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明帶著王祿御劍飛行,片刻間就到了山腳。

高門大院,有雜役引兩人入內,分主客落座。

“兩位師弟來此可有要事?”趙博德抿了一口香茗。

“師兄實不相瞞……”李思明快速說明來意。

“哎,師弟來的不巧,前段時間有師叔築極品道基,山上所有靈藥都被藥堂採集一空,如今這些剛種下,還不夠年份!”

青松峰上所種靈藥,最少也得生長二十年方可入藥。

“啊,這可如何是好!”李思明有些不知所措。

趙博德一看便知,這是一個極少下山頂苦修之士,對於宗中事物一知半解,隨笑道:“師弟莫慌,師兄這裡恰好有一些。”

“哎呀,這怎麼使得,這可是師兄你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李思明連連拒絕。

趙博德嘆息一聲,“我已年入古稀,築基無望,白白糟蹋靈藥,還不如贈於師弟,若師弟有朝一日成為築基修士,還望記得師兄一二。”

“師兄大恩,師弟自然不肯忘。”

看著兩人相互客套,王祿早已魂飛天外。

“王師弟,王師弟!”

“啊!師兄喚我何事?”

“可是看上那峰弟子了,要不要師兄給你做媒?”李思明笑道。

王祿有些慌張,“師兄可別亂說,我只是想見見我那些同村之人,我們雨潭村被魔道妖人所毀,我與他們根出同源,有些放心不下。”

一番話讓李思明表情沉重起來。

趙博德看著兩個少年心性,搖頭嘆息,“兩位師弟年輕有為,我勸你們還是早些斬斷塵緣。”

兩人雖時常聽聞,大道無情,山中無歲月云云,畢竟不曾體驗過,感悟並不是很深刻。

“山中靈藥,最少二十年成熟,凡人有幾個二十年?哪怕是我等煉氣修士,壽也不過區區一百五十載,若不醉心大道,早晚黃土一杯。”趙博德喝了口茶繼續道。

“凡俗之事,雜而亂,如心間之塵,只會越積越多,終將積攢成心魔,心魔一起,仙途便是斷了。”

幾番言語,讓兩人心生感慨。

“凡人善妒,我等有天生靈根,可長壽,可永葆青春,他們不知我們修行多艱難,只會妒忌我等修士。

凡大能者,為修大道,血脈親可斷,兩位師弟可願為了一群外人斷了自己仙途?”

“自然不願!”兩人齊齊搖頭。

王祿一咬牙,“師兄,我親眼目睹村莊被毀,親朋死於魔道之手,夜不能寐,食不能安,我想見見他們以穩道心。”

“師弟倒是心善,這樣吧,我有一物,可改變音容相貌,師弟想看便去看吧,看看凡人的市儈與算計,看看他們都貪婪與嫉妒,自是懂了。”

……

身著外門弟子道袍,王祿走到哪裡皆有人跪地高呼仙人老爺。

人群之中,有兩人還是自己兒時好友。

他們穿著粗布麻衣,蓬頭垢面,一臉奴相,王祿有種感覺,他把鞋伸出去,這群人會爭先恐後的給他舔鞋。

如此皇帝般的享受,半年前還是山野村夫的王祿何曾享受過。

一時間竟然忘了來意,隨手指了指自己兩個兒時好友。

兩人一臉驚喜,從人群中起身,有礙事者擋路,還得美美捱上一腳。

被踢者,頭也不敢抬起,五體投地,挪至一旁,他們深知這兩個年輕人被修士老爺看上了,若是不死,以後就發達了。

看著兒時的好友搖頭晃腦,像兩條狗跟在自己身後。

王祿突然想起他們小時候玩的遊戲,村中每家每戶都有養狗,每次生下小狗崽,待到小狗崽半大。

他們這群小孩就會抱著自家小狗崽聚在一起玩耍,封自家小狗崽為狗王,看它們相互打鬧,以此也樂。

回想往事,王祿心中有了一個念頭。

封兒時好友為青松峰雜役王,既能幫助他們了卻自己心願,也能看一場好戲,豈不兩全其美。

“山中可有幫派?”王祿聽聞雜役最喜拉幫結派,故而一問。

“回稟仙人老爺,山中有一幫派名為龍王幫,著實可惡,尤其是副幫主王鐵牛。”

聽聞王鐵牛的名字,王祿也是一愣,他與王鐵牛乃是遠親戚,他剛滿十六而王鐵牛比他大一歲。

王鐵牛從小身強體壯,鬼點子多,因此王祿沒少受欺負。

此時聽聞王鐵牛竟然成了什麼龍王幫的副幫主,一抹煞氣從眼底一閃而過。

擁有力量不去報怨,那豈不成泥菩薩了。

“帶路,我做主,你們今後就是這什麼龍王幫的幫主了!”

……

半山腰,藥田。

有幫眾揮汗如雨,賣力鋤草。

有幫眾呼哧呼哧,修煉武藝。

王祿一看,氣不打一處來,“好哇,你們竟然敢在幹活的時候偷懶,誰給你們的膽子!”

一身呵斥,雖然稚嫩,可在那身道袍的加持下,竟如天威。

一群練拳的幫眾,下意識的跪倒在地,叩頭請罪。

“你們二人,上去掌嘴!”

身為落月宗外門弟子,落月宗所屬群峰就是他的家,家裡的奴隸不聽話,做主人的自然有資格懲罰。

二人得了仙旨,飛奔過去擼起袖子就要動手。

“住手,王大春,王浩,你二人敢動手,我折了你們的腿!”一聲怒斥,讓二人呆在原地。

隨後想起自己有仙人老爺撐腰,“王鐵牛這是仙旨,你敢違抗?”

毀容的王鐵牛不卑不亢,無視二人,徑直走到王祿面前,抱拳行禮,“回稟師兄,藥田一百四十人,每人勞作不敢有絲毫懈怠,靈藥越發蔥鬱,哪裡有偷懶一說?”

看著眼前的王鐵牛,面目嚇人,可有種上位者的氣質,這種感覺讓王祿很是不爽。

“我說有就有,師兄,豈是你這個奴隸能叫的。”

兒時的仇怨,此刻的不爽全部迸發出來,“你們兩個給我揍他!”

兩人一喜,“王鐵牛叫你猖狂,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臉都毀了,裝什麼裝,每日練武,練你老母,如今仙人當面,還不是任由我們抽你嘴巴子,快把那半邊好臉伸出來,扇你那半張破臉,老子怕硌手。”

王鐵牛目光沉穩,“我勸你們不要動手的好!”

“放你娘狗屁!”

咔嚓兩人!

兩人揮動的胳膊應聲而折。

看著哀嚎倒地的兩人,王祿嚇了一跳,心生畏懼,他未曾經歷過生死廝殺,見此血腥,竟然心生退意。

亂瞥的眼神不經意間看到自己身上的道袍,宛如上古大能附身,“王鐵牛,你竟然敢忤逆我,找死!”

說著動手掐訣。

王鐵牛握著雙拳,一時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陸錚傳音入耳,猶如定海神針,“去吧,一切有我!”

“太慢了,師兄你的動作太慢了!”

王鐵牛遊步上前,宛如巨蟒,死死封住王祿退路,一雙鐵拳呼嘯而出。

王鐵牛有些熟練級別的大筋伏虎功,更修煉了大力碎碑拳,遊蛇步等功法,加之天天與人對練習,實戰能力不容小覷。

王祿練氣二層,本不該如此狼狽,只是他整日冥想苦修,不曾與師兄弟動過手,道法記得,手印記得,偏偏在此時亂了陣腳,掌中靈火卻是如何也使不出來。

“啊……”

幾聲痛呼,圍觀者目瞪口呆,手中鋤頭砸腳都未察覺。

這就是仙人老爺嗎?

怎麼被一個奴隸打的抱頭鼠竄!

王鐵牛招招打臉,臉上面具有精血印記。

正在和李思明言談的趙博德心有所感,眉頭一皺,“王師弟遭遇攻擊,難不成是與某位師弟起了衝突?”

聽聞此言,李思明坐不住了。

“李師弟我帶你去吧,我與那面具法寶之間有感應,我帶你去更快一些。”

兩人召出法寶飛劍,御劍飛行,片刻間就到了藥田。

只是一看,兩人心頭火起,如天威滅世,更有雷音從掌中迸發。

陸錚身如鬼魅,一把拉住王鐵牛跳之一旁。

轟隆一聲,王鐵牛所站之地出現一個深坑。

“大膽奴隸竟然以下犯上,該死!”

趙博德怒氣衝衝,竟然在他的管轄之下出現如此駭人聽聞之事,要是說將出去,那還了得。

說著,腳下劍光一閃,竟然御劍直取陸錚首級。

陸錚一把丟開王鐵牛,怒吼一聲,揮拳如錘,有雙拳虛影如鐵錘,悍然迎上飛劍。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去死吧!”

趙博德從天一劍,宛如飛仙,這才是修士真正的風采。

想到幫主人頭落地的悽慘的模樣,眾人不忍直視。

只聽鐺的一聲巨響。

“擋住了,怎麼可能?”

“竟然擋住了!”

“真的擋住了!!”

“區區奴隸怎麼可能擋住我的飛劍?”趙博德心中翻江倒海,只覺荒謬,他乃煉氣七層修士,凡人怎麼可能擋住他的飛劍?

“師兄,世上之事,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陸錚屈指一彈,飛劍倒飛而回。

一時變故,讓趙博德錯愕,飛劍倒飛而回,方覺折了臉面。

“真是不知死活的奴隸,老夫方才只用了三分力,小懲大誡,真當老夫殺你不得?”

說罷,秘法一動,飛劍迎風而長,瞬間大了十倍,此秘法名為巨劍術。

觀此巨劍,陸錚知道自己擋不住,但他有把握在趙博德手中逃掉,只要給他時間,趙博德不足為懼,只是鐵牛等人恐怕……

“何人善動干戈?”

有聲從天而來,跋扈巨劍瞬間縮小,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