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至和侯爺都爭先恐後把國主護在身後,倆人目光對視的瞬間,犀利如炬,誰也不願妥協退讓。

國主此時根本無心觀看他倆的醋意爭戰。

她看著一命嗚呼的刀二,手心攥著一把沙子使勁摩擦,咬牙切齒。

來人正是野和將軍,他帶著一隊人馬追了過來。

侯爺自知寡不敵眾,便招呼大家往沙漠深處逃離,眼下並不是拼戰鬥力的時候,而是誰能儲存體力,誰有充足的飲水,才是最後贏家。

野和冒冒失失闖進來,顯然是低估了沙漠的威力。

果然,才一個時辰,一直跟在他們身後五十米遠的野和士兵就已經走不動了,眼巴巴看著明樂木她們近在咫尺,卻毫無攻擊之力。

兩隊人馬就這樣一前一後在沙漠裡走著,野和那邊計程車兵早就沒了飲水,一個個乾渴難耐,他們現在只想著如何自保,追擊敵人早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而明樂木這邊的飲水也所剩無多。

夕陽漸沉,夜色來襲。

明樂木她們找了幾個小沙丘,靠在上面休息,只要是能保暖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蓋在身上。

野和見狀,也讓士兵們有樣學樣。

明至把外套脫了下來蓋在國主身上,侯爺則讓國主靠在自己肩膀上,用身體給她輸送熱量。

坐在不遠處的明樂木跟侯爺四目對望,卻無言,在西山崖底,明樂木裸身為侯爺取暖,在國主偏殿,在玉門峰,倆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逐一閃現在眼前,仿如昨日。

侯爺低下頭,刻意避開明樂木的含情脈目。

一行熱淚掉落,明樂木急忙把頭轉了過去,側身環臂靠在沙丘上,凌戰似乎看出了明樂木與侯爺之間的嫌隙。

他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蓋在明樂木身上,並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她把頭靠過來。

明樂木帶著兩行熱淚,衝凌戰勉強微笑,凌戰也會心一笑回應,倆人就這樣坐在沙地上傻傻的笑了起來。

侯爺冷峻的面容寒過天上冰冷的清月,目光銳利,恨不得要把凌戰殺死,他不敢抬眼看明樂木,千言萬語盡在緊蹙不展的愁眉中。

大夥甚是尷尬。明鬼谷瞧了瞧侯爺,又看了看明樂木,似乎明白了什麼,再望向刀客一時,他倒是鎮定自若,在一旁閉目養神打起盹來。

“老東西,你自己女兒都不關心?”明鬼谷用手肘用力頂了頂刀客一的手臂嚷道。

刀客一恍惚驚醒,捋了捋花白的鬍鬚,顫笑一聲,“老東西,快點休息吧,好好儲存體力,這把老骨頭可不要交代在這裡了。”

說罷,刀客一竟在一旁肆意打起鼾來,明鬼谷搖了搖頭,也坐在他身旁閉眼休息了。

半夜,淺睡中的明樂木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她睜眼一看,是野和那邊計程車兵在翻找她們的飲水,翻來翻去,把他們僅剩不多的飲水盡數拿走了。

明樂木見狀,也懶得再去阻止,她起身伸了伸懶腰,覺得身上的紗裙有些溼冷。

溼!說明空氣中有水汽,沙漠裡的空氣怎麼會有水分?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沙塵裡有水分。

她突然想起好像在某電視劇裡看到過沙漠取水的情節。

她趕忙蹲下去,雙手用力挖沙,果然,乾燥的沙塵下面是溼沙,她喜不自勝,嘴裡不住的嘟囔,“有水了,有辦法了。”

“哪來的水?”侯爺溫柔的聲音從明樂木背後響起。

明樂木咻的起身,興高采烈的想跟侯爺分享訊息,卻欲言又止,把話嚥了回去。

她趕忙把大家叫醒,並讓凌戰去把野和將軍那邊計程車兵也全都叫了過來。

大夥揉著惺忪的睡眼,一臉茫然,不知道明樂木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明樂木捧起先前挖出來的溼沙遞到大家面前。

“這裡有溼沙就說明有水分,晚上氣溫低,空氣中會形成冷凝水,大家把身上的佩劍全都拿出來,用幹樹枝搭成架子,把劍懸掛在中間,在劍下面放上水囊或者頭盔,總之一切可以用來裝水的東西都可以。”

明樂木一口氣說完,可眾人卻無動於衷,沒有一個人行動。

“你們傻愣著幹嘛,還不快動起來,過了時辰,氣溫回升,可就真取不到水了”,明樂木知道大夥不懂此舉的原理,她現在也沒時間去跟他們解釋,就算是解釋,以他們的知識鏈,也是理解不了的。

“我知道你們不理解,但是眼下我沒有時間跟大家解釋,你們如果相信我,就照我說的去做,我保證大家明天早上一定能喝上乾淨的水”,明樂木走在人群中掃視一圈,信誓旦旦保證。

侯爺雖不解,但依然支援明樂木,他也在旁助功,“大家不想被渴死,那就按夫人說的做,快動起來。”

凌戰,荊雲等人便開始行動,其它人見狀也都紛紛動了起來,野和士兵個個嘴唇乾裂,雖將信將疑,但也跟著動了起來。

野和擔心是明樂木跟侯爺的詭計,命士兵在佩劍旁守了一整夜。

沙漠裡的清晨悶熱難耐,朝霞也異常耀眼,紅透了半邊天。

眾人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檢視取水情況。

每柄劍下面都是滿滿的露水,大夥忍不住歡呼雀躍起來,都捧著頭盔大口喝起水來,同時也不忘對明樂木好一頓誇。

就連野和將軍也對明樂木投去了誇讚的目光,專程嚮明樂木行了醴凌大禮,感謝她取水的時候沒有丟下醴凌國計程車兵。

侯爺甚是歡喜,很想走過去跟明樂木分享喜悅,但凌戰一個勁的圍在明樂木身邊,向她請教用劍取水的原理,侯爺壓根插不上話。

經過取水一事,兩隊人馬暫時談和,大家一起共同尋找出去的路線。

皇天不負有心人,幾番周折下來,他們終於成功從沙漠中走了出來,作為回報,野和放明樂木她們透過醴凌國軍營回到宛國軍營。

一回到軍營,侯爺便把金哈涎交到了明鬼谷手中,讓他速速煎了給明樂木服用。

這兩日,明樂木下眼瞼淤青,四肢浮腫,有毒素擴散之症,明樂木雖然強撐,侯爺卻全都看在了眼裡,不免心疼。

入夜。

侯爺在明樂木休息的帳篷外徘徊,他想去找明樂木解釋清楚,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他正欲轉身離開時,卻被出來倒髒水的金妹兒撞個正著。

“見過侯爺,侯爺是來找夫人的吧,夫人還未歇息,要不要我去通傳一聲?”金妹兒故意提高了嗓音。

自明樂木回到軍營,魂不守舍的樣子,金妹兒就看出了她與侯爺彆彆扭扭的異樣,她也從荊雲口中瞭解了這一路發生的事情。

“咳,不了,我就是路過,讓你家夫人好生歇著吧”,侯爺期期艾艾道,轉身離開了。

一直站在不遠處的國主將眼前的一幕全都看在了眼裡,她目光清冷,用力撕扯著披風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