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火車的時候,她似有所感,轉身朝站臺看去,透過熙攘的人群,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柔情的臉龐掛著笑容,眼中卻含著淚,是鄭安國,他努力揮動著手臂讓她看到他。

“艾洛蒂,我想你需要時間說再見!”肖爾貼心地提醒道。

“謝謝你,肖爾,我想不必了,畢竟我們只是再見……”

返回到京市,肖爾也要回國了,臨行的夜晚,外交部舉辦了一場多年都未曾舉辦過的舞會。

交誼舞五六十年代在花國很流行,但在運動中被認為是封資修而終止。隨著大革命的結束,部長決定藉由歡送肖爾的契機,帶著大家重新跳起了交誼舞。

部長邀請了不少部門的幹部前來參加舞會,其中就有鄭忠毅,他與一群幹部站在一處,互相握手、交談著,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彬彬有禮。

外交部的姑娘們為了舞會翻出了箱子裡沉寂多年的鮮亮衣服、高跟鞋。

舞會開始後,由於多年革命影響,很多人都是羞答答的,不好意思選擇與異性跳舞,更願意選擇與同性跳舞。

讓張瑞沒有料想到的是,鄭忠毅邀請了伍榮明跳第一支舞,伍榮明欣然遞過了手,兩人一同步入舞池。

張瑞也自然而然地在肖爾的邀請下跳了第一支舞。

“鄭總委難得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這次倒是奇了!”

“伍副部長的邀請,我自然不會拒絕。”

“這麼多年了,還是孑然一身?不,說錯了,你的身邊應該從不缺少陪伴。”

“伍副部長似乎也是一身孑然,身邊應該不乏追求者吧?”

“那丫頭很優秀,你親手雕琢的美玉,惦記的人著實不少!以你的性子,倒是難得的大方。”

“伍副部長對我的性子似是還不夠了解吧!”

“我想請你幫個忙……”

“只怕我幫不了你了!”

“你一定有辦法,如果被隔離審查,我的政治生涯就斷送了!”

“你未免太高看我了,我一個閒職,左右不了什麼。上級部門對涉及革命時期的人員進行隔離審查,是正常的工作程式,你只需要積極面對審查,交代清楚自己的問題就行了,我言盡於此。”

“你想上去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麼多年沉寂,不信你就甘心……”

“我早年與你說過,不忘初心方得始終,權利這個東西千萬不能濫用!高處不勝寒,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

“可我是靠自己的努力到了今天這步……”

“張瑞於我說,你是她的偶像,是顏值與才華並存的女神,關鍵你寧缺毋濫,不為世俗、勇敢單身……”

“我為什麼單身,你不知道?”

“有些人是皎皎明月,身邊已有相匹配的同輝之光,況且逝者已矣,榮明,你該放下了。”

“我這樣努力就是為了能站在他的身側,從未奢望過結果。”

“那你為何失了本心?你同我說你會愛他所愛,他最愛的就是國家!”

“我知道了,我會承擔自己應負的責任……”

“艾洛蒂,我看過你的攝影作品,很棒!”

“謝謝你的欣賞,肖爾。”

“我覺得你應該去巴黎高等學府進修攝影。”

“我的國家培養了我,我不能因為個人的愛好,而忘記國家賦予我的職責。”

“艾洛蒂,我覺得你不像花國傳統的女性,你很像浪漫的法國女人。”

“花國的女性有千萬種面孔,並不是只有你所見到的傳統一面。

早在民國時期,花國就有許多富有浪漫主義色彩的優秀女性了,我的浪漫在她們的浪漫才情面前一文不值……”

一曲舞畢,邱朝明走了過來,“張瑞,可否有幸共舞一曲?”

“自然可以。”

邱朝明牽著她的手步入舞池,“回國後有什麼打算?”

“服從組織安排!”

“按照慣例,大機率是會被派遣出國的,不過,女同志不會被派遣至條件艱苦的國家……”

“國家培養了我,我會服從安排的。”

“張瑞,在浪漫國的兩年是我最快樂的時光。雖然未能得到你的芳心,能夠時常見到,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謝謝你的欣賞,祝你新婚快樂!”

“快樂嗎?一個單身主義者步入婚姻的殿堂,應該是一種諷刺吧?”

“婚前,絕不會為一棵樹,放棄整片的森林,這叫風流,婚後,如果還惦記著整片森林,那叫下流。畢竟道德是需要底線的,你說呢,邱秘書?”

“那麼你呢?”

“我單身,可以有無數的選擇,但我對已婚男人、別人的男人一向沒興趣!”

一曲舞閉,張瑞坐在一旁休息,法語處的辛月陪肖爾熱絡的聊著天。越來越多的優秀人才聚集在外交部,並且逐漸大放異彩。

“不知道你還有精力陪我跳舞沒有?”鄭忠毅走到她身邊坐下。

“您也沒有要邀請我的意思啊?”

“我是怕累著你!這次的隨行翻譯看樣子做的很成功。”

“不知道,就看肖爾的國際影響力了!”

“我從未與你跳過舞,今天有興趣與我共舞嗎?”

鄭忠毅站起身,紳士地伸出手,張瑞微笑著遞過手,兩個人在舞池中默契地舞動。

“我竟不知你的舞跳得這樣好!”

“你也沒有給過我機會啊?”

“是時代沒有給我們機會吧?”

舞會結束,張瑞和鄭忠毅一同坐車離開,路上都沒有說話……因為她睡著了,鄭忠毅無奈地把她的頭放在肩上,囑咐小孫慢點行駛。

回到四合院,他抱著她回到西廂房,脫掉她的外套、鞋襪,輕輕放在床上,去浴室打了水幫她擦洗乾淨,遲疑了片刻,幫她蓋好的被子,終是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