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正式啟動,祝你們好運。】

一聲尖銳刺耳的警報聲劃破夜幕,自城市街道的盡頭,赫然屹立起一座巍然高塔,塔頂上一束白光掃過遍地黑暗。

這束光按照既定軌道環繞著,最後降落在他們的身上,彷彿藏匿於深淵的猛獸,尋覓到了它們的晚餐。

“那是……燈塔?前面是海嗎?”靳深洋站在隊伍的最前面,眺望遠方,漆黑一片。

他的話音剛落,整座城市頃刻間燈火通明、霓虹閃爍,喧鬧的街市又多了幾分人情味。

現在這裡,不只有他們四個人類了。

有幾個賣糖人的在熱情攬客,一兩個還會將目標放在他們的身上,這一切,都再正常不過。

早已習慣冷清的他們,一時難以接受這般熱情,邊推手拒絕邊無助地看向對方。

周殷雲閃身躲過一輛疾馳而來的車輛,剛想脫口而出的髒話被迎面飛來的白鴿給打斷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它太久沒出來了,有點瘋,沒傷到您吧?”

從不遠處突然冒出來的年輕女人,穿著樸素,笑容帶著歉意,不停欠身向周殷雲道歉。

周殷雲剛開始只覺得莫名其妙,隨後便像是觸發了某種劇情一般,客氣地回應了女人:“沒事沒事,這鴿子挺可愛的,我們其實是來這兒旅遊的,還不知道你們這兒哪裡比較出名好玩兒,請問您可以給我們介紹一下嗎?當然,不方便的話也沒關係。”

身後的幾人見周殷雲如此從容不迫的樣子,聳肩擺手,默契地將觸發線索的任務交給這位資深遊戲玩家。

年輕女人訕笑幾聲,有些激動地掩嘴說:“哈哈!原來你們是分城來的啊?難怪聽口音不像本地的!”

周殷雲瞭然,順著女人的話,帶起節奏來:“對對對,我們是慕名才來主城的,不多不少,這兒還真是繁華,我們那兒窮鄉僻壤的根本比不了啊!”

女人聽了這話,更高興了,此時,之前那隻白鴿又飛了回來,穩穩地停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們看見那座燈塔了嗎?那兒啊!是我們這最有名的觀景點,可以看到整座城市呢!甚至還可以望見分城呢!”女人越說越激動,滿心滿眼裡都是對自己城市的熱愛。

周殷雲留了個心眼,不說太多,只是配合著女人的心情又詢問了一遍:“那除了這裡……還有別的地方嗎?”

女人這次倒是做起了思考,眼瞼垂下,好一會兒後,才又抬眼:“要說除了燈塔之外的話……就是阿斯亞教堂了,不過那裡……哎!反正不是很好就對了,最好是別去那兒!”

主線劇情觸發成功,解鎖新地圖。

周殷雲點頭道謝,送走女人後,滿臉驕傲求誇獎地看向其他人:“怎麼樣?我這一打聽,已經有不少訊息了吧?”

歐若無語凝噎,翻了個白眼不想說話。

蘇可欣因為傷口的原因,所以體力不支,也不願開口,只是淺淺笑著。

捧場的也就只有啥事兒沒有的靳深洋了,他裝作狗腿地鼓起了掌,對他又是諂媚又是勾肩搭背的,可把周殷雲狠狠惡心了一番。

靳深洋見奸計得逞後,立馬從他身邊退開,恢復正經:“所以……我們是要去燈塔,還是那個什麼……阿斯亞教堂?”

誰知周殷雲“邪魅”一笑,學著柯南樣,高深莫測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豎起食指否決了靳深洋的選擇題,強行掰成了閱讀理解。

“nonono!一般這種情況下,我們不能只從NPC的話裡去找線索,還要從她這個人身上找。”這麼說著,周殷雲已經準備動身,往剛剛女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歐若滿腹狐疑地拽住周殷雲的手臂,瞟了眼前面那條陰森的小巷子,不確定地問他:“你確定?可別是你自己胡來!”

周殷雲撇撇嘴,指了指他們頭頂上不斷盤旋的白鴿,因為它的存在感實在太低,所以他們一直沒有察覺到。

“這玩意兒竟然還沒走?”歐若驚訝地鬆開了手,視線隨著白鴿移動。

周殷雲最後看了他們一眼,一溜煙鑽進了小巷。

這條巷子光線很暗,偶爾會有幾隻野貓跳出來,嚇他們一跳,地上還有不少未乾的積水,青苔似是被潑了一層紅墨,緊緊凝固在上面。

蘇可欣時刻注意著腳下,偷摸環視四周,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夜空中掛著的圓月,光芒逐漸黯淡,他們越往巷子的深處走,可視度就越低。

在一隻黑貓冷不丁跳到靳深洋左肩上,然後又迅速竄到對面的牆上後,不遠處牆壁的夾縫裡,響起了《貝多芬第五交響曲》。

音樂響起的那一刻,夾縫中也亮起了白光,在這幽暗的深巷內,極具違和感。

靳深洋剛從方才黑貓的突然舉動緩過神來,又被這首曲子給嚇到了,這一路來的一驚一乍已經快要將他的精神力給榨乾了。

蘇可欣雖然也被嚇到了,但卻迅速反應過來,眯眼望向那個夾縫,確定了發光的是什麼:“那是我的手機……我記得掉之前是沒電關機的,怎麼……會?”

“你的手機?你去拿?”

“你怎麼不去死?”

周殷雲的小心翼翼被歐若狠狠懟了回去,最後還是被眾人推出來的靳深洋鼓起了勇氣,肩負重任地邁出第一步。

他覺得自己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再邁不出第二步,不是他膽子太小,是這樣的環境再加之這首曲子,不是說貝多芬不好……

人還沒走出兩步呢,腦子裡就已經連夜寫了一本《關於人的10086個花樣死法》。

“您還能再慢點兒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歐若無情鐵掌就這麼輕輕一推,靳深洋半抬起的步子,帶著他一連前進了好幾米。

靳深洋驚恐地回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想問的問題被恐懼遏制,被意識強行掰回的腦袋,只能盯著那部手機。

“算了,大不了一死!”這麼說完,他深吸一口氣,快走幾步,以快到殘影的速度撿起了手機,手機好像很燙手一樣,想也沒想就當成手雷,往回丟去。

對面的三人自然也是被靳深洋一氣呵成的動作震驚到了,沒看清飛來的是什麼東西,只是求生的本能讓他們全部跑開了。

手機在此刻就顯得有些可憐了,爹不疼娘不愛地摔在了地上,光雖然暗了下去,但是音樂宣告顯更大了。

歐若一陣毛骨悚然,艱難地嚥了口唾沫,潤潤乾燥的喉嚨。

還是蘇可欣抱著主人認領物品的心態緊張地伸出手,重新拿起了手機,按了下開關鍵,螢幕亮了起來。

她摸了下螢幕,沒發現有碎裂的痕跡,就連電量都是滿格的:“這就是我的手機,但是,它是滿格電的?而且我的手機怎麼會在這兒?”

“是那隻黑貓吧?他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盯著我們了!”

靳深洋抬手指向優雅地坐在牆上,俯視他們的黑貓,十分自信,篤定自己的想法就是正確的。

突然被牽連的黑貓抬起高傲的頭顱,轉過身輕盈地一躍而下,就這樣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裡。

留下他們幾個茫然地面面相覷,陰風吹過,他們不禁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