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早朝上,安帝隨便找了個藉口下令貶黜二皇子,因其突發癇症,令其歸沙東部養病。

同時,讓大皇子去天門關負責監修事宜。

聽到這個訊息,許央珞不禁蹙起了眉。

安帝知曉龍袍一事是冤枉,所以隨便找了個人背黑鍋,將二皇子摘了出來,但二皇子有心留著那龍袍,他自然也容不得他。

更何況二皇子最近頻繁祭奠先皇后,初貴妃那次失態又與先皇后有關,安帝也有些懷疑汪國公之死與二皇子脫不了干係。

至於大皇子,擺明了想借機整死老二,安帝找不到證據,心中憋悶,又不想就這麼放過他,李同光進言,適時提起天門關破損一事,他自然就想到大皇子這個合適的人選。

因為事先同李同光商量過,許央珞自然知曉,讓她意外的是安帝對二皇子的處罰。

有些東西好像改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想到什麼,她眸中殺意一閃而過。

又是一番喬裝,許央珞進了一家不打眼的店鋪,提筆寫下什麼,放飛了幾隻信鴿。

……

又過了三日。

二皇子奉詔前往沙東部。

馬車在荒郊上徐徐前行,不知怎的,忽然停下。

“狗奴才,幹什麼呢?“

二皇子身子一歪,撞在車壁上,穩住身子便是一聲怒罵。

掀了車簾卻只見兩道黑影立在車駕前方。

他渾身一凜,驚慌大喊:“護駕!護駕!”

護衛一衝而上,不過幾息之間便盡數倒地。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周遭的一切都看不真切,然而二皇子臉上的驚恐卻是格外明顯。

他下了馬車,跌跌撞撞地往反方向跑去。

還未跑兩步,便被前後夾擊。

“你……你們是誰派……”他顫著手指問。

話音未落,只見寒光閃過,腳腕處傳來鑽心刺骨的疼痛,雙腿一軟,“砰”的一聲,便跪倒下去。

二皇子大駭,痛呼聲還未溢位,緊接著一柄長劍又直直刺入他體內。

“這下殿下的皇位可穩了。”

意識混沌間,他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我以為,你會殺了他。”

任如意看著許央珞淡淡地將手中的劍拔出。

作為朱衣衛最好的刺客,她自然看得出來,那一劍看似兇狠,實則堪堪避開要害,若救治及時,可留一命。

“廢了也是一樣。”

何況留著他還有大用處。

兔子急了尚且知道咬人,二皇子成殘廢一個,又會做出什麼樣瘋狂的事來呢?

許央珞面巾遮蓋下的嘴角微微揚起,眼裡也漸漸起了一絲期待。

驚雷陣陣,閃電劃破夜幕,朱衣衛收到訊息趕到時,看到的便是躺在血泊中不知生死的二皇子。

經太醫診斷,雖僥倖留得一命,但腳筋已斷,日後只能坐輪椅度日。

也就證明從此與皇位無緣。

二皇子渾渾噩噩被痛醒過一回,知曉此事,嘶吼著說了句:“是李守基,是他!”

便兩眼一翻,又昏了過去。

朱衣衛指揮使鄧恢硬著頭皮上報,安帝震怒,一把拂了桌上的奏疏,可老二已廢,他又忍不下心來嚴懲大皇子,最後只下令讓大皇子寫下自辯書,立馬滾去天門關,不得旨意,不許歸京。

同時,朱衣衛監察不力,安帝下令處死一眾朱衣衛,以儆效尤。

任如意得知此事,驚憤交加,與寧遠舟兩人匆匆趕至南城門。

即將行刑之時,鄧恢心有不忍,獨自避開。

寧遠舟乘機告知,溢殺時,弓弦往軟骨下一指用力,有七成的人或能僥倖不死。

然而,就這些仍舊不夠安帝發洩怒火,他下令加緊了永安塔巡邏,搓磨梧帝,並把贖金提高到十三萬兩。

梧國國庫空虛,如今實在是拿不出那多餘的三萬兩,寧遠舟決定直接上塔救人。

次日,楊盈上塔看望梧帝,於十三元祿等人吸引看守注意,寧遠舟和許央珞趁此上塔探查。

聽得楊盈說還要等,梧帝覺得他們壓根不想救自己,發了一通脾氣。

楊盈不再慣著他,冷言戳到了他的痛處。

梧帝氣得咬牙切齒,乾脆破罐子破摔。

“你以為朕現在落難,就治不了你是嗎?”

“告訴寧遠舟,如果七天內朕還不能離開這個破永安塔,朕就把你是女子的事告訴安帝,還把你獻給他當宮女,怎麼樣?”

“不光如此,朕還會把六道堂、把寧遠舟潛伏在這裡的事也告訴安國人,到時候,大家要死一起死。”

楊盈不可置信地看著梧帝,“你瘋了!”

“沒錯,朕就是瘋了,只要能活著回到大梧,朕什麼都會做,朕還要……”

梧帝狀若癲狂,然而話音未落,一記耳光便突如其來地打在了他的臉上。

梧帝被打得一陣發暈,半晌才看清眼前多了兩人。

一個寧遠舟,一個……有點眼熟。

“你……你是誰?竟敢打朕?”

他捂著發麻的臉頰,瞪著眼睛。

“就你這樣的敗類,有何不敢?”

許央珞又是一巴掌往另一邊臉甩過去。

“你……”

梧帝的臉被那力道帶得一歪,瞪大了眸子。

他緩緩轉過臉,咬了咬牙,“你……”

話剛出口,許央珞又抬手甩了下去。

“這一巴掌是為阿盈,她不顧生死,女扮男裝,千里迢迢趕來安都只為救你歸國,你卻反過來威脅於她。”

“這一巴掌是為六道堂戰死的兄弟,他們為你拋頭顱灑熱血,卻被冠以叛國的罪名,你為一己之私,遲遲不肯寫下雪冤詔。”

“這一巴掌,為我們整個使團之人,我們費盡心思想營救你出去,你卻連多忍耐幾天都不行,竟想著出賣我們。”

許央珞一巴掌便是一句話。

別說梧帝,就連楊盈和寧遠舟都懵了。

“你是六道堂的人?”

梧帝半晌反應過來,頂著發麻腫脹的臉頰,指著寧遠舟控訴:“寧遠舟,你竟縱容她對朕無禮!”

寧遠舟收了神色,淡聲道:“陛下方才不是說自己瘋了嗎?她也是為了讓您清醒清醒。”

“你……你們……”

梧帝沒想到就連他也這般無禮,氣得手指直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