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是她非要賴著一起過來的,我們到底算什麼關係……其實……就連我也不知道。”夏若夢迷迷糊糊的回答道。
如果放在其他的地方,母親和子女說起這種話,子女還會警惕的問老媽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種事,但夏若夢家裡,主打的就是一個坦誠。
夏若夢也沒打算遮遮掩掩的。
“媽問的不是這個,你現在對她是怎麼想的呢?打算當個普通朋友?打算舊情復燃?還是說這次見面就是好好玩上一玩,然後就算和過去告別,再也不見?”
雖然柳若雪已經做好了決定,但總還是得先聽聽自家女兒的想法才是。
“我……”夏若夢猶豫了許久,卻最終也沒能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你還是感覺自己的心裡都還是迷茫的?是嗎?”柳若雪伸手打理了一下夏若夢那有些散亂的前發,柔聲詢問道。
“是……也不是……我只是不知道,那種想法到底是不是對的而已……”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後,夏若夢將那隻頭籤拿了出來,放在了柳若雪的手心裡。
頭籤·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這隻靈籤,被觀音寺特許帶出了寺廟,一來是籤筒裡原本也沒有這隻頭籤,放回籤筒實在是不合適,二來這隻靈籤也正如住持所說,能作為住持所言她“時來運轉”的見證。
“籤從何來?”柳若雪原本對這些東西有些興趣,此刻看著女兒的頭籤,她卻並沒有太欣喜,而是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神色,自家女兒是個什麼成份自己還不知道?頭籤?女兒行善八輩子也未必抽得到,所以她的第一反應是,女兒特喵的是不是被騙了。
“觀音寺……老媽十三年前還去求籤過,難道老媽忘了嗎?”
“……”柳若雪突然沉默了下來,十三年前正是她在觀音寺為女兒求姻緣籤求來了下下籤,真是那之後她對女兒和許鳳梧的感情便全然放棄了希望,而後來發生的事情也果然如簽上所說一般,一點不差的全部應驗……
“是不是……很可笑啊……簽上寫著女兒的天選之人近在眼前,卻是那個霍霍了女兒青春的人……可,女兒抽來的籤,可是籤王啊,這命運是覺得……捉弄我,很好玩嗎?”此時的夏若夢酒意散去,人已經變得清醒了起來,這個上次哭泣還是在十多年前的女人,此時居然趴在自家母親的肩膀上輕輕抽泣了起來。
她已經太久沒有真正發洩心裡的情緒了,不如說這麼多年來她那內心的角落就和垃圾桶一樣,不管什麼東西都往裡面藏。此時醉酒在五年沒見的老媽面前,還被老媽問起了心裡最不想直面的事情,夏若夢再也壓抑不住心裡的情緒,淚水也就此打溼了柳若雪的衣衫。
柳若雪也並未再追問女兒的想法,而是輕輕拍起了她的後背安慰她。
如果不是真的還有感情,女兒又何至於如此破防呢?就算如今的女兒沒有回答她,她也早已知曉了女兒的想法。
夏若夢沒能切割江如畫,江如畫也同樣沒能忘掉夏若夢,雖然兩個人都沒給出明確的答案,但是兩人的舉動已經告訴了柳若雪真相到底如何。
“你啊……還真是執著,喜歡上了白月光,白月光便一直在你心裡。愛上了硃砂痣,硃砂痣便一直忘不掉……就這一點而言,你還真不像我,倒是像你小姨和你爸啊。”柳若雪一邊安慰著夏若夢,一邊無奈的苦笑著,若夢這孩子,除了溫柔之外,真的是一點不都像她。
夏若夢已經變成了這副“破防”的樣子,柳若雪和她的聊天自然也沒法繼續下去,等到夏若夢發洩完情緒已經到了深夜,兩人也只能各自洗漱完先行休息。
此時的江如畫似乎早就進入了夢鄉,夏若夢倒是鬆了一口氣,如果讓小公主看見她這副樣子,不知道要被小公主嘲諷多久。
她也悄悄爬上了床,側過了身體準備休息。
只是她還未閉上雙眼,一雙有些冰涼的手就鑽進了她的被子,輕輕抱住了她的身體。
江如畫能感覺到,夏若夢的身體很僵硬,在那一瞬間夏若夢的身體明顯緊繃了起來,就好像在戒備著什麼一樣。
“小公主,我說過了……你要是想留在這裡,就不要越界太遠。”夏若夢的聲音有些輕微的顫抖,江如畫能聽出她的話語裡並無怒氣,而是某種猶豫與彷徨不定。
“若夢,我沒打算越界。”其實這話江如畫自己也不信,“我知道過去的我一向不怎麼在乎你的感受,但是我也沒打算像以前那樣做,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所以,別推開我好嗎?”
江如畫的話語也不再和以前一般帶著一種傲氣,她放下了身段用著軟化的語氣和夏若夢一起交流,的確令得夏若夢放下了自己的戒心。
夏若夢沒有做出決定,所以她依舊打算對江如畫敬而遠之,在知道江如畫不準備做出某些有違禮法的事情之後,她懸著的心終於落到了肚子裡,緊繃的身體也舒緩了不少。
江如畫想抱,那就抱著吧……有些溫暖的感覺也沒什麼不好,再說她和江如畫也沒在真正意義上徹底撕毀那份合約,從某種意義上小公主做這件事合情合理——她是這麼安慰著自己的,但從內心退讓第一步開始,防線顯然就已經無法繼續固守。
“我說,小公主,我都讓你抱著我了,你能不能別抱那麼緊。”床上的夏若夢帶著有些煩躁的語氣說道,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江如畫能和自己貼這麼緊,雖然江如畫沒什麼胸,但她還是感覺到了某種柔軟的感覺一直在干擾著自己的背部神經。
“怎麼了,若夢?是氣悶很難受嗎?”江如畫疑惑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
“沒,就是你太硬了,我的背硌得慌。”夏若夢沒好氣的回答道。
其實夏若夢並不討厭這種感覺,但這並不意味著她能很從容的接受這種曖昧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