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偷天換日

襄親王只覺得心中痛快，卻見一旁的夜翎侍奉的極是到位，不由打趣道:“丫頭，成日裡跟著你家王爺替他賣命，也不為自己的終身打算？這王爺正妃已定，你就不怕他再娶別的女人？再不成你看看我那幾個兒子，可有能入眼的，我叫他們娶你做正室。”

夜翎抬起頭，竟直直的對上簫翊珹那半真半假深情的眸子，一時羞紅了臉。

“王爺慣會打趣奴婢，我家王爺愛娶誰娶誰，豈是奴婢能置喙的？”

“得了吧！”襄親王一副早已看透一切的模樣，瞥了簫翊珹一眼:“你家王爺能娶幾個，本王不知，可這麼多年他身邊帶著的可只有你一個人，早就是人家網中之魚了，還裝什麼矜持，別學外面那群矯情女人那一套。若是喜歡王爺你得撲啊，往上撲啊！”

說著居然還比劃了起來。

“哦……”夜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突然趴在他耳邊正兒八經的問道:“那襄王妃……每日都是這般往王爺身上撲的？”

眾所周知，襄王妃出身將門，早年間也跟著襄王四處征戰，只是這些年大週四海昇平沒了用武之地，圈在這四方天地內，胖的已是襄王兩倍重。一想到王妃若當真每日這般撲過來，襄王竟瞬間嚇的一個激靈。

不顧一旁的簫翊珹大笑，夜翎依舊不肯善罷甘休。

“那就是王妃每日沒撲？可是王妃不喜歡王爺了？還是……她也學外面那群矯情女人了？”

“你這死丫頭！”

襄王抬手佯裝要打，卻被夜翎一個靈巧的轉身躲了過去。

“夜翎，你先去歇著吧。”

簫翊珹似乎有了心事，並沒有興趣聽他二人打趣。

夜翎忙起身道:“正好奴婢要向春桃姐姐討要一個花樣子，這就去了。”

看著夜翎掩上房門，襄王這才開口道:“這丫頭哪裡是會做針線的，還說什麼討要花樣子，這是在你身邊多年極有眼色的。”

他見簫翊珹不語，便有些不耐煩:“每次你都這樣，就是這丫頭打小跟了你，沒有旁的心思，換成別人早就討要名分了。”

“跟著我……有什麼好。”

簫翊珹看著酒盞裡色澤如琥珀般璀璨奪目，低吟著，也不知是對襄王說還是對自己說。

“可她已經是……”

“叔叔！”簫翊珹不想繼續糾纏這個話題，便出聲打斷了:“老五和宮裡的祥貴妃、賢妃一直在想方設法營救老六，若給了他們翻身的機會，前般籌謀將付之東流，眼下朝中勢力一分為二，一半為太子黨，一半為榮王黨，其餘小部分均為觀望，這些人我一個都看不上。”

襄王點頭道:“這麼多年你培養的勢力都在軍中，只是除非到了那萬不得已要走的一步，否則根本借不上力。可若輕易向朝中伸手，只怕這兩方都會敏銳察覺，到時候你多年維持的置身事外的局面就被打破了。”

“所以……”簫翊珹仰起頭，看著頭頂透下來的天光，眼中異常堅定:“所以，這一次依舊是借力打力，大哥婦人之仁，定了罪還想放過老六，我卻偏又要讓他親手把老六推向死路。”

襄王想了想:“有什麼是叔叔能幫你的？”

“叔叔可是同那被查封的青樓老鴇有些交情？”

“不錯。”

簫翊珹附在襄王耳邊低聲道:“求叔叔想個辦法，幫我將夜翎偷偷的送到那老鴇身邊。”

“你……”襄王只覺得這副渣男嘴臉實在沒眼看:“那是青樓，這丫頭跟著你乾乾淨淨，清清白白，送進去容易，若是一個出不來，她可就……”

簫翊珹一把抓住襄王的鬍子，壞笑道:“這可是叔叔說的，送進去容易。”

襄王無法，又上了這壞小子的當了，只得無奈道:“是，憑我這老臉，只說要救那老鴇，不愁上下打點後見不到她，可你要知道，這……這丫頭……她……萬一……”

他憋了半晌:“那可是犯了事的青樓，若是進去了出不來，這丫頭就毀了。”

“夜翎的手段叔叔是知道的，我會派人暗中保護。”

襄王於心不忍:“當年你因著朝中人皆謹慎，若她有功夫更不利行事，如今她可是手無縛雞之力，若是出了事……”

一瞬間簫翊珹的心竟刺痛的一下，只是這痛轉瞬即逝。

“不會的，我安排的極好，叔叔放心。”

襄王不甘心:“必須得去？或者叔叔我傳個口信給那老鴇，她如今已是階下囚，許她留一命，什麼事都肯為你做。”

簫翊珹篤定道:“必須是夜翎！這是重要一環，我要讓全皇族中人都記住大哥這個親手處置兄弟的太子殿下！這種要緊的事，我只信夜翎，我相信夜翎……也定是願意的。”

襄王無法了，兩手一攤:“她當然願意，為了你她什麼不願意？罷了罷了，算我瞎操心。”

襄王接著喝酒，跟醉貓似的，一旁的簫翊珹卻再咽不下一口，手上的玉扳指，搓了又搓……

氣味難聞，城外破廟中瀰漫著汗臭味和腐屍味，被“改稻為桑”案牽連出的數百口人連同幾處查處的暗娼園子的女倌們都被關在這裡，只是獄卒們終於有了不花錢的“豔福”，此刻還哪裡管什麼清倌紅倌，便是什麼邪門歪道的手段都用在這群可憐的姑娘們身上。

明明是被恆王暗中培養，打算用於勾引朝中大員的姑娘，雖說出身風塵，可也算得上安靜文雅，如今的境遇竟不如在苑子裡那般了，每日哭聲喊聲不絕於耳，也不知太子簫竣琮看見這般景象會不會後悔自己當初的執念。

一群看起來還算有精神的女倌又被提到後院，一個轉角過後，沒人察覺這些女倌們身後竟多了一個人。

夜翎悄悄的跟在眾人身後，也和她們一般蓬頭垢面，看不出本來的模樣，只是路過一個被重兵把守的院落時，她偷偷的看了看，想必那簫翊珹想要替換的東西就在這裡了。眾人繼續向後走著，這本是城外前朝的一個寺廟，曾經也是有相當規模，只說後院一個藏經閣便足足有五層樓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