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虎難下,朱莉最終還是硬著頭皮把托盤上的b東西吞了下去。
趴在那乾嘔了一會兒,她才緩緩站起來。
“你做得很好。”方臉司鐸為朱莉輕輕拍手。旁邊兩個聖禮秘儀部的神職人員見狀,也跟著鼓起了掌。
朱莉微微蹙眉:“我除了感覺有點噁心,沒覺得有什麼別的變化。”
司鐸點了點頭:“第一次聖化,改變不是那麼明顯。從現在開始,你的身體就是你的‘祭器’,可以開始明合的過程了。身體是祭器,這也是豐饒使徒的特殊之處。”
身旁的瘦子見司鐸伸手,連忙遞上一本封面刻印著特殊神紋的小冊子。司鐸接過冊子,轉交到朱莉手裡。
“很多事情在這裡說明了,你帶回家仔細看看。”司鐸微笑道,“只有使用豐饒神力才能激發這個冊子,我教你怎麼做。現在,想象一下對自已很重要的人。”
朱莉微微一愣,展延的形象頓時浮現在她腦海裡,讓她臉色微微一紅。接著,她又立刻想到了她的奶奶和父母。
“很好。”司鐸微微頷首,“現在想象他們在你面前受了傷。”
司鐸的聲音溫厚平和,藉助了一些影響他人心神的催眠技巧,有種讓人信服的力量。朱莉以外的其他人,也下意識按照司鐸的描述開始想象,作出了不同的第一反應。
達叔面色陰沉,韓梅梅咬了咬牙。兩位小護士露出擔心的神色,渴望立刻對重要的人實施救治。紅髮辣妹則是怒目圓睜,想要對傷害來源施加報復。
司鐸嘴角含笑,把其他人的面部表情和肢體動作都收入眼底。眾人的反應,其實都在他所料之內。
那個看門人沒有侍神資質,只是一般人。外協部的小姑娘是資質一般的元素使徒。這兩種人,在面對剛剛描述的場景時,做出的反應也跟大部分普通人一樣。
而那兩個護士雖然資質較差,但也是豐饒使徒,本性溫和而善良。她們的第一反應是救人。
而那個紅頭髮小姑娘是鬥爭使徒,生性好鬥,第一反應是找到問題源頭,施加打擊報復。
然而,當司鐸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朱莉的時候,他愣住了。
只見朱莉眼神一凝,眉頭微蹙:“為什麼?是誰讓他們受傷的?”
她的聲音不大,但語氣卻鏗鏘堅定,在空曠的儀式間內迴盪。
司鐸嘴巴微張,頓時忘記了言語。這是他今天第一次失態。
她不是豐饒使徒嗎?怎麼比鬥爭使徒還鬥爭?
朱莉見狀也是一愣,接著回過神來,連忙道:“抱歉,我剛才忘了這是在模擬……”
司鐸深吸了口氣,微笑搖頭:“沒事,你沒做錯任何事。你不需要在意,是我沒描述清楚。”
司鐸頓了頓,將眼神中的疑惑隱藏起來,緩緩開口:“現在,重新放空心神,想象。一隻飢腸轆轆的小狗趴在地上,後腿摔傷了。”
司鐸這次斟酌著字句,用明確的場景引導朱莉的情緒。見朱莉露出悲憫憐愛的神色,她手中書冊上的神紋發起了微光,司鐸才總算鬆了口氣。
朱莉也意識到手中書冊的變化,連忙低頭檢視。原本空白的書頁裡,開始浮現出金色的文字。
“哇!好厲害……”
司鐸微笑:“記住你剛才的狀態。當你想看這本冊子的時候,就想象一下剛才的場景,模擬一下剛才的狀態。等你看完之後,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韓梅梅看著這一幕,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羨慕。
別的神系都這麼正常,產生對應的情緒就能自動引匯出神力。只有元素之神那麼特別,得透過近乎於自虐的行為才能引出元素神力。這才讓她對侍奉元素之神產生了深深的牴觸,沒有選擇在超凡領域深耕。
此時,司鐸跟朱莉說完了話,也心有所感地看向韓梅梅,思索著開口:“其他人可以離開這裡了。韓梅梅,你留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他身邊一胖一瘦兩位神職人員都愣了愣。那個瘦子有些緊張地開口:“大人,我們倆也出去?”
司鐸微微頷首。
於是,其他眾人只好行禮離開,各自神色不一。韓梅梅疑惑地留在原地,心中還有些緊張。
當儀式間的門被重新關閉後,司鐸才淡淡開口:“韓梅梅,我給你安排一個任務。”
韓梅梅連忙道:“您儘管說。”
“你再仔細調查一下朱莉的過往,然後交給我一份詳細的報告。我知道你之前做過背景調查,但我要更詳細的資料。尤其是,她過去的生活裡,有沒有經歷過什麼巨大的變動。”
韓梅梅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應和道:“我明白了,保證在一週內完成任務。”
“呵呵,不急。我知道你有別的工作忙,什麼時候給我都行。”司鐸微微一笑,“韓梅梅,你是個非常有能力的人,我很看好你。”
韓梅梅精神一振:“感謝司鐸大人賞識。”
“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司鐸微微搖頭,“我剛剛在想,聖禮秘儀部的人手,還是應該更有能力的人來擔當比較好。你就很合適。”
韓梅梅聽到司鐸這麼說,面上一喜。如果真要轉到聖禮秘儀部,她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麼累了。但她還是剋制住自已的情緒,露出認真嚴肅的表情:“我做什麼工作,都聽您的安排。但允許我斗膽而言,我還想向您舉薦一個人,除魔三隊的李妍芳。”
韓梅梅這麼說,也是存了試探司鐸反應的心思。如果司鐸想要換掉剛才那倆人,她抬出閨蜜正好填補另一個空缺,既能把閨蜜也拉出苦海,也讓韓梅梅有個伴;如果司鐸只是給她畫餅,她這麼說也不虧。
“哦,我知道她。”司鐸若有所思,“她跟你很像,沒有選擇繼續開發自已的超凡才能。說起來,她也是個豐饒使徒來著。我們尤安市裡,一共也就四個豐饒使徒吧?”
韓梅梅低下頭:“是。”
“既然如此,一線還是需要有豐饒使徒來進行治療的。”司鐸微微皺眉,對李妍芳浪費難得的豐饒資質而心有不滿。
韓梅梅猶豫了一下,小聲辯解道:“我覺得,是她的隊長比較嚴苛,導致她對行動產生了牴觸……”
司鐸面無表情道:“牛保強是個很有能力的小隊長,有自已管理團隊的方式。我不希望聽到你對他的詆譭。”
韓梅梅心中一寒,緊張道:“對不起,大人。”
“沒事,你也是關心朋友,我懂。”司鐸淡淡一笑,“剛才的事放在心上就好,你回去吧。”
“是。”
司鐸轉過身去,不再看韓梅梅離開的身影,而是向蕾雅的神像雙手合十,喃喃自語。
“超品的豐饒資質,怎麼可能做出鬥爭選民才有的反應……這太不正常了。後天改變性情的例子不是沒有,但她才多大啊……”他的眼神裡再次流露出深深的疑惑。
“童年有特殊的經歷?家庭有重大的變故?還是說……有什麼極為特殊的人,影響了她,改變了她?或許是不安定因素……最好排查一下。”
空蕩蕩的儀式間裡,只有司鐸一個人的低語在迴盪。
蕾雅的雕像仍然聳立在那,慈愛地注視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