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章 火壺

聞言，言枳羞得從脖子燒到臉頰，整個人都冒著熱氣，臉蛋紅撲撲的。

他嬌羞地瞪了紀長風一眼，嗔怒道：“你說什麼呢！娘在這呢！”

趙氏低頭吃飯，邊笑邊道：“我老了，聽不清。”

言枳更害羞了，見跟紀長風說不明白，開始埋頭吃飯。

紀安寧吃完雞腿還想要，一抬頭就見她爹爹滿臉通紅，心中一著急，喊道：“爹爹，你臉咋這麼紅？是不是生病了？”

孩子小，聲音卻是響亮，連門口路過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言枳羞得無地自容，抬頭瞪了紀安寧一眼，夾了塊魚肉塞進她碗裡，沒好氣道：“快吃，別說話。”

紀安寧見了肉就兩眼放光，連被爹爹兇的事情都忘了，“謝謝爹爹！”

紀長風看著言枳惱羞成怒的模樣，憋笑憋得滿臉通紅。

突然言枳一記眼刀掃過來，紀長風一愣，生生是憋住笑意，乖乖低頭吃飯。

吃完飯後，紀安寧吵著鬧著要看火壺，紀長風拗不過她，只得拉上言枳帶著倆孩子一起出門。

街上人影交錯，十分熱鬧。

言枳抱著明珠，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人，紀安寧坐在紀長風肩頭，手裡拿著魚燈歡快地舞來舞去，嘴裡還喋喋不休說著：“爹，好多人！”

見她開心，紀長風跟言枳也跟著高興。

表演火壺的是鎮上有名的戲班子，每逢節日都會在鎮上的清風樓前表演。

火除邪祟，百家安寧。

火壺寓意美好，又璀璨奪目，喜歡觀看的人很多，就連京城的達官貴人也願意看。

一行人來到清風樓門前，只見門前搭了個高高的戲臺子，周圍站滿了觀看的人。

紀長風遠遠望去，眼色一沉，只覺得那戲臺子搖搖晃晃的不安全。

“枳枳。”他拉著想要往前走的人兒。

“你說什麼？”人多嘈雜，言枳聽不清他說什麼。

紀長風看看周圍雜亂無序的人，衝他搖頭，隨後拉著人往回走，找了個人少又安靜的高臺才停下腳步。

言枳俯視著底下的戲臺子，？不解道：“不是要看火壺麼？到這來做什麼？”

“下面人太多，帶著兩個孩子不安全。”紀長風解釋，“而且這裡地處高位，視角好。”

言枳看看周圍，清風樓在鎮子邊緣，此處是清風樓前的一座小山，半山腰有亭臺，在亭臺裡可俯望半個小鎮的街景，倒也不錯。

“確實是。”看清周圍地勢，言枳點頭。

“過來坐。”紀長風在長椅落座，拍了拍旁邊的位子，讓言枳跟著坐下。

言枳走過去，將明珠放在地上，囑咐道：“陪妹妹玩吧，別跑遠了。”

明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隨後慢悠悠地去找幾步外正在捉螢火蟲的紀安寧。

看著兩個孩子玩得不亦樂乎，言枳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深。

紀長風靠在椅子上，含笑望著他，“這麼高興？”

言枳回神，扭頭看他，眼底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看她倆能平安長大，高興。”他答。

紀長風也笑，抬手拉著言枳的胳膊，讓他靠在自已身上，“是不容易，不過都過去了。”

“嗯。”言枳點頭，回想著這一路的艱辛，只覺得很慶幸。

轉念間，他又想起讓孩子上學堂的事，神色又正經起來。

“紀長風。”

“嗯？”

“我跟你說讓她倆上學堂的事情你再考慮考慮。”

聞言，紀長風斂了笑意，一臉憂心忡忡。

“枳枳，我知道安寧聰明，可明珠她……”

後面的話他沒說完，言枳也明白了，說白了就是擔心明珠的情況私塾先生會不同意。

實際上他也考慮過這個事情，但總該試一試，明珠會長大，他們也會老去，總有一天明珠得離開他們自已生活，她得學著跟人溝通相處。

“明珠不可能一輩子都活在我們的庇護下。”他說。

此話一出，紀長風也陷入了沉思，目光沉沉地盯著遠處畏首畏尾跟在紀安寧後面明珠，眉毛糾結得擰成一團。

言枳知道他擔心明珠，也沒再說，只盼著著他能早些想明白。

兩人說話間，下面戲班子的人已經爬到戲臺子上準備好表演了。

雷鳴般的掌聲響起。

兩人回過神來，紀安寧已經拉著明珠爬到椅子上專注地盯著下面了。

“小心點，別掉下去了。”言枳揪著兩人的衣襟叮囑。

兩人早已聽不進他的話了，全神貫注地盯著下面的人，紀安寧高興地哇哇大叫。

只見那穿著一身黑袍，頭戴斗笠的漢子拎著鐵網上臺，鐵網裡裝滿燃燒的木炭，手上輕輕一抖，木炭燃燒的火星噴濺而出，像是在黑夜裡亮起的點點星光。

鐵網舞動，星火四濺，猶如繁星墜人間。

兩個孩子震驚得張大嘴巴說不出話，言枳靜靜望著底下的表演，黑色眼眸裡流光溢彩，宛若盛滿星光，紀長風看著三人，眼底柔情四溢。

突然，三人眼神一變，言枳最先反應過來伸手把兩個孩子撈進懷裡，急忙讓她倆捂住耳朵，“捂著耳朵，別聽！”

底下傳來淒厲的喊叫聲，人們四處逃散。

紀長風反應過來，目光向下撇去，那戲臺子竟是歪歪斜斜的立在那，上面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而那鐵網掉在戲臺子上，木炭掉落一地，還有不少往下掉砸到下面的人群中，刺啦一陣後一時間只剩慘叫聲。

“快跑！要倒了！要倒了！”底下的人叫喊著四處逃竄。

可人太多了，能跑到哪去？

有的人逃跑時被推倒，被踩在腳下嘶聲尖叫。

下一秒，戲臺子應聲倒下，重重砸在人群中，木炭接觸布料，燃起火苗。

很快，人群裡就起了火。

人們尖叫著，哭喊著想要逃，可火勢越來越大，只能被火舌吞噬。

紀長風從驚嚇中緩過神，伸手將面前抱成一團的三人扣緊，“別怕。”

言枳緊閉雙目，讓兩個孩子緊緊捂著自已的耳朵，生怕她們聽到那淒厲的哭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