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都失去了資格

“五官的每一處都像是精心設計的，而且他好溫柔，說話的時候，只讓人想到了一個詞，溫潤如玉。”

尋鉞冷冷一笑，抑制上湧的怒氣，面上卻是平和：“那他，額間可有神印？”

提梨的酒喝完了，嘟囔著：“沒了......”

尋鉞將自己手上的酒遞給她，“我不喝，給你。”

提梨露出了一個傻氣的笑，“來日補償你一壺。”

他又重複了一遍：“那位神君，額間可有神印？”

“有的。”提梨重重點頭。

燭照那傢伙溫潤如玉，看來她是受其荼毒頗深了。

尋鉞心裡越來越煩，不允許他還如千年前那般，再佔據提梨心裡一點點位置。

“可曾與別人談及過？”

提梨醉了，往後一倒，任山上的風吹動著臉頰上的碎髮，閉上了眼：“沒有......他們不會信我的......”

尋鉞嘴角平直，不見剛剛的和煦，神色冰寒，動作卻很輕柔，手從提梨的腰間和膝間穿過，抱著她迎著山風往下走。

道玄子收的弟子不多，而道玄子處於仙尊位置，宗門中位置不言而喻，得到的地盤劃分也是極多的。

尋鉞抱著提梨走到廊下了，碰見了匯盈。

匯盈迎上前，想從他手裡接過提梨，“師弟？提梨喝醉了？”

尋鉞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大師姐，看來她沒什麼壞心思，從提梨的描述和她的行為來看，暫且可以信任。

“我來吧。”

尋鉞小心地將提梨放在她的懷中，客氣而又禮貌的道：“麻煩你了。”

匯盈乍一聽不覺得有什麼，等尋鉞走了，越細想越不對，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天界九重天。

火焰般的赤羽之鳥，穩實地擋在昭華殿大門處，嘹亮的鳴叫倏然響起。

“滾開。”尋鉞毫不客氣地踩著朱雀的鳥頭，飛越牆壁，落在了昭華殿主殿門口。

裡面一道冰冷地目光直面而來，尋鉞不急不忙地走了進去。

淡漠的嗓音沒有語調起伏，“許久未見，煞氣重了不少。”

尋鉞似乎對昭華殿很熟悉，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茶桌上還擺放著黑白對弈的棋。

尋鉞開門見山：“燭照，你去過衡山宗？”

“去過，又怎樣？”

燭照無所謂地擺弄著棋子，黑白對弈的棋，在他手裡就像個玩具。

“你慌張什麼？也是，她寧願死都不願意依靠你，你慌張也正常。”

尋鉞的臉色一變，冷冷地道：“少管閒事。”

燭照眉目清冷，像是提醒他，也是提醒自己：“越昀，既然千年前，我和你，都沒有對她伸出援手，早在那一刻，都失去了資格。”

尋鉞沉默了很久，千年來撓心蝕骨的滋味折磨著他，都到今日了，他不相信於事無補，只想著來日方長。

尋鉞默不作聲地往外離開，朱雀見到他出來，不敢再阻攔了，那該死的一腳，踩得它頭疼。

隔著老遠，就見到提梨在門口轉悠了。

“師弟，你去哪了？師父今日叫我們一起去參加宴席。”

尋鉞戴著銀色雕紋面具，語氣愧疚：“我圖新鮮，我以為你和匯盈師姐很忙碌，剛剛出去逛了逛宗門各處，有點迷路，讓你久等了。”

這會換提梨愧疚了，不該推辭帶著他出去逛逛各處的，還讓人家迷路了，罪過罪過。

“不好意思啊師弟，是我的疏忽，沒有好好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

尋鉞微微笑著：“那等今日參加完宴席，你就帶我走走吧？我還有很多處，沒去見識。”

“沒問題，今日是內門弟子的宴席，估計幾十個人吧，若是覺得乏味，你就跟我說，我提前帶你溜出來。”

尋鉞道：“我沒參加過宴席，見識淺薄，一直都是一個人，沒人教會我那些禮儀，若是有失禮之處，師姐你要提醒我。”

提梨一聽，敢情和自己一樣，身世並不怎麼好啊，不禁神色憐憫：“不怕，大家都很好的。”

人流來回竄動，提梨隔著老遠，就看見了匯盈圍在一人身邊了。

“那就是匯盈師姐愛慕的人嗎？”尋鉞感覺那人的氣息很醇厚。

提梨沒好氣地說：“是啊。”

“提梨！你這丫頭，最近都沒怎麼瞧見你，怎麼不來找我玩？凡間新出了幾場唱戲，帶你去看看啊。”悟安仙尊的聲音洪亮，實際一把年紀了，心性神似孩童。

悟安不同其他的仙尊，他一頭烏髮，長了一點點鬍子，面容白淨，像個俊俏的年輕郎君。

尋鉞往前走一步，站在了提梨的身前，微微低頭，看似無害得很。

悟安不滿他上前一步擋住了自己視線，上下打量：“你是誰？”

“他是我的師弟，師父新收的弟子。”提梨悄悄拉住他的衣袖，將他往後帶，和自己平行在一條線上，踮著腳尖俯在他的耳邊：“這是悟安仙尊。”

尋鉞想伸手摟住她的腰，幸好最後理智上頭，又放下了手。

“道玄子說的弟子就是他啊。”悟安更加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他了。

“仙尊您好。”尋鉞淡淡的道。

悟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轉身走了，低聲感慨：“這小子，道玄子拿捏不住啊。”

可惜這句感慨誰也聽不見。

“師弟，你站我面前沒事，可不能隨意站在其他人面前，況且悟安老頭雖然脾性好，但他畢竟是長輩，不可以對他沒規矩。”

尋鉞還未曾對誰低眉順眼過，如今，被提梨數落的一套一套的。

既不惱怒，也不失落，反而滿心都充滿著喜悅，語氣卻是極其委屈的：“師姐，我知道了，會好好學規矩的。”

提梨清楚地望見他露出來的那雙眸子，真是比凡界唱戲的女子，還要楚楚可憐。

提梨語氣溫和，繼續往前走：“我不是責怪你，作為你師姐，只是想多帶帶你，適應衡山宗的環境。”

“你喜歡看唱戲嗎？”尋鉞剛剛敏銳察覺了悟安的話。

“喜歡啊，上次悟安仙尊給我講了天界的一個話本，可精彩了，就可惜了，他只跟我講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