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心裡發甜

“老爺。”身著素衣的妙齡女子出現在門口，隨後踏進了門內。

劉夫人不屑地翻著白眼，冷哼一聲，挪動身子往旁邊靠，並不想和她並列站在一起。

尋鉞直望過去：“你就是喜愛牡丹的花姨娘？”

妙齡女子二十上下，嫋嫋楚腰，即使身著最簡單的素衣也能有著不凡的氣質，她朝著尋鉞怯生生地點頭。

尋鉞一眼就能看見她周圍縈繞的紫黑之氣，那是蝶妖的氣息。

尋鉞挑明瞭：“你們生活看來很是不錯，外面的百姓面色愁苦，你們反而有閒情在庭院賞花。”

劉老爺軟癱的直接跪下了，“饒命啊公子！在下確實有疏忽，還請網開一面，我帶你去逛逛周圍，或許你會有滿意的地方。”

“什麼滿意的地方？有小倌還是花伶？”

此女聲如同玉佩環繞碰撞的清脆聲，自然又悅耳，劉老爺抬頭往裡看。

“你想要小倌？”尋鉞淡淡的嗓音裡含著不易察覺的怒氣。

翎蕭真是被扒了皮都不為過。

提梨哂笑道：“沒有沒有，這劉老爺可能是那個意思，我沒有那個意思。”

劉老爺還以為有機會了，沒想到不按套路，連忙解釋：“小官並無此意。”

尋鉞怎會不知劉老爺的弦外之意，冷笑道：“你們先回去吧，晚點我親自去體察民情。”

劉老爺嗡動嘴唇，還想說兩句，花姨娘輕扯住他的袖子，“老爺，別說了。”

劉夫人不屑地瞥了一眼，扭著腰出了門，款擺得不小，卻無人敢說她。

等人都走光了，尋鉞不溫不火地道：“你很喜歡小倌嗎？”

“胡說什麼？”

尋鉞不語，遣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提梨開始愧疚了，可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也不喜歡翎蕭。

提梨悶聲道：“你別多想了。”

“可能是我過於敏感了。”

“剛剛那個花姨娘身上似乎有妖氣。”

尋鉞道：“是，牡丹估計是為了讓蝶妖修煉用的。”

“怪不得會有那麼多牡丹。”

“雷劫快來了。”

提梨睜大雙眼，微亂的碎髮落在鬢角，平添幾分嬌憨，“蝶妖選擇在這裡渡雷劫，會不會是想讓這裡降雨？”

尋鉞眼裡有了笑意，“可能是的。”

“那蝶妖沒有害人，師父為什麼讓我們將它帶走呢？”

尋鉞垂著眼眸，不敢看提梨，淡聲道：“我也不知。”

“那等蝶妖扛過雷劫之後，再帶她離開吧。”

“好，都聽提梨的。”

提梨感覺不叫她師姐，還怪不適應的，“你真的不再叫我師姐了嗎？”

“你想玩禁忌姐弟戀？你喜愛刺激是嗎？”

我想和你成為天地間的仙侶。

“臭小子。”提梨被逗笑了。

尋鉞展開雙臂，笑容純良無害，“我能抱抱你嗎？”

提梨湊近他，正當尋鉞以為她要靠近自己的懷裡的時候，提梨又躲開了，話裡滿是戲謔：“大白天的，你淨愛做夢。”

尋鉞無奈地搖頭，眼裡的璀璨怎麼都遮擋不住，“捉弄我，你就開心了？”

“開心。”

“那我無怨無悔。”

“說的話，沒一句是我不愛聽的。”

“那請將來的日子裡，每天都要聽見我說話。”

“尋鉞，陪著我。”

“會的。”

跨越千年，她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像夢一場。

紅木雕欄窗後隱約顯出一個白衣女子身影，頭垂著，雙腿跪在地上。

“都怪你，牡丹那種名貴的品種，你偏喜歡，你自己是個什麼貨色不知道嗎！還賞花賞花，我看都是那些男人賞你！”

劉夫人氣的手上拿著鞭子，這次連站在一旁的劉老爺都不敢吱聲。

花姨娘還是不吭聲，任她怎麼凝視或者辱罵，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

劉夫人不見一點矜貴，滿是氣憤：“牡丹枯死了，你也是個殘花敗柳！狐媚子功夫了得，能從那青樓裡爬出來！天生見不得人，被人踩在腳下，如今是想害死我們！連你那個妹妹都離開你，肯定是知道你這賤人愛慕虛榮，爬上我們老爺的床！”

“你沒有資格說她。”

劉夫人冷笑一聲，“終於肯還嘴了，誰知道你那個勞什子妹妹是死是活，天生下賤，活在世上也是浪費！”

花姨娘抬頭，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冷冷地盯著劉夫人。

“還瞪我！要是讓我看見你那個妹妹，定要把你那個妹妹嫁給我們家的馬伕！”

馬伕臉上一道疤，嘴巴歪斜在另一邊，是個天生畸形兒。

劉老爺唉聲嘆氣，本是風平浪靜的，都怪上個月換了一個新知府，還沒來得及沆瀣一氣，上頭就來人了。

連一點訊息都沒收到。

這回是要栽了。

連過去夜夜摟著的溫香軟玉也顧不住了。

沒人注意到一隻白色翅膀上長著紅色花紋的蝴蝶，俯在窗簷邊，翅膀忽閃忽閃的，像是冷漠的旁觀者。

外面天空的雲朵越來越黑，像是要把整座縣城壓垮了。

提梨開啟窗戶，擔憂地看著天上紫黑色的烏雲，“雷劫要來了，蝶妖還沒現形。”

“不急。”

尋鉞牽過提梨，“我們先去找那個花姨娘，我估計她是在捱打。”

提梨好奇地問：“為什麼你牽手的動作這麼自然，熟悉得像是重複過無數遍。”

尋鉞心裡泛著苦澀，當然熟悉了，曾經熟悉對方的任何一個眼神和動作，甚至是每一寸肌膚都瞭如指掌。

“因為提梨是我珍藏的女子，腦海裡演示過無數遍和你牽手的畫面了。”

“原來，有了心愛的人，是這種滋味。”

尋鉞帶著她朝著主廂房走去，邊走邊問：“什麼滋味？”

“比你給我的青蓮釀還要醇甜。”

“提梨。”

“嗯？”

“我心裡發甜。”

提梨的臉頰染上了桃花般的緋色，還沒來得及說話，裡面就傳出了劉夫人的呵斥。

“給我磕頭，若是明天劉家被查封，那我絕對要弄死你！”

提梨忍不住皺眉，“這人太兇悍了。”

“一看就是掌家很久的婦人，而且眼裡容不得一點沙子。”

提梨嘟囔著：“你是不是故意讓他們生氣。”

故意說牡丹的事情，禍水東引到花姨娘的身上，讓花姨娘受委屈，才能引出蝶妖。

尋鉞眼裡盡是冷然：“世人愚笨，明明是自己並不磊落，還得因為賞花這種事被發現，而怪罪到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