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情愛傷人

花芪搖頭，摟住蝶妖的腰：“你休想再推開我。”

孤曳道：“是你，先推開我的。”

蝶妖又面向著提梨他們，緩緩道：“我殺了劉宅的一個人，所以你們仙門的人來抓我，我不逃，而我犯下了罪孽，雷劫之下我是逃不過的，麻煩你們將花芪帶走。”

提梨在那瞬間明白了，師父在告訴她，切莫傷凡人。

天地間的秩序，即使是神，也無法改變。

提梨看向即將到來的天雷，抓住了花姨娘的手臂，“跟我走，你是凡人，根本承受不住。”

花芪倔強地甩開提梨，提梨一時重心不穩靠在了尋鉞的身上，尋鉞單手摟住了提梨的腰。

花芪已經哭的梨花帶淚，“孤曳，別拋下我，我要和你一起離開。”

“你還有來世，希望你下輩子能遇見一個能長相廝守的公子。”

花芪道：“你死，我死。”

孤曳輕輕一笑，朝著提梨那邊看過去，“麻煩你們，將我帶回魔界。”

花芪崩潰地哭出聲，“不要死！你真是個瘋子！”

尋鉞強勢地拽著提梨走到離他們五米開外的位置，低聲道：“天雷來了。”

孤曳釋然一笑，絲毫沒有恐懼：“阿芪乖，下輩子要遇上良人。”

花芪淚眼漣漣地看向他，“永生永世，你都會只是我唯一的良人，不會有人比你更好。”

“傻丫頭......”

天雷轟然對準孤曳劈下，他嘴角溢位血，眼神卻溫柔，縮在他懷裡的花芪已經脈搏微弱，閉眼前聽到了最後一句話。

孤曳輕吻在她的唇上，“等我輪迴找到你。”

孤曳閉上了眼。

地面上掉落了一隻白翅紅紋的蝴蝶。

花芪已經失去了氣息，躺在地上。

紫雷消散，嘩啦啦的大雨轟然而下，將枯黃的草都淹沒了，田埂裡的泥土變得溼潤。

提梨走上前去將蝴蝶捧在手心，與蝴蝶一起現形的還有一枝牡丹，她默唸咒語，蝴蝶消失在掌心。

“還有朵牡丹，看樣子其中蘊含著孤曳的心血，所以才沒腐敗，這次的任務，應該是師父給你練手的。”

尋鉞目光復雜地看著提梨，遲疑了很久，才道：“或許是的。”

提梨雙手掌心橫向貼合，掌心盈潤著紅色光芒，逐漸地融入牡丹之中。

憑空出現了一幕幕場景。

扎著辮子的稚童蹲在地上用樹枝撥弄著螞蟻，正午時分沒有人出來，每間廂房時不時傳出嬉笑聲。

其中的一間廂房裡還有著花芪的母親。

只有年紀尚小的花芪一個人在外面玩耍。

蝴蝶翩翩然地墜落在花草尚少的院子裡，孤曳落在臺階上，“什麼破地方啊，連片花園都沒有。”

花芪一轉頭就看見了他，“好神奇啊，哥哥，你長得好漂亮！”

年紀還小的稚童，只學會了漂亮這個夸人外貌的詞語。

“小丫頭片子，你們這哪裡有花啊？”

花芪眼珠子轉啊轉，“我娘房裡有一盆牡丹。”

孤曳雙手交叉放在腦後，大大咧咧地躺在地上，“可以啊，能給我偷來嗎？”

“不可以，娘說過，有客人在不能進去。”

孤曳環視四周，眼睛透過窗簷發現到處是調笑的男女，原來是妓院。

花芪靠在孤曳的身上，“陪我玩螞蟻，螞蟻有趣！”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相識。

孤曳是一隻活了千年的妖，經常化成不同的外貌，唯有見到花芪的第一面是他本來的外貌，為了不惹人耳目，他經常變成小姑娘陪著花芪。

花芪從小到大唯一的玩伴就是孤曳。

也知道他是妖。

也知道自己愛上了他。

而孤曳見過世人生死愛恨，卻也愛上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直到劉縣令要納花芪為妾，孤曳第一次失控：“我帶你走，很容易。”

“我不能走。”

“你別倔，你和你娘，我都能帶你們逃跑。”

“可是， 青樓裡，不止只有我和我娘兩個人。”

孤曳無奈又惱怒，他不能對凡人動用術法，否則會萬劫不復。

花芪被抬進劉家院子的後門時，孤曳沒有任何辦法，他不能在人間動用術法。

也不能傷害凡人，天道的規則不能變。

換了一個新知府，劉貴去青樓挑了一個女子打算送給知府，昔日青樓的姐妹都陸續去找花芪，都知道花芪深受寵愛。

卻被閉門不見，漸漸地外面都說花芪忘恩負義。

他們不知道是劉夫人的阻攔，花芪在劉宅受寵都是烈火烹油，傳出去的訊息都是故意放出去的。

花芪的母親突然暴斃，不知是人為還是自然。

孤曳從那以後，從未化成過人形，一直以蝴蝶的姿態飛翔，而花芪還是經常準備著牡丹。

他恨花芪，放棄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他又不甘，拼命修煉，直到劉宅的管家想侵犯花芪，他怒極之下殺了管家。

雷劫不是飛昇的，而是索命的天譴之罰。

最後的一幕，是天雷之下緊緊相擁的兩人。

提梨手中的牡丹掉落在地上，眼神渙散，“尋鉞，妖是不能轉世的！孤曳在死的時候都在給花芪美好的希望。”

尋鉞彎腰撿起牡丹，拂去上面的灰塵，“是，而且它違反了天道，已經消散的乾淨了。”

提梨喃喃道：“那他們再無相見的可能了。”

尋鉞深沉的目光裡凝結著冰霜，他道：“師父讓你來收妖，不是為了告訴你，這世間的秩序，而是告訴你，情愛傷人。”

“我和你，不會同他們一樣的。”

尋鉞淡淡地笑著，道：“我和你，以後，絕不會這樣。”

提梨問：“怎麼將孤曳帶回魔界？”

“先回去吧，師父會告訴你的。”

忽然，雷電朝著劉宅劈去，連瓦頂都被掀翻了，劉宅漸漸的燃起火星，再蔓延成大火。

大宅被大火焚燒，破敗不堪。

提梨嘆氣，“這蝴蝶還有著幾分血氣，用最後的元神祭天，發洩了最後的怒氣。”

孤曳在受雷刑之時，留了自己的元神在劉宅，雷電循著氣息，降在了劉宅。

次日，劉家掛喪，除了外嫁的女兒，劉家無一人倖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