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 章 汙衊

這種事情言枳自然沒法跟紀長風開口，他便只得忽悠幾句把這件事翻篇。

紀長風自然是不信的，但言枳不願意說，他也沒再追問。

言枳性子軟，膽也小，肯定不會是幹了什麼壞事。

後來幾日他都在忙著打獵準備婚事，也沒把那事放在心上。

一日傍晚，獵了幾隻野兔跟野雞，正在院子裡收拾，順便等大婚那日當作肉菜。

言枳有些心不在焉的。

兩人收拾完，紀長風倒掉木盆裡的髒水，正準備回屋，卻不想門口突然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

本來是件小事，但言枳聽到動靜的時候手裡的刀哐當掉在原地，整個人也呆滯在原地。

心口撲通直跳，言枳木然地扭頭看向紀長風，見他也在看自己，瞬間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了。

“對、對不起。”他慌亂地彎腰撿起地上的菜刀。

紀長風狹長的雙眸平靜無波，但言枳卻看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猜疑。

兩人僵持著，敲門聲再次響起，紀長風回神，抬起溼漉漉的手在粗布衣裳上胡亂擦了擦，大步走向門口，邊走邊道，“先回屋去。”

“好。”言枳如蒙大赦，急忙回到屋裡關了門，放下東西后站在視窗聽著院子裡的動靜。

婚事將近，紀長風想著請村裡有聲望的長輩過來給兩人主持。

他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找了趙里正。

趙里正今日前來也是為了商議此事，但不想把言枳嚇得不輕。

“枳哥兒不明不白地跟了你這麼久，是該給他個交代。”

院子裡，紀長風拿了小馬紮給趙里正坐下，又給他倒了碗熱茶。

這茶還是前幾日他特意去鎮上買的粗茶，雖然口感苦澀，但總比沒有好。

”正是這個理兒。”紀長風站在一邊附和。

趙里正見他態度謙和，便也沒有多言，兩人商議好大婚當日的流程後，又胡亂扯了幾句，趙里正便離開了。

趙里正走了以後，紀長風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黑沉的眸子裡看不出什麼情緒，言枳在窗戶邊看得心驚肉跳的，不知該怎麼跟他解釋。

半晌後，見紀長風轉身，他才慌亂地坐回床上。

紀長風沒有第一時間回屋，而是把院子裡的肉都用豬肉炸黃了，放進瓦罐儲存了才倒了盆熱水回屋。

他見言枳侷促不安地坐在床上，也不忍心追問剛才的事情，只是把熱水放在床前，替言枳脫了鞋襪給他洗腳。

言枳抿了抿嘴，眼底閃過一絲震驚。

自從一個月前他腳底生了溼毒以後，紀長風每天晚上都會給他泡腳，剛開始的時候他是不願意的，畢竟夫君替夫郎洗腳放在哪裡都是不合理的。

伺候夫君是他應該做的事情，此事若是傳出去肯定會招惹閒話，紀長風也會被其他漢子看不起。

但是紀長風堅持，他也就不好拒絕，只得紅著臉讓他洗完，等紀長風走後，他的臉紅得像是要滴血。

後來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今日他讓紀長風不開心了，他原以為他不會記得這個事情了，卻不想他還一如既往地去做。

高大的漢子緊抿著唇，穿著粗布衣裳，蹲著身子給他洗腳，這樣的場景看得言枳有些眼熱。

紀長風的手很粗糙，滑過腳底的時候有些疼，又有些癢，像是言枳現在的心情一樣。

水溫逐漸變涼，紀長風將他的腳移出木盆，在他洗得掉了色的衣裳上擦乾水後塞進了被窩裡。

言枳雙手緊緊攥著衣角，光影下的長睫輕顫了一下。

他和衣躺下，想著他應該把事情跟紀長風說清楚，他閉著眼睛想著怎麼開口，畢竟那種事情，從一個未嫁的哥兒嘴裡說出來是件很丟人的事。

但不知是不是連日來都太緊張了，他想著想著，眼皮越來越沉，竟那麼睡著了。

紀長風洗完腳進屋，就見言枳抱著被子睡著了。

他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吹了燈睡覺。

第二日天剛矇矇亮，言枳從夢中驚醒，他雙目無神地驚坐在床上，捂著胸口喘著氣。

他躡手躡腳地翻過紀長風下床走到門口，天還未亮，屋外霧濛濛的一片。

言枳在灶爐裡生了火，又燒了鍋熱水。

他醒了便覺得心中有些惶惶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剛打了熱水在木盆裡，就到門口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隱約還能聽到有人在哭，言枳心裡一驚，渾身都冒了一身冷汗，

瞬息後，門口傳來急切的敲門聲，他渾身一激靈，臉色一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門口，小周氏帶了一群人圍在門口，雙手叉腰，一臉幸災樂禍。

她身後的人表情嚴肅，看向紀家門口的眼神裡盡是探究。

落在最後面的周青滿臉烏青，被兩個婦女架著胳膊往前拽著。

木門久久沒被開啟，小周氏失了耐心，又咚咚咚地朝著門踹了幾腳。

“言枳，你個小賤蹄子，快開門！”小周氏言語粗俗，她身後趙里正家的大趙氏臉上的嫌棄毫不遮掩。

“敢做出這麼傷風敗俗的事情，還不敢承認嗎？”

小周氏還在繼續罵著。

院裡言枳看向屋內深吸了口氣，朝門口走去。

白皙的手指搭在門宵上，卻遲遲不敢開啟。

“回屋待著，出去找罵嗎？”紀長風不知何時出來的，粗暴地將人推進了院子，隨後才開了門。

紀長風語氣不好，動作也算不上溫柔，言枳被他一推，胳膊上一陣鈍痛，霎時就紅了眼。

“做什麼？”

門口紀長風一大早被吵醒，心情很不爽，再加上這幾日跟言枳鬧矛盾，心情就更差了。

他長得高大，以前上過戰場，生氣的時候目光也凜厲，倒時把一群鬧事的人嚇得不輕。

小周氏見他黑沉著臉，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嚇得他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轉念一想自己並沒有做錯事，要害怕也是言枳害怕，頓時又來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