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風剛走門口就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言枳以為是有人路過,往門口瞧了一眼也沒多管,安頓紀安寧跟明珠後就開始清理院子裡的積雪。

誰知他剛拿起掃帚就聽到門口傳來砰砰的敲門聲敲門聲。

言枳停下動作,心中生疑,拿著掃帚走到門口,透過門縫隱約可以看到有人站在門口。

“誰呀?”他問。

門外的人並不回答他,只是更加急促地拍門,衝著門大喊:“開門!”

意識到是壞人,言枳抿唇蹙眉,雙手緊握著掃帚放在胸前往後退了一步。

在旁邊觀望的豆子或是發現他的緊張,頓時跑到他前面,立著背毛衝門口狂吠。

聽到狗叫,外面的敲門聲消失了,只有隱約交談聲傳進言枳耳朵。

“怎麼辦有狗?”一個漢子低聲說著,似是在詢問旁邊的人。

沉默片刻,突然有人開口:“怕什麼?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一條狗!”

此話一次,紛紛有人附和:“就是!”

“有狗才好,打死了刷鍋!”那人說完還得意的笑了兩聲。

他說完又開始拍門。

言枳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握著掃帚的手緊了緊。

不過很快他就冷靜下來,紀長風不在家,若是那些人強行闖進來那他可沒好果子吃。

他在院子裡掃視一圈,突然看到牆角有個木架子,是之前紀長風用來修繕屋頂的。

他當即扔下掃帚跑到木架子面前,伸出手推了推,木架子很沉,可用。

等他把木架子抵在門口時木門已經搖搖欲墜了,看著木門穩固後言枳才鬆了口氣。

這時外面的人似乎發現了木架子,急忙衝著同伴喊道:“他把門頂住了!”

“別管,用力推!把門推開!”

見狀,言枳又快速地跑到屋裡拿出紀長風藏的大刀,隨後又回來擔憂地望著門口,心中期盼著紀長風趕緊回來。

“小賤蹄子!”門口的人推不開門有點氣急敗壞。

“急什麼 ,使勁推就是了,開了門我們就有吃的了,就不用餓死了!”

言枳嚇得不敢說話,眼睛死死盯著木門,握著刀的手也止不住的顫抖。

一個女人催促道:“你們倒是快點,待會那漢子回來就來不及了!”

“急什麼,那去了東街,一時半會回不來!”

“就是!”另一人也開口:“盯了這些日子,就他家日日炊煙裊裊,他家肯定有吃的!好不容易今日那漢子不在家,我就是也要做個飽死鬼!”

聞言,言枳渾身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門口。

原來他們早就被人盯上了,只是一直等待時機!

理清了其中的關係,言枳渾身從頭涼到腳。

正當他出神時,門突然砰的一聲,那木架子竟是被他們生生折斷了!

那些人似乎也沒想到,安靜一瞬後突然開始狂歡,“成了!成了!”

說著又開始推門。

豆子開始急躁不安,言枳緊握著大刀,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很快大門被頂開了一條縫,有人側著身子就要往裡面擠。

那人身形消瘦,臉頰凹陷,一看就是餓了許久。

言枳嚇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他拿著大刀衝著那人揮舞:“你別過來!”

那人怕被砍到,下意識往後躲,不知是腳下不穩還得體力不支,竟是直愣愣地往後倒去,後腦勺砸在臺階上,血水從緩緩流出,染紅了地上的雪,那人也沒了聲息。

“啊!”一個女人被嚇得驚叫一聲,“死人了!死人了!”

另一個高大的漢子被她叫得心煩,抬手給了她一巴掌,“叫什麼叫!”

女人被打得噤了聲,只敢捂著嘴嗚咽。

那漢子打完女人猛地轉頭透過門縫盯著言枳,汙濁不堪的眸子在他身上掃過。

言枳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大氣不敢出。

“哼!”那漢子突然冷哼一聲,抬手朝言枳撲來。

“啊——!!”言枳毫無防備,被嚇得連連往後退,腳下一個不穩摔倒在雪地裡。

豆子立刻上前擋在言枳前面,衝著那漢子齜牙咧嘴。

漢子這時半截身子擠在門縫裡,衝著豆子踢了一腳,豆子靈活往後一跳,並沒有讓他踢到。

漢子身後的人都看呆了,高大漢子瞅了他們一眼,語氣不善道:“快把門撞開!愣著作甚!”

那些人反應過來,上前對著木門砰砰亂撞。

言枳從地上爬起來,重新拿起大刀防備。

“你們在做什麼!”

突然門口傳來一聲怒吼。

言枳一喜,仔細一聽發現不是紀長風的聲音,嘴角又耷拉下去。

“擅闖民宅!”那人又開口。

這時言枳才聽出來是唐質的聲音,這才鬆了口氣,腦袋卻是開始暈暈乎乎的,連唐質什麼時候進來,門怎麼關上的都不知道。

他只記得唐質讓他回屋,然後他就乖乖回屋了,一直到紀長風進來。

聽言枳說完,紀長風眉頭都擰成一股繩了。

他放開言枳,抓著他的肩關問道:“你說摔倒了,有沒有受傷?”

“沒有。”言枳搖搖頭。

其實有點,屁股摔疼了,但是他不好意思跟紀長風說。

紀長風鬆了口氣,“那就好。”

見他眉頭還皺著,言枳不想他那樣,伸手輕撫他眉心,“唐大哥來得及時,我只是被嚇到,沒有收拾,不過你以後不要留下我一個人了。”

“好。”紀長風使勁點頭,將人摟緊,承諾道:“以後不會了。”

眼言枳還有些驚魂未定,紀長風便留在屋裡陪他,順便把烤地瓜給他吃了。

言枳食量小,沒吃幾口,剩下的全進了紀長風肚子。

兩人在屋裡膩歪,還得唐質趕走門口的人,又弄好飯菜才把兩人從屋裡“請”出來。

唐質看著一臉春心蕩漾的漢子,搖頭嘆息,“沒出息。”

紀長風也不惱,一臉樂呵。

言枳害羞,盛了飯菜說給趙氏送去。

紀長風看著小夫郎逃難般慌亂的背影,心中發笑,隨後轉頭對唐質說道:“言枳臉皮薄,你注意些。”

“是是是。”唐質邊吃飯邊敷衍。

這段日子你來我往,兩人也算成為朋友了,特別是那日唐質哭了一場後,紀長風就覺得他變了,能說會笑,倒比以前像個活人了。

想起此事,紀長風倒是有些事情想問他,他放下筷子問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唐質一口飯喂到嘴邊卻是硬生生被他打斷了,有些不悅地抬眸瞧他,“言枳是怎麼看上你這麼個不解風情的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