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一桌子菜，可宋以寧卻味同嚼蠟。
宋以彤去國外治療這麼久，那是她夢想中的學府，她一定知道。可在她面前，隻字未提。
這傻丫頭，一定也知道她的經濟狀況。宋以彤越是懂事，她就越是心疼。媽媽去世的早，她總想把最好的都給宋以彤，只怪自己沒能力。
這頓飯不僅宋以寧吃得沒滋味，嚮慕臣也是如此。
坐在他對面的那個人彷彿像沒有靈魂的機器一般，麻木地往嘴裡塞著食物。
他知道宋以寧為什麼會這樣，和林舟澤的通話內容他都聽到了。那所大學他知道，是世界上一流的藝術大學，尤其是美術系。但那所大學的入學門檻很高，不僅要成績，更要財力。
“有困難？”他放下筷子問道。
宋以寧回過神，搖搖頭。就算是有困難，也不能再麻煩他了。
“吃飽了嗎？”
“嗯，飽了。”她心不在焉地敷衍道。
嚮慕臣皺了皺眉，她幾乎就沒動幾次筷子。
兩人的人生軌跡不同，所以嚮慕臣很難理解她的煩惱。在他的認知裡，能用錢解決的事，那叫事嗎？
“回去了？”
“嗯。”
宋以寧答是答應了，可還坐在椅子上愣神。
嚮慕臣起身來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往外走。
被突然拉了手腕，她才反應過來。
“我來，說好我請客的！”宋以寧急忙在包裡找手機。
嚮慕臣快速付好錢：“你那頓留著。”
宋以寧聽罷也不再跟他推讓，主要是沒心思。她也不拘小節，人家說下次，那就下次咯！
回去的路上，她發了一路呆。
嚮慕臣本就話少，這會兒是更加不會說話了。
“向先生，謝謝你。”下車前，她還是禮貌地說了一句。
他點點頭，示意她上樓。見她安全進了電梯，他又拿出手機給成特助打了一個電話。
成特助火急火燎地趕到公司，他頭一次接到這種指令，不加班的日子大晚上還要趕到公司。去的途中想了一路，最近公司好像沒什麼大事啊！
“先生，您找我？”
“她兼職的事你知道？”嚮慕臣開門見山。
她？成特助只想了一秒，就立刻反應過來是宋以寧。
“是，是的。”成特助已經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當時他根本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嚮慕臣只問她是否單身，其他的情況也沒說要知道啊！
嚮慕臣沉默了一會兒，沒打算深究，說：“你去查一下關於M國藝術大學的入學要求，剩下的事你知道該怎麼做。”
“明白。”
“利索點，隱蔽點。”他又補充道。
成特助悄悄看了他一眼，自然心領神會。
嚮慕臣知道宋以寧的脾氣，這件事直接做，她未必肯接受。別說是她，估計連她妹妹也是不肯的。而且他和宋以寧的“交易”，宋以寧不想讓她妹妹知道，所以這件事必須瞞著做。
他知道現在自己做的事很奇怪，剛才陳特助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個未知生物一樣。
可是對於宋以寧，他就是沒有辦法，就是控制不住。有些事回過頭看，別說別人會覺得詫異，連他自己都不能理解。
或許，是真的栽在她手上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認栽！
宋以寧回到家，滿腔的惆悵無處釋放。
母親早逝，父親從不管事。自從老房子賣掉之後，她爸就沒露過面。她一個人帶著宋以彤苦苦掙扎那麼多年，多少心酸多少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吃多少苦沒有關係，只是想讓妹妹儘可能地過得好一些。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她的能力遠遠不足以支撐她想做的事。
嚮慕臣算是她遇到的一個貴人，如果沒有他，妹妹的手能不能保下來都不知道。
想起嚮慕臣，她才突然意識到，今天去找他是要還錢的！可被林舟澤的電話一攪合，竟然忘記了正事。
她想了一圈，還是發個資訊說明一下比較好。
宋以寧：向先生，正事忘記了。是打你卡上還是？
嚮慕臣看著她發來的資訊，將手機往副駕駛一扔，她怎麼還想著還錢的事！
還一口一個“向先生”，難道他沒有名字嗎？現在倒是比之前強一些了，知道會用“你”，而不是“您”了。
將車停進車庫，他拿過手機，給她回覆了一條資訊。
嚮慕臣：宋小姐不用著急。
宋以寧看著他回覆的訊息，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
昨晚帶著惆悵入睡，睡眠質量相當不好。
她一邊刷牙一邊開啟手機，發現同事小群裡幾十條未讀資訊。
這群什麼時候這麼熱鬧了？雖說是小群，但平時只發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很少有聊天的。
她好奇地滑到頂部，是一個新聞連結。一開啟，讓她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把牙膏泡沫吞進去。
“驚！向世掌舵人和他的神秘女友昨日現身......”
文章中還有配圖，是嚮慕臣抓著自己手腕的圖片。她的臉被打了馬賽克，而嚮慕臣本就背對著，看不清他的臉。
她聽張曉薇說過，嚮慕臣一向低調，就算是上報上新聞，基本是不露面的。知道他真實長相的人非常少，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看到自己的臉被打了馬賽克，她才鬆了一口氣。這編輯還挺貼心的，知道打馬賽克！
這效果應該是嚮慕臣願意看到的，畢竟他當時願意做這個“交易”，也是出於此目的。
能幫到他就好，不然總感覺心裡不安生。
不過，這張照片拍得確實還可以。從這個角度看上去，他們倆的舉止親暱，像極了一對小情侶。
她快速瀏覽完了群裡的內容，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他們這個職業，本來捕捉八卦的能力就很強。尤其是她的這些同事，一個比一個八卦。要是他們知道照片中的那個女生是她，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她越想越覺得離譜，特別是像李真真那種人，添油加醋的，估計可以去寫本小說了！
想到這兒，她由衷地感謝那位釋出者，幫她打了馬賽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