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峰主!”

趙博德,李思明二人感受到來人氣息,慌忙行禮。

落月宗,有靈泉之峰,七十有二,每峰皆有一主,青松峰就是其一。

峰主者,非金丹修士不可勝任。

練氣,築基,金丹,一步一檻,先不說金丹之威,其壽可達六百載。

金丹一人,可見證一朝世俗王朝之興衰!

金丹神識如明鏡,觀痕而知前因後果。

“與雜役弟子鬥毆,還拿之不下,當真可笑!”一言就給此事定了性。

趙博德低著頭,滿臉通紅。

陸錚欲張口反駁,可金丹之威如獄,壓的他動彈不得。

“我峰外門弟子懈怠,實為可恥,魔道進犯當前,太過安逸,反倒落了下乘,既如此,取消固定配額,以力奪造化,本宗外門弟子皆可參加,包括雜役!”

“弟子趙博德,遵峰主令!”

爾後威雲散,天覆清。

陸錚恨的牙癢,青松峰峰主看似公正,實則將一場殺劫降給了雜役。

青松峰外門弟子,修煉安逸,並未見血,若平時還好,此刻魔道入侵,宗門需要的是能征善戰的弟子。

正魔之戰,煉氣五層之下太弱,何以見血,唯有與雜役相鬥。

“奴隸,待擂臺升起之日,就是你身死之時!”趙博德撂下一句狠話,伸手抓來自己的法寶面具,轉身離開。

沒了面具,王祿的真容暴露出來。

“你是,王祿!”王鐵牛驚訝。

王祿以手捂面,支吾一聲,“王鐵牛你給我等著!”

跳上李思明的飛劍,兩人御空而去。

“陸大哥,我們現在怎麼辦?”王鐵牛很聰明,很快想到了關鍵。

“殺他個血流成河,想要用我們的命磨刀,那還得看他們的刀硬不硬。”陸錚臉帶殺意。

“對,就是死,也要打出我們的血性,讓他們知道,我們生而為人,死而為人,絕不是他們的奴隸!”王鐵牛附和。

……

青松峰峰頂,峰主殿。

“黃師兄,你臉色不好,路遇魔道妖人?”

坐在主位的白衣修士冷哼一聲,“魔道妖人一劍斬了便是,我回宗偶遇外門弟子與雜役相鬥,竟然沒打過!”

“可是煉氣二三層對戰雜役宗師?”

“若是如此我何故生氣,是煉氣七層對戰一雜役宗師!”

“哎,可惜了,要是有靈根,又是一個煉體的好苗子!”一黑袍老修突然開口。

“哎,凡人宗師,心性上佳,都是可造之材,可惜,不入大流,終究小打小鬧!”

聽著座下長老侃侃而談,峰主黃獴也是五味雜陳,練氣二三層打不過也就罷了,練氣七層也打不過,這事要是入了他峰之耳,豈不丟臉?

“我宗外門弟子需要磨礪,取十顆築基丹,下品靈石百萬,獎勵前一百名!”

一言出堂下鴉雀無聲,然後爭吵聲轟的一聲爆開。

“黃師兄莫不可意氣用事,那百萬靈石可是我峰外門弟子一年用度,我宗外門弟子人數過三千,如此不公,恐怕……”

“怕什麼怕,一個個於修行懈怠,整日遊山玩水,花前月下,也不想想這百萬靈石是如何來的!”

“修士與人鬥,與天鬥,早該如此!”

“三千煉氣修士,不如築基一人,我建議只獎勵前十名!”

你一言我一言吵的不可開交,黃獴氣勢一方,堂下瞬間安靜,“我意已決,另外宗門雜役也可參加,得勝者一視同仁!”

這……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久居雲端,不下凡塵,雖聽聞雜役弟子如奴如僕,可好歹大多數還能活夠壽數。

峰主如此一來,恐怕又是一片屍山血海!

……

轟隆,驚蟄雷音。

銀色雷蛇照亮暗屋,陸錚盤膝枯坐,靜聽雨打山石。

忽如一夜春雨來,千山萬山青苔爬。

只是一夜,青松峰彷彿換了天。

新種植的靈藥被移到它峰,半山腰處的平臺上突然多了幾十座佔地畝許的擂臺,並不突兀,彷彿這些擂臺天生屬於這裡。

只是一些原因,讓這裡止戈為犁,做了藥田,如今重新啟用,一些築基老修,心裡只覺五味雜陳。

“青松擂臺起,築基以下包括雜役皆可上臺,得勝者前十名獎勵築基丹一顆,前百名瓜分百萬下品靈石,雜役勝三場者,可入外門修行!”

一語激起千層浪,到底是正道大宗,一視同仁。

魏中閒與五位宗師站在陸錚身後。

“你們還沒想好?”

六人沉默,他們應邀來此,以為見證,卻沒想著去送死。

“如此怕死,還是恨自己吧!”

怯懦龜縮者,何談武道進取,這樣的人成為宗師只是一種恥辱。

“長生君,我們打不過!”魏中閒終是開口了。

“那便不打了?永世為奴?”陸錚譏諷。

說罷,轉身離開,他不想與這些人再有任何瓜葛了,喊口號的人,這滿天下都是,真正以頭顱做賭的勇士又有幾人?

看著陸錚離開,六人神色各異。

長久接觸修士,那種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才是真正的蠢貨。

“諸位切莫賭氣,且看長生君能勝幾場!”

擂臺規矩很簡單,先報名後抽籤,全憑運氣,上擂臺後,生死不論,一方認輸,另一方必須停手。

五十座擂臺,裁判皆是築基。

報名只有三天時間,一百多人的龍王幫報名者只有十多人。

反倒是聞訊趕來的雜役,報名者眾。

他們都是些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三天後報名結束,只用了一天完成了抽籤。

陸錚抽到的號是三十三,三十七!

表示他在三十三號擂臺比賽,他的對手按照號碼排序。

比賽開始,兩人一個煉氣八層,一個煉氣四層,毫無懸念,煉氣四層直接投降。

修士之間的差距其實很大,越階而戰者終究只是少數。

落月宗七十二峰,青松峰的實力只是中下。

那等天才,還輪不到他青松峰。

修士鬥法,手段層出不窮,更有五行遁術,看的陸錚眼熱。

“陸大哥,我勝了一場!”

王鐵牛半臉喜悅,看其模樣並未受到什麼傷害。

“又是個如王祿那般的貨色?”陸錚淡然道。

“還是陸大哥聰明,那傢伙才十五歲,煉氣三層,平時不曾與人戰鬥,我一近身,各種手段忘了個一乾二淨,被我一頓胖揍,真是解氣!”

看著有些自得的王鐵牛,陸錚不忍打斷,才十七歲,就受到如此苦難,贏一場,發洩一番是應該的。

“陸大哥放心,鐵牛知道自己的斤量,遇見打不過的立馬認輸!”王鐵牛拍著胸脯保證道。

陸錚點了點頭,隨即和鐵牛一起觀看比賽。

這次擂臺賽出現了一個怪現象,眾多煉氣一二層的弟子遇到雜役,竟然被打的沒有還手之力。

這種情況持續了一天,第二天就出現了轉機。

也許是太多丟人的原因,眾多煉氣二三層的弟子,皆是手持法器而來,削凡兵如削泥。

陸錚親眼所見,一內功熟練境界者,被一練氣三層,持法器長劍,一劍砍成了兩半。

至此,修羅地獄般的殺戮徹底展開。

煉氣二三層的修士其實並不弱,他們只是沒有動手廝殺的經歷。

習慣了與人相鬥,他們都天賦徹底展現了出來。

“第三十七號,雜役弟子陸長生對戰三十八號,煉氣五層趙安!”

此擂裁判心善,特意報了修為,以為讓陸錚知難而退。

陸錚上臺拱手一拜,他這人恩怨分明,天下宗門雜役的處境,皆是如此,倒也不好遷怒於修士個人。

“你,認輸吧,我不想斬你,徒增殺孽!”趙安御劍而來,身材高挺,四肢修長,著青衣,有一股很濃的書生氣。

“多謝師兄好意,我陸長生想試一試!”

“既然如此,刀劍無情,你可別怨我!”

兩人分立擂臺一角,待裁判一聲令下。

趙安甩出三張黃符,化為火鴉尖嘯而來。

火為靈火,融凡鐵如融冰。

聲為幻音,可讓人生出恐懼幻象,無法自拔。

如此手段,已超出陸錚的認知範圍。

陸錚體內雄厚內功,從渾身穴位噴湧而出,像穿了一層輕沙。

然後以宗師境的遊蛇步,一步三折,躲避火鴉。

“好精妙的步伐,沒用的,火鴉已鎖定你的氣機,你逃不掉的!”

趙安如此說著,背上飛劍已然飛空,攜帶雷霆之音向著陸錚殺去。

御劍法訣名為雷音飛劍,修之高深可引九天神雷,趙安道行不夠,只能喚起雷音相助。

雷音入耳,陸錚只覺雙耳轟鳴,雙目充血。

如此殺招,要是一般宗師早就無可奈何了。

可他陸錚畢竟是踏上先天之境的武者。

自身的精神意志已到了新的層次,喉嚨滾動,匯內功而發聲,如龍吟虎嘯,頓破雷音。

趙安登登退了三步,再看,陸錚已到身前三步,身後還跟著三隻火鴉。

臨危不亂,腳踏八卦,“陣起,地陷!”

陸錚腳下青石,忽爾變成爛泥,讓雙腳深陷。

背後火鴉將至。

“你輸了!”趙安鬆了一口氣。

“是嗎?”

陸錚揮拳,拳頭虛影如錘,竟然脫手而出,一拳砸在趙安胸膛。

咔的一聲,靈氣薄膜應聲而碎。

“這,這是什麼?”

趙安落下擂臺,昏死過去,火鴉沒了控制,在空中炸開一團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