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太后瞧她胸有成竹的樣子,來了興趣,“那你可想好了?”

葉涼嫣然一笑,“臣妾想好了。”

她離開座位,“臣妾舞蹈不及王貴人的婀娜多姿;武藝不及顧姐姐英姿颯爽;

音律不及玉常在的琵琶抑揚頓挫、不及林常在的古琴婉轉悠揚;

……

畫作不及沈貴人意境深遠;歌喉不及許答應清亮柔情。”

容常在捂嘴偷笑,“葉答應這不如那不如,是無才藝可上場嗎?”

葉涼:“姐姐莫急。所以臣妾想著既然這些都不如各位姐姐,還是不要拿出來獻醜。

所幸臣妾對詩詞有幾分熟悉,不如妹妹現場作詩一首。”

王貴人差點嗤笑出聲,她倒想聽聽葉涼能作出什麼精品名詩。

葉涼清清嗓子,裝模作樣得思索幾息,才道: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最是一年春好處,決勝煙柳滿皇都。”

原身對詩詞不熟,她葉涼熟啊!唐詩三百首誰沒背過,這首詩是唐代詩人韓愈的《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員外》。

這其中意境,妙啊!

衛太后細細品味著,“好詩,好詩。”

德盛嘻嘻笑著,“可不是嘛!特別是這草色遙看近卻無,早春的草芽細嫩稀疏,遠觀綠意盎然,近看反而淺淡了。”

在場的妃嬪有高興的,有驚訝錯愕的,特別是容常在,一副吃癟的樣子,看得葉涼舒心愜意。

王貴人坐正了身軀,“妹妹這首詩好是好,可今兒個陽光燦爛,百花爭豔,有些不符合今日的氣派景象。”

容常在旋即明白王貴人的意思,“姐姐說得甚是,好是好,卻與今日的景象不沾邊。”

許答應聞著味就來了,“這首詩莫不是葉答應所作?不知從何處背來的敷衍太后?”

三個人一唱一和,很快起了質疑。

葉涼不慌不忙,光以一首好詩搪塞不過去。

看來這世家嫡女,沒有小說裡那麼蠢笨,女主吟一首好詩就哐哐打臉,驚為天人了。

顧婉清聲音微冷,“許答應,說話要講真憑實據,你如何就肯定此詩不是葉答應所作?”

沈常在也開口,“臣妾雖不說博覽群書,可對詩詞亦略有研究。

葉答應的詩,臣妾聞所未聞。若是他人所作,憑此詩的意境,早已傳得人盡皆知了。”

許答應:“各位姐姐言重了,妹妹我只是略有懷疑。”

她們幾個說就是合理,到了顧貴人沈常在這兒就是嚴重了。

“各位姐姐不必為此爭辯,臣妾雖出身寒微,但家父看重學識,只求多為國家培育出棟樑之才。”

葉涼頓了頓,像是鼓起勇氣又道:

“家父節約,把微薄的俸祿省下來為平民百姓修繕學堂,請教書先生傳授知識。

直到臣妾有幸進宮選秀,家父才捨得買幾匹料子讓家母為臣妾裁剪衣裳。

也是從小大家學習的氛圍優良,臣妾才對詩詞略懂一二。”

葉涼一頓輸出,她可沒有胡編亂湊,原主的父親是個造福一方的大清官,一心為百姓,不與鼠雀之輩同流合汙,才在懷陽一個小縣當了二十年的芝麻官。

她順便把前些天在慈寧宮,平白無故遭容常在與許答應嘲笑的事情給了回應。

我不是沒有好料子做衣裳,家父一心為百姓,分給百姓的多了,分給自家人的自然就少了。

衛太后內心不禁觸動,她以前何嘗不是一個出身寒微的落魄小姐。

沒想到葉縣令為國為民,到頭來女兒入了皇宮,還要因衣服比不過京家大戶受到恥笑,真是令人汗顏。

如此想,她看葉涼的眼神就愈發和藹。

偏偏許答應剃頭挑子一頭熱,見不慣她這副伶牙俐齒的嘴臉,和一心想在王貴人的面前掙表現,

“臣妾看,葉答應不止詩詞略懂,這口才有過之無不及啊!你既說家鄉學習氛圍優良,懷陽遠離京城,有什麼好詩沒有傳過來也是有可能的。”

事到如今,她還揪著葉涼盜取他人詩詞不放。

葉涼無所屌謂,“許答應不信,那臣妾只好自證清白。”

她幾步走上前,“恕臣妾斗膽,直視太后鳳顏。”

說罷她抬眼打量著衛太后,衛太后眸中含笑,想看看這丫頭想做什麼。

能生出宋夜這個近乎妖孽的兒子,衛太后的顏值自然是出類拔萃。

古代成親早,衛太后如今也不過未到四十,面板保養得白裡透紅。

不過,因為成了太后,穿著打扮上要符合太后的身份,穩重端莊又難免沉悶了些。

葉涼心中有了譜,“臣妾有一首詩贈予太后。”

衛太后越看這丫頭越喜歡,這丫頭一掃往日的憂鬱,變得活潑機靈了。

“噢?速速說來哀家聽聽。”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衛太后聽罷高興不已,哪個女人不想被人誇漂亮。

加上旁邊的德盛公公烘托,衛太后讚賞地看著葉涼,掩不住的喜悅,“嘴甜!”

“謝太后喜歡。”

你以為這就完了,不!

葉涼轉而看向旁邊的顧貴人,“妹妹幼時常聽聞顧大將軍的事蹟,崇拜不已。今日也有一句詩送給令尊。”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顧將軍年少成名,年僅二十,正值軒月國與鄰國金宇國發生戰亂,正當軒月國不敵節節敗退時,顧將軍橫空出世,劍指蒼穹,所向披靡。

短短數月,收復玄月國丟失的數十座城池。

顧婉清感觸頗深,“勞你還記掛著家父。”

顧將軍戰功顯赫,後面卻在戰場受傷,此生不得帶兵打仗,先皇感恩,封他為鐵騎大將軍,名號響亮,卻無實權。

無實權如何?憑顧將軍的聲望,只要他振臂高呼,響應號召的將領數不勝數。

葉涼猜測,顧將軍只是怕功高蓋主,加上新皇登基,摸不清新皇的心思,一直收斂鋒芒罷了。

“顧姐姐你巾幗不讓鬚眉,有令尊的風範,妹妹欽佩。”

葉涼說完又把王貴人、四位常在通通贈詩,有誇相貌有誇才情,把幾位常在哄得眉開眼笑,羞澀不已。

一個一個推脫謙虛著,哪有妹妹說得如此誇張。

饒是王貴人與容常在不喜,也只能陪笑臉。

末了到了許答應這裡,葉涼壓制不住嘴角的笑意,“聽聞姐姐的令尊,近日新得一位美嬌娘。”

許答應不知她搞什麼么蛾子,卻知她算盤打得哐哐響,“確有其事。”

“妹妹也有一首詩贈予令尊。”

不管她要不要,葉涼直接開口吟道:“十五新娘五十郎,蒼蒼白髮對紅妝。

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這詩充滿調侃,加上葉涼眼底的戲謔,許答應鐵青著臉,再看妃嬪與太監宮女紛紛掩嘴偷笑,臉一下紅到脖子根,氣得嘴唇發抖,這是赤裸裸的侮辱。

顧婉清笑後反應過來,葉涼若是借詩調侃一下許答應倒無妨,只是許答應的父親好歹是朝廷命官,若是被扣上辱罵朝廷命官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