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下鄉調研

李從嘉自穿越到南唐以後，唯一保留的一個習慣就是午休，這還是在之前單位養成的。

他一直認為只有中午休息好了，下午才有精神。

張起淮給他換好衣服，還誇他一身素裝格外帥氣。

可惜沒有鏡子，自己無法欣賞。

他剛推開門，看到馮延魯已經站在那等他了。

“哦？延魯兄來了為什麼不進去等啊。”

馮延魯一驚，問道。

“王爺您這是..."

李從嘉看他眼神盯著自己衣服。

“下午慰問百姓，當然得跟百姓穿的一樣，這樣才有親切感嘛！”

他倒是解釋的很平常，但馮延魯覺得自己站在這，無比尷尬。

他本想表現的謙遜一些。但現在看來，他一身官服最為高調。

他還沒反應過來，李從嘉就拉著他往馬車上走。

福緣鎮，劉家村，柴克宏在村口，一直在等李從嘉他們的到來。

屬下來報

“將軍，事情全部安排妥當。”

柴克宏感覺自己很緊張，因為他這次要陪著淮南王演戲。

他一個帶兵打仗的，哪會這些？

儘管已經演練多次，但這些百姓都是從當地村民中找來的託。

但萬一演砸了，他肯定完蛋。

李從嘉讓柴克宏把百姓安排在村口，整齊的站成兩排，迎接他們。

馮延魯一到，立馬擊掌表示歡迎。

李從嘉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從遠處走來。

柴克宏打個手勢，所有人開始鼓掌，馮延魯看著這些老百姓，面色紅潤，喜笑顏開。

他們中間，一個年長的老者走上前，看到穿著官服的馮延魯，先是一拜，便把一個暖手套遞給他。

馮延魯大驚，淮南王還在他旁邊站著呢，他這怎麼敢接！

他急忙想扶起老者給李從嘉解釋。

沒想到李從嘉動作更快，迅速上前扶起老者，然後大聲跟他說道：

“老鄉，這位是朝廷派來的欽差大臣，馮大人，專門來看望我們淮南的百姓。”

老者大驚，又跪下來，後面的百姓都跟著跪下來。

馮延魯為官十幾年，從來沒經歷過這種場面！

旁邊是當朝淮南王，卻把他捧上天？很明顯，王爺這是有意為之，就是想讓他代表朝廷。

既然這樣，他只能硬著頭皮先過了這關再說。

他扶起老者，一邊說

“鄉親們都起來吧！”

柴克宏走上前來跟馮延魯一通寒暄。

剛走進村子，屬下就來稟告，有一隊人馬衝著村子而來，應該是強盜。

百姓一聽強盜要來，嚇的都跑了，現場立馬混亂起來，馮延魯驚呼，保護淮南王！

沒想到柴克宏卻說：

“所有人跟我走，殺光這些流寇，保護老百姓！”

李從嘉也很配合的說：

“柴將軍說的對！保護百姓要緊。”

呃，直接把馮延魯又被晾在那裡。

李從嘉轉過頭跟他說：

“馮大人！我們先去村子祠堂，暫避一下。”

馮延魯沒再發表意見，而是默默的跟著李從嘉。

沒過一個時辰，下屬彙報：流寇已經被消滅，柴克宏將軍正在清理戰場。

只是之前組織的村民代表，已經跑散了。

李從嘉臨時決定，讓馮延魯他們隨機走訪，走哪算哪。

馮延魯邊走邊看，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為什麼這會兒看到的村民一個個面黃肌瘦，跟村口的村民完全不一樣。

他走到一家農戶門前，敲門詢問。

竟然無人應答，而且門是開著的，他看了一眼李從嘉，面無表情，便推門進去。

院內空空如也，走進房間也是空無一人，看來是沒人住。

當他們轉身要出去的時候，李從嘉突然說：

“你們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馮延魯還真聽見了。

他慢慢走到床邊，聲音好像是從被子裡傳來的，他掀開被子。

裡面竟然有個奄奄一息的嬰兒。

他們找來鄰居瞭解情況得知，這家男的當兵戰死，女的得知訊息時剛生了孩子。

本來家裡還有老兩口，但孩子的爺爺奶奶，不知得了什麼病，很快就死了，死的時候渾身腐爛，奇臭無比。

村裡害怕是瘟疫，再加上這家只有一個女人和一個沒出月子的孩子，沒辦法，村裡就幫著把老兩口屍體燒了。

這才沒過幾天，女人不見了，鄰居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只留下一個可憐的孩子。

李從嘉找來大夫給孩子看看。然後讓侍從帶回雄州。

他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但他會盡全力。

雖然李從嘉知道這都是柴克宏提前安排的，但當他親眼看到這一幕時，還是深深的被震撼了。

他不怪孩子母親，只怪戰亂給老百姓帶來了太多的痛苦。

不知道馮延魯此時心裡有沒有感觸。

他們又繼續走訪了幾家，情況基本一致，窮的根本沒有糧食，幾乎家家都有餓死的。

更別說拿東西招待他們了。

從小含著金鑰匙長大的馮延魯，哪見過這些名場面！

他現在也漸漸明白，這一切都是王爺安排好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了解民間百姓的疾苦。

之前他也有過多次慰問，畢竟中書舍人就是幹這活的，雖然看到的不是什麼太平盛世，但也絕非這般慘狀。

最後馮延魯實在進行不下去了。

“王爺，我現在明白了！為了這些百姓，您想讓我怎麼做都行。”

他想了半天終於還是表態了。

李從嘉則側著頭問他：

“你真的明白嗎？”

馮延魯頷首。

李從嘉搖搖頭，“你不明白，你看到的就是我南唐的國力。”

然後自嘲的說

“就這水平，還敢無限制的奢侈？”

馮延魯不知道他這句是什麼意思，疑惑的看著他。

“延魯兄，我在淮南看到這樣的景象太多了。”

“既然你也想為百姓做點事情，那好，你回去之後，幫我跟父皇說，從明年起，淮南州縣減免一切賦稅！”

“還有……淮南之地要救百姓，缺錢缺糧，他要無條件支援我。”

李從嘉說完，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好吧，臣盡力而為。”

李從嘉笑笑

“不是盡力，是一定要辦到，記住！如果你遇到困難的時候，想想你今天所看到的一切！”

李從嘉第二天取消了所有安排，最高興的要數柴克宏了。

他昨天又是派人假扮流寇，又是安排特困戶，還要安排群演，簡直快累散架了。

因為馮延魯要回金陵了，走的時候，李從嘉送了他十里。

沒過幾天，張起淮也出發去金陵。走的時候，李從嘉送了他二十里。

一天下午李從嘉剛吃完晚飯，準備出門散步，柴克宏急急忙忙跑來。

“老大，不好了！”

李從嘉一聽見他殺豬般的叫聲，興致就全毀了。

“嘖，我怎麼現在越看你越煩！”

柴克宏顧不上李從嘉數落他。

“老大，是皇甫繼芳，她正在清點兵馬，看樣子是準備出發了！”

李從嘉一愣

“出發？去哪？”

“不知道啊，我怎麼問她，她就是不說話。”

柴克宏連忙回覆。

李從嘉第一反應是西路大軍的情況她知道了。

然後跟柴克宏說

“走，去訓練基地。”

路上他詳細詢問了情況，由於訓練任務很重。皇甫繼芳一直留在基地，就沒怎麼回過雄州。

如果真是西路軍的事，訊息她是怎麼知道的？

一定有人故意洩露，看來馮延魯在朝中已經有行動了。

不然不會有人給李從嘉找麻煩。

皇甫繼芳沒有調動其他軍隊的權力，只把自己當時帶來的禁軍集結到一起。

李從嘉剛到訓練基地，看見皇甫繼芳準備走，直接衝過去，一把拉住她胳膊。

“你去哪？”

皇甫繼芳皺眉，卻沒有甩開他。

“你放開，我沒時間跟你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