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軒轅曦月

陳芳是呂元池故意拉出來遛一遛的，好打消別人的懷疑。

而要跟其他官吏通氣，簡直不要太容易，因為誰都不想去。

能有兩個替死鬼當然是皆大歡喜。

所以呂元池一提這事兒，大家夥兒就不約而同的點頭答應。

這就是人性，死道友不死貧道。

呂元池毫不掩飾：“聰明，你就是太聰明瞭，我不能留你在戶部。一路保重，慕大人。嘿嘿！”

慕白臉上毫無波瀾，對著在場二百多個膽小怕死的無膽鼠輩，朗聲高呼：

“下官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為陛下，為大梁身先士卒，馬革裹屍。若是有命從北境回來，一定重重厚謝呂大人提挈之恩。”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身先士卒，馬革裹屍！

多麼波瀾壯闊的豪言壯語。

在座眾人都是文士儒生，他們博覽詩書，從小就被忠孝禮義的教條耳濡目染。

這些字眼如銅鐘大呂一般，在他們耳邊重重回響。

尤其是呂元池，他還是江南第一才子，在墮落之前，何嘗不是以報國思君作為人生的信條？

呂元池聽得是頭皮發麻，半晌才回過神來，對慕白拱手：“那…那就預祝慕大人凱旋。”

會議結束之後，周浦緊隨著慕白來到戶部東院，茅廁旁邊的小書房。

正好慕白有些急，開幾個時辰的會，憋得夠嗆，趕緊先方便一下再說。

周浦在他旁邊，一邊開閘洩洪，渾身抖個激靈，說道：

“慕老弟，你剛才那番話，真是振聾發聵，看那些老東西的神情，羞愧難當啊，哈哈哈哈！痛快！”

慕白一臉舒適：“沒用，這些茅坑裡的臭石頭，改不了的，過後該如何弄死咱們，明槍暗箭一樣不少。”

周浦點點頭：“的確如此。老弟，要不這次押送軍需物資，就我一個人去得了，你讓陛下幫幫忙，找個理由把你留在京城。”

慕白側頭看了一眼周浦，有些欣慰：“戶部上下，也只有周兄是真心待我啊！”

“嗨，快別提這個，說實話，呂元池只是恨我，但我一介寒門苦吏，沒背景沒才能，對他構不成威脅。還是有命活著回來的。”

周浦分析得沒錯。

不過慕白此次去北境，目的可不單純呢！

北境有什麼？那裡是魔國邊境，天下第一宗門白帝城。

大姐慕綠濃在白帝城修煉，二姐慕緋凰在魔國當皇妃。

慕白顫抖一下，甩一甩，把褲子提上：

“周兄的好意我心領。你也知道我急於高升，加上戶部四位從三品的官吏，我資歷最淺，我要是不去，往後在戶部還怎麼服眾？”

周浦看得出慕白志向遠大，也就不再阻攔。

…

坤寧宮。

女帝正在看一封雞毛文書，是邊境剛送來的千里急報。

臉色越發難堪。

紫鴛問道：“陛下，發生什麼事？”

女帝：“戶部那邊委任的押糧官是誰？”

身旁的獸耳少女紫鴛，給女帝沏一杯老君眉，銀牙一笑：

“押糧主官是三郎，副官是周浦。”

還真巧，女帝冷笑：“慕白怎麼說？”

紫鴛將慕白在戶部的慷慨激昂表現說出來。

別看這少女年齡不大，可上至朝堂，下至市井，都由她的暗子在秘密蒐羅訊息，再逐一稟報女帝。

女帝聽後，那傾世美顏之上，也泛起一陣漣漪：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身先士卒，馬革裹屍！好啊，不愧是我大梁第一才子。”

女帝細細品味過後，語重心長。

隨即將急報遞給紫鴛。

“你看看魏青鋒剛發來的請求。”

紫鴛看過之後，臉色大變：“魏家這是不害死三郎不罷休啊！分明是想借刀殺人。”

急報上說，魔國大軍已經壓境，冬凜城外風聲鶴唳。

魔國使團只有兩個請求：

第一，割讓冬凜城。

第二，歸還魔國上一代戰神，軒轅曦月。

五年前，軒轅曦月孤身一人來到長陵城挑戰女帝，勢必要做三族第一女性高手。

結果險些被女帝打廢，在長陵城秘密囚禁五年，除了女帝沒人知道她的下落。

魔國間諜多次潛入皇宮也找不到。

甚至有傳聞，軒轅曦月已死。

魏青鋒希望火速將軒轅曦月押到冬凜城，作為一項重要籌碼。

必要時候能夠脅迫魔國撤兵。

但是這樣一來，慕白就很危險。

軒轅曦月是魔國公主，哥哥正是魔帝軒轅雲邪。

而且她還是此次南征上將軍拓跋燕的未婚妻。

身份尊貴特殊。

魔國勢必在途中就展開搶奪。

魏青鋒看似為了戰局，也有借刀殺人的嫌疑。

女帝思量片刻，搖搖頭：“魏青鋒這步棋，確實讓朕有些舉棋不定。”

紫鴛心一橫：“陛下，倒不如先除掉軒轅曦月，反正咱們跟魔國肯定要有一場大戰。這樣三郎才不會成為魔國的追殺物件。”

女帝緩緩起身，走到坤寧宮門口，望向北面：

“那個人，二十年前斬斷魔族和妖族的國運，也僅僅是維持二十年。人族喘息成長的契機已經結束。此時兩國在西北同時夾擊，我們損失會非常嚴重。”

一對一，女帝何懼之有？

但是一對二，就明顯夠嗆。

不能讓魔國和妖國聯手進攻。

女帝最終下了決斷：“傳令給魏青鋒，冬凜城不能讓，拿命給朕守著。軒轅曦月，朕給他。”

紫鴛深知這個決定女帝做得非常艱難，但還是心疼慕白：

“那…三郎怎麼辦？”

女帝紅唇一顫，緩了好久才說道：“就看他有沒有命活著回來。”

隨後憑空喊一聲：“出來吧！”

空曠的御書房內，出現一位蒙面黑衣人，看身形挺拔傲立，是名女子。

女子周身遍佈銳氣，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難以靠近的勢頭。

紫鴛見到她出現，也是微微動容。

大戟侍，女帝身邊的王牌護衛天團。

人數不足百名，但是綜合戰力堪比萬人大軍。

蒙面黑衣女子單膝跪地：“陛下有何指示？”

女帝微微側身：“幽若，有個任務要交給你去辦。你率九名大戟侍，隨慕白押送軒轅曦月前往冬凜城，以命守護，不得有失。”

紫鴛心中駭然，一次出動十名大戟侍嗎？

幽若鏗鏘問答：“陛下，如果慕白和軒轅曦月同時遇到危險，卑職應該先救誰？”

女帝沉吟，說道：“軒轅曦月。”

如果慕白活不下來，說明他難堪大用。

“是！”

言畢，黑衣女子很快隱入暗處，消失在御書房內。

…

儲秀宮，西院。

“公子……”

“嗯！”

慕白回到儲秀宮，神色匆匆。鎖心和芙蓉在院子裡收拾盆景，行禮完抬頭就不見慕白蹤影。

兩姐妹見他有些不對，往日從戶部放衙回來，都是吹著口哨哼著小曲。

今天怎麼回事兒？一回來院子也不待，直接竄進房間去。

“公子怎麼了這是？”鎖心有些不適應。

芙蓉好像是察覺到什麼，鬼機靈膽子是越來越大，向姐姐招招手，兩人偷偷摸摸到房門口瞧一眼。

這一看是摸不著頭腦。

慕白在裡邊收拾東西，這是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