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至快速向國主迎了上去,問她所談結果如何。

國主默不作聲,大夥隨即也都圍了上去,半晌,國主終於出聲,刀二雖然說出了幕後主使,但卻是一頓胡亂攀扯,一會說是侯爺,一會說是尚書,凌宰執。

侯爺對刀二已經徹底失去耐心,他箭步至刀二面前,一掌向他胸口推去,刀二霎時口吐鮮血,一抹豬紅色的血跡淌在嘴角邊,對著侯爺挑釁譏笑。

侯爺一把掐住刀二的脖子,湊在他耳朵旁小聲嘀咕,“本侯有一萬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聽說拆骨削肉就連神仙都受不了,你要不要試一下?如果你現在說出真正的幕後主使,我或許能讓你少受些罪。”

刀二眼神空洞,面如死灰,只是對著侯爺不懷好意的笑。

侯爺掐脖子的手勒得更緊了,稍稍再用些力,脖頸就要斷了,“你說不說?”

刀二仍是一字不吐,侯爺眼球的毛細血管都要炸裂了,他右手掐著刀二的脖子,左手一拳一拳的打在刀二的胸口上,鮮血噴了一地。

眼看刀二就要被活活打死,明樂木趕忙上前制止,她一把拉住侯爺出拳的左手,另一隻手握住他的右手手臂。

“侯爺,他就快被你打死了。”

侯爺轉頭看著明樂木溫柔的眼神,這才慢慢平復了心緒,緩緩鬆開雙手,眼裡滿布紅血絲。

倆人眼神交匯時,明樂木示意侯爺,相信自己,把刀二交給自己。

她假裝關心起刀二來,“二叔,你這又是何苦呢?你跟爹爹都是刀家子孫,兩人何苦要弄成今天這種相殺的局面?”

刀二大口喘著粗氣,嘴角還時不時冒出鮮紅的血液,一股血腥味瀰漫在燥熱的空氣中。

他異常平靜的看著明樂木,“你還小,不懂大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就因為我母親是外室,你爺爺就百般瞧不上我,我再怎麼努力,在他們眼中都是下三濫,

而你爹卻不同,他生來就是刀家長子,處處都壓我一頭,他能成為大將軍,而我卻只能是個小小的中將,我不服,不甘心,才會讓醴凌國細作鑽了空子,走上不歸路,

這條路是自己選的,我誰都不怪,既然選擇了,我就會走到底,你們別白費心機了,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說出幕後主使的,這是我最後的尊嚴。”

刀二說完就閉上了雙眼靠在輪椅上,仰頭面對火辣辣的太陽直曬,儼然一副等死的態度。

都是可憐人,明樂木臉色暗沉,在心裡嘀咕。

“二叔,對不起,我可能要把你最後的尊嚴打破了,剛才趁你不注意,我給你下了藥,顛言散,這是一種讓人說不了假話的藥”,明樂木握著刀二滿是疤痕的手,歉疚的說道。

刀二猛的睜開雙眼,抬起頭,凶神惡煞的看著明樂木,嘴唇上下開合了幾遍,卻始終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良久,他又輕輕閉上了雙眼,擺出之前的姿勢。

侯爺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明樂木,彷彿在問,當真?

明至這時也走上前來把明樂木拉到一邊小聲詢問,“師妹,你是誆他的吧?”

“師兄,豈是妄言,這顛言散還是當初你幫我配置毒藥時給我的”,明樂木打趣道。

明至抓眉回憶,一拍腦門,突然想了起來,“顛言散,我想起來了,當時為了在你面前顯擺,我胡謅的,這藥我是按照醫書上的方子配的,從沒試驗過,沒想到你還真就信了?”

師兄這個坑貨!

明樂木在心裡翻了好幾個白眼,戲謔道:“現在不就有現成的小白鼠,正好拿刀二來試驗。”

大傢伙都待在原地等待刀二身上的藥效發作。

沙漠裡甚是炎熱,身上汗流浹背,凌戰顧不了那許多,掀起衣角就一個勁的扇風。

侯爺把紙扇給了國主,並脫下自己的外袍墊在沙地上,靜靜地陪國主坐在上面。

明樂木心中很不是滋味,莫名覺得酸酸的,酸到思緒混亂,六神無主。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了,刀二突然變得狂躁起來,頭腦不停地費力左右搖擺,接著脖子也不自主的扭動起來,眼球突出,口角流白沫涎。

“二叔,你怎麼了?”明樂木試著發問。

刀二毫無反應。

突然,他的頭和脖子都停止了擺動,身體卻跟著顫抖了起來,一下子昏死了過去。

明樂木趕忙檢視他的瞳孔,暈厥昏睡狀態。

原來是催眠反應!

明樂木大膽發問,“二叔,你叫什麼名字?”

“刀二”,刀二氣息微弱平順,有氣無力的回答。

“你為什麼要殺你堂兄刀客一?”明樂木繼續問起常識,以試探藥效的真實性。

“為了換取野和將軍手裡的兀靈。”

明樂木回頭看了看眾人,藥效為真,得到眼神首肯,她便開始詢問最關鍵的問題。

“當年,是你把宛國的軍事防禦圖交給醴凌國的,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刀二停頓了幾秒,沒有言語,眾人以為藥效失靈,正洩氣時。

“我從堂兄那裡偷拿了防禦圖後,再模仿他的字跡寫下了交易協議,接著趁他熟睡時,偷拿他的印信蓋在了協議上,然後”,刀二聲音戛然而止。

眾人的心又懸了起來。

“二叔,接著怎麼樣?”明樂木緊追。

“然後,我就把防禦圖和協議書交給了凌宰執,他再交給了醴凌國的太尉。”

“你胡說!”凌戰一聽說叛國的是自己親爹,立即跳起來大聲反駁。

卻被明樂木製止,催眠的人是不可以被中途驚醒的,否則再想被催眠就很難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那個樂妓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明樂木相信二叔或許是有難言之隱。

“詩蘭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讓我感受到溫暖的人,他們當時以她性命相挾,我其實早就知道她是醴凌國的細作,但這並不影響我愛她”,刀二滿臉幸福,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詩蘭還活著嗎?”

“不知道,也許還活著吧,自防禦圖事件後,她就憑空消失,音訊全無,這些年我在醴凌國一直都在找她,但她就好像從來沒來過這個世界上一樣,毫無痕跡,”刀二表情又變得陰鬱,滿臉愁容。

明樂木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眾人亦都沉默。

“有人來了”,言鈴耳廓聳動,突然大聲呼叫,“快閃開!”

一陣箭雨突然從後面襲來,大夥聽見言鈴的呼叫後,都紛紛躲開了,只有一動不能動的刀二身中數箭,被射成了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