不求你給媽暖心,你能別給媽添亂就不錯了。”柳若雪說著挪開了夏若夢那雙修長美腿,一同坐在了沙發之上,“媽是想問你,關於小畫的事情……”

“若夢你和她,如今到底是什麼關係?當然,你也已經是大人了,媽沒有要干涉你人生的任何想法,只是,我的心裡也總得有個數。”柳若雪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措辭和語氣都相當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