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會所最深處,是一間寬敞的大房間。

進門之後,映入展延眼簾的是一幅怪異的景象。房間正中央架起了一張寬大的平板地圖,下方的白色臺座支撐著平板,臺座上雕刻著特殊繁複的神紋,讓人眼花繚亂。

而在這個平板地圖周圍,一架架攝像機從各個角度對準了中間,給了展延一種更加古怪的錯覺,就好像這裡是一個直播間,直播者是中間的地圖。

“這是幹啥的?”展延皺著眉道。

牛保強沒有回答展延,而是自顧自走到室內的牆邊,從懸掛著的金屬架上摘下了什麼東西,然後淡淡道:“行了,先出去。”

見他這個逼樣,展延也沒有搭理他,而是自顧自湊到地圖前,好奇地打量起來。

牛保強眉頭跳了跳,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道:“沒什麼好看的。這是尤安市的地圖。”

顯然,這並不是普通的地圖。看起來它的材質似乎只是普通的硬塑膠板,但在這張精細的大地圖上,居然時不時閃爍著一塊塊光亮的金斑。在金斑閃爍過的位置上,還會留下不同顏色的印記,隨著時間消散。

“行了,出來,我跟你說。”牛保強催促道。

展延回過神,若有所思地掃了眼周圍的攝像機。

“在這說不行?搞得這麼神秘?”

牛保強陰冷地盯了展延幾秒,然後突然露出溫和的笑容:“當然可以。”

展延冷笑了一聲:“那就勞煩您了。”不出所料,這地方開著直播,被其他人看著。牛保強在這地方只能表現得正常一點,扮演一個“好隊長”。

“呵呵,身為你的隊長,給你講解是我應該做的。”牛保強擠出笑容,也走到地圖前,“之前說過,幽魔現真身後,釋放的魔氣會被檢測到。這個地圖就是顯示的裝置。當有大量魔氣爆發時,地圖上對應的區域會被染黑。因此,這個房間也被稱為魔氣警報室。”

“早這麼說不就得了。”

牛保強眉頭又跳了跳,假裝沒聽見展延的話,伸手指了指地圖上的光斑:“這些光點代表著有人在巡邏。”

“巡邏?”展延愣了愣,“巡什麼邏?”

牛保強伸出手,張開五指。他手裡拿著一枚別緻的徽章。徽章上雕刻著一個被扭曲了的太陽,晦暗古樸。

“這是制式聖器,映魔徽章。佩戴之後就能自動檢測周圍的微弱魔氣。”

“哪來的微弱魔氣?”展延皺眉,“不是說幽魔現身後才有魔氣嗎?”

“不。在幽魔現身前的一小段時間,它們也會釋放微弱魔氣。使用映魔徽章,是可以在一定距離內檢測到的。”

展延瞭然:“所以,我的工作就是戴著這玩意巡邏?”

牛保強似笑非笑:“不一定要佩戴。這東西一看就是教會的用具,你巡邏時應該把它放在口袋裡保持低調。行了,把這個聖器拿走,記得保管好。要是丟了聖器,可是會擔責的。”

展延伸手接過聖器。丟了聖器被追責?如果真有賊能從展延手裡偷走東西,那展延一定心服口服。

牛保強催促道:“行了,明白了就一起出去吧。”

沉吟幾秒,展延又問:“聖器的使用方法是什麼?”

“不用你自已用,這玩意自已會預警。”

“我的巡邏範圍呢?”

牛保強在地圖上指了指:“各隊區域輪換,這次我們隊大概負責這些區域。”

“行吧。”展延暫時沒想到別的要問,只好跟對方離開房間。

牛保強不動聲色,關好門,引著展延向外走去,繼續道:“我給你安排的工作,還算輕鬆吧?”

“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你把我想得太壞了。”牛保強誠懇道,“也許我們之間有些嫌隙,但我們共同目標是保障居民的生命安全,你說對不對?”

“如果牛隊長真是這麼想的,那尤安市就有福了。”展延冷冷道。

牛保強故作高深地笑起來,沒有回應。展延則是也不再搭理他,一邊走,一邊結合今天得到的這些新資訊,分析之前的那些謎團。但就在二人到達集會所出入口的大門時,牛保強突然開口。

“哦,對了。有件事情忘記告訴你了。”牛保強頓了頓,露出陰險的笑容,“映魔徽章,這個聖器是需要充能的。”

展延腳步一頓:“充能?什麼意思?”

“就是說,在發揮效力之前,需要你握著映魔徽章,虔誠祈禱,讓聖神降下神力。”

展延眼神一冷。

“呵呵,來吧,你試試。有能量的時候聖徽會發光哦。”牛保強得意洋洋道。

這老登,原來在這等著呢。展延眯起眼,看著手心裡晦暗的徽章。

“這種事情,你剛才故意不說……讓別人知道了,沒問題吧?”

牛保強搖頭晃腦道:“哎呀,這種事,所有人都能做到,不需要我再多費口舌,所以剛才沒想起來啊。畢竟,大家可都是大光明神的選民呢,祈禱接引聖力這種事,不會有人做不到吧?”

吐了口氣,展延笑道:“真有你的。我告訴你我是神棄者也沒多久,你就想出這麼一招整我。”

牛保強猙獰一笑:“你個初來乍到得小屁孩,拿什麼跟我鬥?現在,跪下來給我磕頭,我可以考慮給你換個工作。”

“不用您操心了。”展延沒有發怒,而是淡定地把徽章塞到褲兜裡,“我會有辦法正常巡邏的。”

不消一瞬,展延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隘。是,展延身為神棄者,沒法給這個徽章充能。但除了展延以外的任何人,都可以充啊。只要拜託別人幫忙,展延也並不是巡邏不了。

“哎,那可不行。”牛保強攤了攤手,“你先給我演示一下,你學會了正常充能,我這個隊長才能放心啊。”

“差不多得了,你已經成功噁心到我了,別再繼續胡攪蠻纏了行不行。”展延揉了揉眉頭,心中已經對牛保強產生了些許殺意。

牛保強面色一冷:“你這是什麼態度?我一直好聲好氣跟你說話,你還蹬鼻子上臉了?隊友頂撞隊長,不服從隊長安排,根據規定,我有義務好好教育教育你。”

展延被氣笑了:“你要在這跟我打?”

“跟你打?不,這次不是跟你對練,而是教育你。你只能老老實實捱打!”

聞言,展延也不再掩飾心中的戾氣,眼中兇光閃過:“胖子,你是真覺得吃定我了?”

“哈哈哈。”牛保強大笑起來,“小子,你真以為自已是什麼東西?我可看過你的資料。”

頓了頓,牛保強伸出粗大的手指,對展延指指點點:“你就是條喪家之犬!沒了家人,你只能在裁判所討口飯吃!所以,你給我當手下,就得對我言聽計從。我要打你,是對你的賞賜!”

伴隨著對方露骨的惡言,展延的紫眸猛地發亮,雙手十指處閃爍起紫黑色的利芒。

就在這時,嘭地一聲巨響,地下集會所入口的大門被一腳踹開。

“夠了!”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展延微微一愣,循聲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