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五點半。

隨景行跟隨著生物鐘清醒過來,懷中的安寧睡得正香甜,手還搭在了他的胸口處。

他嘗試著把她的手從自己的身上扒拉下來,安寧無意識的哼哼了兩聲,他眼疾手快的將被子塞進她懷裡。

抱著東西安寧似乎獲得了安全感,只是轉了個身,沒有醒來。

看著她的行為,隨景行有些慶幸,又有些氣餒。

原來她不是需要抱著他睡,她抱任何東西都可以。

有了這個認知,他瞬間變得鬱悶無比,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心情,有些奇怪。

聽見房門開啟的聲音,路母轉頭看了過去。

“怎麼了?昨晚難道又有蚊子咬?我還給你們房間燻了一個小時的蚊香。”

路母見他面無表情,擔憂的出聲問道。

以往面無表情就是景行臉上最常見的狀態,但是他面對自家人的時候,不會這麼冷,會稍帶些溫度。

“沒有,剛醒來有點懵。”

他不可能跟岳母承認,他現在對他們房間的被子十分不爽,恨不得將它扔掉!

“快去洗把臉清醒一下。”

“趕緊的,跟我晨訓!”

屋外的路父看見他的身影,立即用最兇狠的表情,朝著他輕聲喊著。

他暫時不想給這個臭小子好態度,但一想到屋內寶貝閨女還在睡覺,還是情不自禁的放低了聲音。

“馬上就來!”

去浴室花了三分鐘時間洗漱,出來後翁婿倆人跑步前往了訓練場。

房間裡的路安寧睡到了七點一刻。

摸了下旁邊的位置,早已冰冷。

看來她昨天晚上並沒有抱著隨景行睡覺,有這個認知的她,樂的在床上左右翻滾了一圈,隨後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起來了。

“安寧,今天怎麼就起來了?睡飽了嗎?”

“嗯。”

“快去洗漱,我們也才上桌,等你來了一起吃早飯。”

她本想拒絕,但是以她這幾天對於路母的瞭解,她對於寵愛她的方方面面,有著不同於面對其它事情之上的執拗。

與其花時間用於勸說她,最後不一定有成效,還不如加快洗漱動作,趕緊過來吃飯。

打了一盆清水刷牙洗臉,擦乾水後,抹上一點路母給她買的友誼牌雪花膏,真正實現了所謂的精簡護膚。

原主年輕,面板充滿了膠原蛋白,根本無需花時間保養,仍舊白皙光滑,吹彈可破,水嫩無比。

“快過來,今天早上煮的是你愛喝的小米粥,裡面給你加了一勺糖。”

只有路安寧喝粥喜歡加糖,他們其他人都喜歡不加之前的味道。

“謝,媽。”

她撫了撫胸口,花了大約三十秒鐘,努力蹦出了兩個單音。

這段時間,她發的最好的音就是“嗯”。

昨天晚上趁著隨景行還沒有回來,她一個人在屋子裡練習了好幾個日常生活會頻繁使用的單字,比如爸,媽,謝,不,好......

她不想每次回答一個什麼事情,都要拿出本子和筆來進行溝通。

索性把自己當成不會說話的奶娃娃,一個一個字慢慢的進行練習。

一遍不行,那就說十遍,百遍,甚至成千上萬遍,她相信皇天不負苦心人!

在她發完兩個音後,路安寧自己還相對平靜,沒覺得有什麼,可是坐在桌前的路父路母有些愣神。

特別是路母,她應該有差不多十一年沒有聽到過女兒叫她“媽”了。

安寧快四歲才學會說單字,那時候她會叫媽,雖然發音很慢,還有些不標準,但卻並非完全不叫。

直到九歲送她去學校讀書回來之後,她開始封閉自己僅有的語言能力,不再說話,“爸”、“媽”這種簡單的稱謂,也幾乎沒有從她嘴裡聽到了。

“好了,這是好事,可不興哭。”

路父聽到女兒重新開始叫人,同樣激動萬分,雖然不是叫的爸,但是都已經開始叫媽了,爸還會遠嗎?

“安寧快坐下吃飯。”

路父一邊輕撫著路母的背,幫助她快速緩過來,一邊招呼著路安寧入座吃飯。

“對!吃飯!”

“我就是太高興了。”

路安寧沒有料到爸媽會如此激動,不過想想也正常,畢竟原主都差不多有十年左右的時間沒有說話了。

想到原主,她都有些煩悶,這個小姑娘,她的有些行為,實在是太過於極端。

如果她以前一直保持說話,哪怕是從嘴裡蹦單字,或許她現在練習說話,就不會有這麼困難。

算了,現在抱怨也是多餘,已經這樣了,她只能自己慢慢努力。

“景行,吃完早飯你就去銷假恢復訓練,安寧這邊有我們陪著。”

“好。”

他其實也是這麼打算的,得為之後陪安寧去市裡治療留出假期。

“安寧,待會兒爸爸騎車載你出去玩兒。”

“你想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好。”

她對這邊不熟,說不出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以原主那壓根兒不愛出去溜達的性子,待在家裡她會更加舒服自在。

不過看著路父滿臉的期待的樣子,她還是同意了。

吃過飯,隨景行去訓練了。

在他走後沒幾分鐘,申梅紅提著一大袋東西,來到了他們家。

“梅紅,你幹嘛呢!昨天才在你們家好吃好喝招待了我們,今天又拿這麼一大袋東西過來,這是準備自家不過了?”

“你瞧我這記性,這些我原本是昨天晚上讓你們提回來的,結果最後忘了。”

“這些都是元毅他們幾兄妹從各地給我們倆寄的補品,我跟老陳身體都不錯,還不到需要吃大量補品的年紀,在家裡放久了容易壞。這不安寧吃壞了東西,身子需要吃點好的調養,拿來給她吃正合適。”

申梅紅不容她們拒絕,提著東西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安寧,快謝謝你申伯母。”

“謝。”

“不用這麼客氣,家裡還有,等吃完了,伯母還給你拿。”

“說起你們家的孩子,元碩媳婦兒現在身體情況怎麼樣?恢復好了嗎?”

“已經好了,不過經歷了這次剖腹產,他們夫妻打死都不敢再生了。”

“行啦,已經一兒一女,沒必要再繼續生。”

“我跟老陳也是這麼想的,就是陽陽家只有她這麼一個閨女,還想著他們再生一個男孩兒,然後跟他們姓徐。”

“以後元碩他們夫妻一起孝順他們老兩口不就得了嗎,非得要一個男孩子傳宗接代幹嘛?”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人家有這個期盼,我們作為親家,也不能站著說話不腰疼,在這件事情上不好發言,讓他們自己去溝通吧。”

“也是。”

“安寧可得吃胖點,你陽陽嫂子就是因為太瘦了,肚子裡的孩子八斤六兩,導致生不出,只能剖腹產,遭了好多罪。”

“......”

她能說,她和隨景行根本沒有夫妻之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