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在有音樂加持的詭異氛圍下,他們像是下一秒就要化身為衝上戰場,英勇赴死的戰士。
許是系統也看不下去他們愚蠢的大腦,索性幫了他們一把,丟了個指引下去,強行拉回他們的注意力。
在不遠處的拐角位置,閃著淡淡微光,好似在伸手引誘他們深入探索。
率先反應過來的靳深洋恍然大悟,一拍腦袋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不行,我們太磨嘰了,估計系統都想破口大罵了!”
“她要是還有點兒良心就該讓我們回去!”對於持不同意見的歐若,靳深洋選擇直接無視。
拐角處突然滾出了幾顆小石子,他們也放棄不合的鬥爭,趕忙前去目的地。
在他們進入拐角的一剎那,就像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一般,如果非要形容的話,便是上世紀歐洲時代的農村,環境很差,一股嗆人的味道直衝靈魂最深處。
幾個風滾草從他們眼前滾過,數張陌生的洋人面孔在四處晃悠著。
他們是這個時代的外來者,格格不入。
歐若半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所以……我們這是又穿越了?”周殷雲被巨大的資訊量差點衝昏頭腦,不慎踩死了一隻臭蜣螂,臭味讓眾人忍不住擰眉擺臉。
蘇可欣發現自己的手機音樂吸引了太多人後,趕忙關掉,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已經有一個五大三粗的壯士怒氣衝衝地抄起一把耙子就朝他們跑來,嘴裡還喊著他們聽不懂的語言。
他們下意識扭頭就跑,男人的身體笨重,即使體力更勝一籌,但速度卻遠遠比不上兔子屬性的年輕人,終究還是讓主角團四人跑沒了影兒。
他們對這裡並不熟悉,只能在路邊找了個很破舊,看似沒人住的屋子躲了進去。
這間屋子很矮,明顯容不下兩個一米八幾的男人,他們只能矮身,跟在兩個女生的後面,尋了個從窗外看不見的地方,席地而坐。
溫度很高,在這裡面待久了是很容易缺氧的,但他們沒有辦法,外面人來人往的,像他們這種奇裝異服擅闖進來的人,肯定會被抓住。
靳深洋湊近窗邊,偷瞄了一眼外面的景象。
剛剛追趕他們的男人似乎在跟幾個小夥對接情報,隨後那幾個比他矮了一截的男人點頭四散開,應該也是來抓他們的。
他又特意觀察了一下他們的服飾,無論多炎熱的天氣,他們都是緊束腰身的,粗糙的面板在太陽下暴曬,曬得黢黑。
男人們的頭髮就跟塗了好幾層髮膠似的,捲曲著盤在頭上。
幾個出來買菜的婦人,長裙的布料很廉價,遮住了雙腳,時不時會瞄幾眼那群男人,然後又會被同行的姐妹悄悄拉回。
僅僅一幕場景,就已經明確地表明瞭這個時代的女性社會地位,極其低微。
距離村莊不遠的幾個位置,建造了幾座風車,連成一條線,外圍邊上,是一條渾濁的河水,幾個小孩跑去那兒,結果被大人驅趕回來。
“這裡是……荷蘭?”
靳深洋不確定自己的猜測,因為這裡的風車很多,很容易聯想到風車之國——荷蘭。
蘇可欣點頭,又追加了一條線索:“如果沒判斷錯的話,是17至18世紀之間的。”
聽著他們的對話,周殷雲只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的臉被憋得通紅,嘴唇泛白。
“我想……我得出去透口氣……”
吱呀一聲,堵住了周殷雲即將脫口的話。
一個將頭髮和半張臉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慌張地走了進來,緊張地偷瞄幾眼外面後,關緊了門,一轉身,便與蹲坐著的四人組對視。
在她快要驚撥出聲之前,靳深洋以自己都沒有想到的速度衝到女人身後,捂住她的嘴:“噓!別出聲!”
女人看樣子很抗拒他的觸碰,眼眶衝淚,瘋狂點頭,等到靳深洋確定她不會出聲放開她後,她連滾帶爬地躲到角落,膽顫地死盯著他。
靳深洋覺得很尷尬,撓了撓後腦勺,準備向她道歉,突然意識到女人竟然聽得懂他的話,一臉驚奇:“你聽得懂我說話?”
“Spreek je niet gewoon Nederlands?”
女人的聲音很輕,他有些沒聽清楚,但也隱約聽見幾句外語,想必是荷蘭語。
靳深洋百思不得其解。
歐若起身拍乾淨褲子上的灰,試探著向前,甩了句西班牙語過去:“Sen de kimsin?(你是誰。)”
“Waarom zou ik jullie vertellen wie ik ben?”
“確定了,她能聽懂我們說的任何語言,但我們聽不懂她的。”歐若頭疼地看了眼女人泛紅的雙眼,有些不知所措。
蘇可欣站在一邊猶豫了一會兒,才悄悄舉手:“那個……我學過荷蘭語,應該可以做個簡單的翻譯?”
她的話如同救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三人眼冒金星地看向她,她頓感不自在。
“Wie zijn jullie in hemelsnaam?(你們到底是誰。)”女人的情緒激動起來,雙手緊緊捂住矇住半張臉的白布。
蘇可欣連忙擺手,嘗試同她解釋:“Begrijp me niet verkeerd! We lenen gewoon je woning om een tijdje te schuilen!! Ga nu weg!(您不要誤會,我們只是暫時借您的住所躲避一會兒,馬上就走。)”
他們的聲音似乎驚擾到了外面的人,突然門上就被人重重錘了幾下,那個壯漢扯著嗓子,讓女人滾出去。
女人心驚膽戰,呼吸急促,細汗從眼尾留下,還帶了一滴淚水,碧綠色的瞳孔輕微顫抖。
靳深洋的視線在木門與女人之間來回跳躍,焦急的情緒都快溢位海面,最後還是選擇擋在女人的前面。
“Sacilia!! Ga weg! Dwing ons niet om je kapotte huis in brand te steken!(薩西莉亞,你給我滾出來,別逼我們把你這破房子給燒了。)”
【叮——】
【系統檢測到雙方語言不通,贈送翻譯耳機四枚。】
系統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他們的左耳裡瞬間變出了一枚黑色的藍芽耳機,戴上的那一刻,他們馬上就聽懂了外面男人說的話。
“薩西莉亞!你聽見了嗎?給我出來!”男人的怒吼聲一次比一次兇狠,敲擊門的力度也逐漸加大。
靳深洋按了下耳機,將耳機穩固住,以防掉落,然後緩緩把手放在用來閘門的木板上,威脅她:“如果你幫我們瞞過他們,我們就留你一條命。”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神發狠,就連跟他待在一起有些時間的三人都一時間分辨不出來,他到底是在做戲,還是要來真的。
女人背部緊貼著牆壁,手指甲扣著牆灰,想要逃離,可前後都是萬丈深淵。
她沒有別的辦法,自己的手無寸鐵,根本無法對抗面前的幾人,只能軟下心來,帶他們悄悄來到後門的一個圈子裡,裡面有兩隻特克賽爾羊。
在羊圈的後面,是一片荒蕪,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的身影,風車也沒見幾個,側邊倒是可以清楚看到河的對面,有一座簡陋的、看似是小教堂的建築。
小教堂是以黑白為主色調的,三角尖頂上有一個金色的圓頂,揹著太陽,透著光芒。
小教堂有很多人進出,大多數女性都是同剛才的“薩西莉亞”一樣,包裹嚴實,一根頭髮絲都未曾露出。
伊斯蘭教。
這是他們現如今唯一能聯絡到的教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