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

在場的眾人還沒開口,遠處就傳來了一聲大喝。

一男子大步走了進來,先是掃了一眼四周的人,又死死盯住了昭華。

“你一小女子,不好好待在內院,以何身份站在中堂!”

這男子身高八尺,身形矯健,面容與呂寒陽有些許相似,但面黑似鐵,眼下黑眼圈濃重,正是剛從城南小巷寡婦家裡趕來的呂梁。

“呂將軍,這位是昭華殿下。”碧桃出口。

呂梁大手一揮,隨意地坐在椅子上,完全沒有搭理袁一狩和李石兄弟的意思,他冷哼一聲,“殿下?一個庶人而已!就算是殿下又如何?哪怕是龍椅上的那位,俺也不怕!”

這話一出,昭華的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不光是她,袁一狩和李家兄弟幾人的臉色也不是很好。

呂梁這人,和呂寒陽一路的貨色,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幾人早已忍了他許久。

昭華上輩子倒是沒有見過他幾次,統共見了三次,第一次是在建興王府內,這廝見到自己,上下打量了兩眼,連行禮都沒有,直接忽略自己離去了,第二次是在軍營中,她與裴青談判,這人倒好,上來罵了裴青一頓。

還是自己為他求情,才留他一命,第三次便是她被那異邦之人劫走,他是救都不救自己。

後來聽到他死守建興城被殺的訊息,她還有些哀嘆,這人對呂寒陽確實忠心,只是沒腦子,空有一副武力。

昭華深吸一口氣,莫氣莫氣,與這等傻子無需多言。

“你這是什麼意思?呂梁。”袁一狩一開口,換來的是呂梁怒氣滿滿的眼神。

“這建興王府還有我呂家呂梁在呢!”呂梁站起身,一腳把椅子踢飛老遠,他看向棺材裡的呂寒陽,淚水汩汩而出,“你們這群人,不要以為王爺走了,你們就沒人能管得住了!”

說著,他便抽出雙刀,交叉卡在碧桃的脖子上,“你以為你隨便找個人當個替死鬼,我就信了你這胡謅的馬上風之說!王爺的身體我清楚,昨日在演練場上並無異樣。”

“定是你們在背後搗鬼!”

“你敢!你要是敢動阿碧一下,你休想走出這門一步!”袁一狩看到這幕,簡直是目眥欲裂。

碧桃原名袁碧,是進了這建興王府,老太太為她改名,改的碧桃二字。

“我有王爺親手寫下的結書一封。”昭華開口,她盯著呂梁,果然,一聽到這話,他立馬放下了雙刀,扭頭看她,示意她把結書呈上來。

“石榴,把結書讓各位看看。”

“諾。”

石榴從懷中掏出破碎的紙片,在桌子上拼了一下。

那紙片已然缺失,但呂梁一眼便認出來了是呂寒陽的字跡,更何況還有呂寒陽的印章。

上面寫著若呂寒陽有一天不在了,這建興王府便是由昭華接管,無論兵權庫房種種,也一定會娶昭華為妻。

呂梁沉默許久,拿起刀猛然一砍,竟是把桌子劈了個粉碎。

“那你現在是何種身份站在這中堂中,插手我建興王府的事!”

“若是妻子,便恪守婦道,滾回內宅!若是依大燕朝公主殿下的身份,你現在已經沒有這個身份了,一介庶人,滾出建興王府!”

呂梁氣的眼睛通紅,怕是下一秒就要衝上來砍了昭華。

穆瞳趕緊過去,擋在她的身前,昭華摸摸她的頭,示意自己沒事。

“若是呂寒陽把此物交給我了呢?”昭華伸出手,手裡是一虎形玉佩,竟是建興王府能支配兩萬兵馬的虎符!

呂梁深吸一口氣,他看向棺材裡的呂寒陽,平日裡他是知道呂寒陽這人是有多沉迷女色的,這次竟把虎符都交到了一個小女子手中。

他這時便有點相信碧桃說的馬上風之說了。

建興王府這百年基業差點要毀於這廝之手,他氣的心頭一顫,腦子裡嗡嗡作響,拿起雙刀對著棺材狠狠地砍下去。

那棺材先是裂開裂縫,然後四分五裂起來,最後竟成了碎片。

只是呂寒陽並未受到傷害,他的屍體向下一墜,就摔在了地上。

“可惡!我不服,我不服!”

眾人看著他發瘋,皆未說一句話。

袁一狩嘆了一口氣,這呂梁倒是個忠心之人,他忠於這建興王府,只是人不聰明,又易暴怒,走不長啊,這樣想著,他又看向昭華。這小女子短短數日,就做了這麼多事,籌謀竟如此之深。

李石倒是樂於看呂梁發瘋,他一直覺得呂梁這人腦子有問題,像是缺根弦似的,竟然如此輕信了馬上風之說。

他看向李傑,李傑正一副思索的樣子,倆人對上眼神,不照而宣地笑了下。

呂梁雖是呂家人,但他只有五千人馬,袁一狩和這昭華殿下扯上有什麼用,他的軍馬全在羅州。

現今這建興城周圍,只有自己駐守的兵馬最多,這建興城豈不是我們李家的囊中之物。

呂梁發了好大一通瘋,他氣的把堂內桌椅劈了個乾淨,最後才氣喘吁吁地立在原地。

“司馬昭華,我是呂家人,即使你有兵符怎樣?我不服你,其他人也定不會服你!你等著,我會把你從這建興王府中趕出去!”

說完,他又看向袁一狩,“我們呂家待你不薄,你竟如此,不要以為我沒看出你們袁家人早已與這小女子勾結!”

“李石,李傑!聽命!召集人馬,封鎖建興城,我要讓袁一狩和這司馬昭華付出代價!”

聽到這句,李石,李傑愣在原地,這廝是瘋了不成,竟然還想使喚他們李家?

看到他們這幅模樣,呂梁眉頭一擰,“你們敢不聽?”

“這,這……”李石看看上位的昭華,又看看怒氣衝衝的呂梁,半天沒有說話。

“好啊,你們一個個的都給我等著!”

說完,呂梁便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