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雜役竟然勝了煉氣五層的趙安師兄!”
“怎麼可能?”
“凡人怎麼可能打破煉氣五層修士的靈氣膜?”
“修行不精,當真丟人!”
……
擂臺前,雜役和修士涇渭分明,自成團體。
相較於修士的驚訝錯愕,雜役這邊歡呼雀躍,如殺豬過年,只差爆竹賀喜。
“龍王萬歲!”
“我早就知道龍王幫幫主不是凡人,竟然打敗了煉氣五層的修士老爺!”
“幫主神威!”
……
竟然真的有人能以凡人之軀勝過煉氣五層。
魏中閒六人,驚訝錯愕,然後開懷大笑,彷彿得勝的是他們。
“你們可看清那虛影?”魏中閒問。
“看到了,只是不知是什麼!”
臺上的築基修士,錯愕的看了陸錚一會兒,方才宣佈比賽結果。
“你不錯,可惜沒有靈根!”
下臺的陸錚回頭,“天定的東西,有則罷,無則勉之,我之道在我,不在天!”
“好氣魄,當為無上大宗師!”築基修士撫掌而笑。
區區煉氣五層,敗了就敗了,他現在反而想知道,這個名為陸長生的雜役,能走多遠。
陸錚得勝的訊息,在雜役之中擴散開來,讓所有雜役精神為之一振。
十年前十三宗師拳斷天塹,只留暴熊一人苟活。
十年後,陸長生拳敗練氣五層,為所有雜役續上了脊樑。
“咳咳,陸大哥恭喜你,今後落月宗十萬雜役當以你為尊!”渾身是血的王鐵牛前來道喜。
陸錚眉頭一皺,一把捏住王鐵牛的手腕,探查一番鬆了口氣,些許內傷,其餘皆是外傷並不嚴重。
“陸大哥,我贏兩場了,再有一場,我就能同你一起去外門修行了。”王鐵牛興沖沖的說著,在他眼中陸錚絕對能贏三場。
看著如此模樣的王鐵牛,陸錚拍了拍他的肩膀,暗中將一股雄厚的內力打入他體內,助他療傷。
他其實想勸鐵牛放棄,因為接下來到比賽,他自己也沒有十足把握,可看到鐵牛的眼神,終究沒能說出口。
陸錚所在擂臺高手眾多,第一輪還未打完,有些擂臺已經打完了第二輪。
五十座擂臺,每座擂臺參賽者六十人左右,總計打三輪,每座擂臺留十人。
第一輪打完,三十人晉級。
第二輪打完,十五人晉級。
因此會出現輪空的現象,美其名曰,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故而,陸錚並沒有阻止鐵牛。
最後五百人重新抽籤,只留一百人,這就是此次擂臺賽的全過程。
並不公平,但很有效率。
修士修行本就弱肉強食,如此安排倒也符合天道至理。
此日,陸錚迎來了他的第二個對手,這次幸運,只是一個煉氣四層的小傢伙。
沒有懸念,只用了不到十息,就將其打暈在擂臺。
說是生死自負,無冤無仇,陸錚也不想輕易動手殺人,況且有築基大修盯著,以他的本事還殺不得修士。
反倒是雜役,那可真是生死自負。
第二輪,幾乎每座擂臺,都有雜役被抬下來。
由於自己結束的早,陸錚準備去看看鐵牛的比賽。
鐵牛所在擂臺是四十八,不大會兒功夫就到了。
只是擂臺四周站滿了修士和雜役,水洩不通,吵鬧異常,彷彿在看一場精彩的比賽。
陸錚撥開一群雜役,只是看了一眼,火氣直衝天靈,“趙博德你敢?”
臺上與趙博德對戰者正是鐵牛。
內功熟練還未大成的鐵牛,哪裡是趙博德的對手,孱弱如雞仔,被趙博德玩弄於股掌之間。
“陸長生休要在臺下犬吠,這賤奴上了擂臺,生死自負,你可知道?”趙博德用兇厲的眼神鎖定臺前的陸錚,說話間一腳踩碎了鐵牛的腳腕。
“趙師兄,那雜役實力不如你,丟下臺罷了,何苦折磨?”有修士看不下去了。
“趙師弟,我落月宗乃正道大宗,如此行事,已入魔道,好自為之!”有修為高深的煉氣修士勸道。
“哼,目無師長,不知尊卑,區區賤命,自命不凡,不肯低頭,該殺!”有修士煞氣沖天。
“一劍的事,何故與螻蟻鬥氣,趙師弟,你落了下乘,此身築基無望!”有修士斷言。
……
眾修士言語,讓趙博德的臉色更加陰鷙。
臺上裁判,是個築基老修,此時打著瞌睡,絲毫沒有理會的意思,到了他這個層次,築基以下皆是螻蟻,誰生誰死都一樣。
“諸位師兄弟,非我趙博德心胸狹窄,而是這些雜役目無宗門法度,平時偷懶也就罷了,這是凡人之劣根,我宅心仁厚,平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著他們也不容易,怎料,
他們竟然拉幫結派,成了個什麼龍王幫,欺壓雜役,作威作福,此人正是那龍王幫副幫主,非是我要懲他,而是宗門法度饒他不得,今日我趙博德做個惡人,殺雞儆猴!”
一番說辭,讓臺下修士深以為然。
要知趙博德本就有管理雜役之責,如今說明原委,倒是看那半張臉的雜役面目可憎,不似好人。
“好個尖牙利嘴,顛倒黑白,修士修成你這樣也是世上罕有,鐵牛快認輸!”陸錚知道辯解無用,沒有地位和實力,一切都是空話。
王鐵牛趴在青石板上,動了動嘴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顯然是被趙博德用是什麼手段,封住了口舌。
陸錚雙目血紅,一股煞氣從心而起。
“趙博德你這個畜牲,何必封他口舌,折辱於他,你要殺便殺,你有什麼招,衝我來就是!”
陸錚一言,在雜役中炸開了花,僥倖勝了兩場者,此時都萌生了退意。
“趙師弟,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此行,不妥!”有修士看不下去了。
趙博德臉色扭曲,那日丟臉,豈能讓陸長生和王鐵牛好過,他此生築基無望,何不痛快一次,免得念頭不通,憑空產生心魔。
咔咔幾腳,將王鐵牛四肢踩斷。
“陸長生跪下求我啊,求我,我就放過他!”
趙博德此時狀如瘋魔,陸錚哪怕跪了,趙博德也不會放過王鐵牛。
嗬嗬……
王鐵牛用內功衝擊著喉嚨,發出如野獸一般的嘶吼。
他的頭被趙博德一腳踩住,王鐵牛憑藉全力,也只是將頭移動了一絲,額頭的皮肉綻開,鮮血染紅地面,隱約可見白骨。
他想搖頭,讓陸錚不要跪!
陸錚看懂了,可他還是跪了!
“哈哈,奴隸就是奴隸!”趙博德得意的哈哈大笑,他本想殺了王鐵牛,可見到陸錚如此模樣,突然覺得,讓王鐵牛親自認輸豈不更能折辱於他。
他陸長生一身傲骨,不跪天,不跪地,如今向他磕頭求饒,救回來一條奴犬,豈不天大的笑話。
“賤種,求饒,老子不殺你!”魔音入耳,惑人心神。
王鐵牛的獨眼變得朦朧起來,“我……”
趙博德張大嘴巴,側耳傾聽
突然,腳下的王鐵牛徒身一股氣勢,竟然是自斷全身經脈,以衝破那魅惑之聲!
“我王鐵牛此生愧對父母,愧對陸大哥,趙博德來殺我,不殺我,你就是老子王鐵牛生的,哈哈……”
“狗雜碎,找死!”
一腳踩下,那張傲氣的臉,碎成了渣!
陸錚閉上眼,然後一睜,周身氣勢收斂,緩緩起身,上臺,將所有碎肉蒐集起來,然後抱起王鐵牛。
站在趙博德對面,“我必殺你,天王老子也攔不住!”
“狗雜種,就憑你!”趙博德怒斥,飛劍剛起。
“咳咳,趙博德勝,下一場!”
不可抗拒的力量,將兩人送到了臺下。
陸錚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那睜眼的築基老修,不敢有恨意,因為此時的他,不配!
轉身,抱著鐵牛的屍體,一步一步朝著鷹見愁走去。
舊墳旁再添新墳,寒冰中又多了一道裂紋。
少年意氣,舉刀向天仙!
爾後下山,閉門不出。
他想在擂臺上光明正大的殺死趙博德,必須一直贏下去,直到碰到趙博德。
而他的實力,還不夠!
原本準備煉製成藥,增強龍王幫整體實力的殘碎靈藥,被陸錚全部吞吃。
現在的他明白了一件事,此天之下,只有他一人能代表武道成就。
他越強,一直贏下去,後繼者眾!
他若敗了,一切皆休!
吃完殘破靈藥,演道碑下的薔薇花還差一瓣圓滿,嘆息一聲。
去了鐵牛故居。
冷清的石屋乾淨整潔,木桌上擺著手冊,是陸錚送於他的修煉心得,其上還用扭曲的字寫著標註。
鐵牛很聰明,也很努力。
手指撫過這些遺物,陸錚面露哀色。
他來這個世界,總是遇到了願意幫助他的人。
那家農戶,死於餘火。
起初救來想利用的鐵牛,卻是個赤子之心,待他如血脈兄弟。
如今,這一切,都沒了,他珍視,想要報答的東西,全部毀於這世道。
“鐵牛,你沒看到的風景,我替你去看!”
轉身離開之時,忽然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藥香。
順著香味,拿起一塊地磚,發現了一個木盒,木盒中竟然是幾株完整的靈藥。
陸錚沒有去看那幾株靈藥,反而將目光聚在一張紙上。
紙上,用扭扭曲曲的字寫著。
那日修士收集靈藥,我偷摘了幾顆,交給陸大哥,他不會罵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