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溪口村發生了一件大事。

言枳來溪口村好幾個月了,早已習慣了村裡的生活。

紀長風上次去鎮上的時候,言枳說想在家裡種菜,紀長風就給他買了些菜種子。

他一個人沒空打理農田,家裡的田地好幾年前就租給了許大,現在貿然收回也不是辦法,現在言枳想種菜,紀長風也由著他,只能在離家不遠處又租了一塊地給他。

租的是村尾趙里正家的田地。田地靠著蘭溪,倒也是塊好地,價格也合適,一年三百文。

談好價格過了手續以後,紀長風便沒再管這事。

有日天氣正好,言枳突發奇想的想去地裡看看,趁紀長風外出打獵的時候,他跟紀母說明情況後便自己去了。

言枳扛著鋤頭走在路上,沒走一會便遇到了隔壁周大家的青哥兒。

“枳哥兒!”周青見到言枳,挎著竹籃小跑著走近他,哭喪著的小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他見過言枳幾次,言枳性格好,沒什麼心計,他挺喜歡,兩人之前還一起到山上挖過筍。

“青哥兒。”言枳性子內向,到溪口村幾個月了,周青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

“你這是要到哪去?”兩人並肩走著。

言枳拍了拍肩上的鋤頭,笑道,“紀大哥給我租了塊農田,我到田裡看看。”

在外他都學著別人喚紀長風紀大哥。

聞言,周青黯淡無光的眼底猛地一亮,“那剛好順路,我跟你一起吧!”

言枳說的那塊田周青是知道的,在他家田邊上。

“嗯。”言枳抿唇笑了笑,看了一眼周青手裡的竹籃,又問道,“你也去田裡嗎?”

“是呀。”周青彎腰撿了根木棍杵著,“聽說蘭溪邊上長了許多野菜,我去看看稻田,順便去摘些野菜。”

言枳點了點頭便沒再說話。

兩人一路走著,周青是個哥兒,但是性子卻是十分跳脫,一路上都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言枳就笑笑算是回應。

到田裡的路途中要經過一段小樹林,樹林裡潮溼悶熱,樹木茂盛,盛少有人來。

兩人進了樹林剛走沒幾步,就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啊~”

兩人猛地停下腳步,嚇得臉色一白。

“討厭…你輕點兒~”

是一個哥兒的聲音,言枳聽著有些耳熟。

“枳哥兒。”周青呆站在原地輕輕地扯了一下他的袖口,壓低聲音道,“他…他怎麼了?”

言枳搖頭,聽著那哥兒的聲音像是很痛苦。

他擔心那人是不是受傷了,正猶豫要不要叫人來幫忙的時候,又聽到一個漢子的聲音。

“小騷貨,快說老子餵飽你了嗎?”

話音落下,接著就傳來了清脆的巴掌聲,緊接著此起彼伏的啪啪聲跟哥兒甜膩的叫聲傳了出來。

兩人雖然未經情事,但也猛然反應了過來,臉頰瞬間爆紅。

周青紅著臉尷尬地看向言枳,言枳也剛好轉頭看他。

對視一眼後,言枳心中一咯噔,拉著人急匆匆地往回跑。

快到家門口,言枳才鬆開周青的手,他回頭望著廣闊的道路,確定沒人後,對著周青囑咐道,“今日之事誰都不能說。我們沒去過田裡,你也沒見過我,記住了嗎?”

“嗯。”周青使勁點頭,隨後一臉惶恐不安地回了家。

言枳心口撲通撲通跳著,回到家裡扔下鋤頭就猛地灌了好幾口水。

“枳兒?”趙氏聽到外面的動靜,疑惑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又擔心是家裡進賊了。

“我回來了。”言枳雙目失神地坐在床上,聽到聲音後答了一句。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趙氏追問。

想到林間的那一幕,言枳不敢說,只隨便找了個藉口。

“路上遇到了條竹葉青,嚇了一跳便回來了。”

“哦。”趙氏相信了,言枳再怎麼說也是個小少爺,怕蛇是正常的,“你要小心些這個季節蛇多。”

“好。”言枳點頭,驚魂未定。

未婚的漢子哥兒偷情,這要是被發現了是要浸豬籠的。

他跟周青倒黴,偏偏撞見了這種醜事,若是被當事人發現,輕則被打擊報復,重則被殺人滅口。

言枳抬手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頰,才發現自己的手還在輕顫著。

京中一直流傳著一句話,“牡丹花下死, 做鬼也風流”,他一直不懂,但今日聽到那哥兒甜膩的呻吟,連他一個哥兒聽了都臉紅心跳的,若是漢子聽了,哪能受得了。

他如此想著,思緒卻越想越遠。

他以後是不是也會發出這種羞人的呻吟?

轉念又想到紀長風那健壯的體格,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個徹底。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以後,言枳被自己羞得抬不起頭。

他是個哥兒,怎麼能不知廉恥的想這種羞人的事情!他在心中暗自唾棄自己。

言枳覺得臉上燙得厲害,心中也燙得厲害。

他起身準備到院子裡洗把臉,誰知門剛開啟就一腦袋撞在一個結實的懷抱裡。

“唔…”言枳被撞得後退了幾步,捂著腦袋呼痛。

“嘶!”紀長風也被撞得不輕,不過他皮糙肉厚的,疼了一下也就沒事了。

看著面前捂著腦袋的人,他擔心地走上前,“撞疼了嗎?我看看。”

他抬起言枳的腦袋,就見言枳滿臉通紅,黑黝黝的眸子裡含著一層薄霧,眼波瀲灩。

紀長風呼吸一滯,隨後就亂了分寸。

心口撲通亂跳著,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

“手放開,我瞧瞧紅了沒。”聲音嘶啞剋制。

說完便彎下腰去檢視言枳的額頭。

“別…”

紀長風俊朗的臉就在眼前,言枳心慌得不行,慌亂地將人推開,“我、我沒事!”

“嗯?”紀長風見言枳一臉驚恐不安的模樣,察覺到了異常。

“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沒有。”言枳目光閃躲,矢口否認。

“言枳,到底怎麼了?”紀長風嚴肅下來。

兩人相處幾個月,言枳雖然不喜歡跟他親近,但他想抱他、揉頭髮摸臉,言枳從來不敢拒絕,今天的言枳有些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