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走進廚房

傻柱徑直走進廚房，看見曹方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無所作為，他心中暗自竊喜。“喲，曹方，不是來炒菜的嗎？怎麼這個時候還沒動作啊？不會根本就不會吧？別擔心，我這個人不計較小事情，可以幫你忙的！”

曹方只是冷冷掃了他一眼，懶得回應。

周圍那些廚子也奇怪地看著傻柱。廚房有一條通向餐廳的專用走廊，也能直上二樓包間。之前廠長秘書送菜的情況傻柱並不瞭解，這讓整個場景充滿了微妙的氣氛，充斥著譏諷與輕視的眼神。

傻柱感到了迷茫。這時，馬華鼓足勇氣走近，略帶同情地說：“師父，你晚來了一會，飯菜都做好了。”

傻柱滿臉驚訝：“什麼？現在才十二點半！難道是隨便應付一下？”對，肯定是這樣！

接著，他瞧不起每一個在場的廚子，他們居然認為做出來的食物就足夠了嗎？應該要有水準，才有廚師存在的必要！

“簡直是荒謬！”傻柱哼道，接著對馬華說：“馬華，把我的刀拿過來，也許還來得及挽回。”

馬華尷尬極了，漲紅著臉急切地辯駁：“不用了，廠長已經開始吃了。”

傻柱感到一絲不妙。深深呼吸後，他厲聲問：“廠裡沒什麼狀況吧？馬華，實話告訴我，曹方那小子做得如何？是強行撐過來了嗎？”

他相信，以曹方的能力，充其量也就是如此，是他最為樂觀的評估。

馬華額角滲出了冷汗。怎麼可能是在勉力應付？曹方的廚藝遠超過傻柱太多，讓他如實評價等於當面拆穿事實啊！

思索片刻，馬華決定略過關鍵，輕描淡寫地說：“師父，曹工做得不錯，大家剛才也都見識過了。”

然而，傻柱根本不信，緊盯著馬華問道：“你在跟我扯謊嗎？”

馬華實在不想再爭論：“扯謊？我只是想給你保點顏面！”

面對如此自負的傻柱，曹方實在無法忍耐，嘲諷道：“傻柱，現在還不到吃飯時間，你幹嘛離開車間跑來這裡，是要偷懶逃避工作嗎？”

內心煩躁的傻柱怒道：“跟你有什麼關係，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反正又不是我的領導！”

曹方冷笑一聲，轉向食堂裡其他的炊事員問道：“上午廠長秘書來這裡怎麼說的，你覺得我管得到你們嗎？”眾人幾乎同時回應：“廠長秘書說過，今天的廚房由你做主。當然，你是有權管理我們的。”

受到曹方開頭的影響，那些平常唯唯諾諾地對待“傻柱”的炊事員開始壯膽，不再顧及對他的顏面。“傻柱，聽到沒有！”說罷，曹方指向牆上的幾個大字：“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牆上的大字寫著：“廚房重地，閒人莫入！”許多炊事員跟著嘲笑起傻柱：“傻柱，曹師傅的手藝遠超過你。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快走吧，免得打擾別人。不然硬逼你，就不太好了。”

傻柱心中一沉，臉色瞬間漲紅髮白。曹方的手藝居然勝他一籌？不可能的！

這些人可能是被曹師傅籠絡了一起來糊弄自已，實在是惡劣透頂！

傻柱本想找他們算賬，然而眼前眾人成一團，人多勢眾，他單獨一人顯然敵不過曹方一個。

炊事員越發鬧騰起來，要將傻柱趕出去。馬華怕鬧出更大的事，急得推了傻柱一把，口中還不忘苦口婆心地說：“師父，你還是先離開吧，有事咱們回去再說。”

看清楚形式後，傻柱知道是時候妥協。被馬華推動，一路咕噥，帶著假裝不情願的表情，被迫離開了廚房。他悄悄地對馬華詢問：“你試過那個小子做的菜嗎？”

“那可是給廠長他們準備的菜餚，我們哪能亂品嚐？”馬華的語氣略顯不耐煩。

傻柱一聽這番話，心情稍松，因為沒有人品嚐那傢伙的手藝。他稍稍寬了口氣。

終於，他被推出門外，這時，馬華如釋重負般鬆開了手。身後，廚房裡又爆發出一連串歡聲笑語。

傻柱出了廚房後情緒逐漸平靜。根據之前的反響判斷，儘管曹方的手藝似乎過得去，但是真要和自已比起來……

在他眼裡，那夥人毫無辨別能力，都是些膚淺之人。他斷定廠長那邊肯定也在應付著吃飯，所以他不能容忍自家的手藝被那種平庸之廚藝壓下去。

想了許久，傻柱決定去廠長那裡檢視一番。於是他從食堂正門返回，直奔二樓會議室。他並不知此時秘書已去廚房將曹方帶到那裡與領導會面。

隨著秘書步入會議室，曹方態度謙遜，微笑著向領導問好：“各位領導好，今天的菜品您滿意嗎？”

廠長趁機向大家引介道：“這位是曹廚，所有菜是由他親自掌勺的。”

“非常滿意！實在是太棒了！”一位領導看著曹方讚歎不已，“難得見到如此精湛絕倫的手藝，我還以為是老一輩大師之作，誰知如此年輕的才華，確實讓我刮目相看！”

曹方含笑謙稱：“過譽了，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那領導毫不客氣地誇讚：“一點兒都不誇張。你在所有廚師裡算是頂尖水平。我沒討好的嗜好，這可不是隨口恭維，完全是實至名歸！”說完還大讚了一陣。其他領導也都笑了，點頭認同曹方的話。

其中一位領導突然提出之前未盡的請求，對著廠長道：“廠長吳某，曹廚在這裡有些屈才了，我能做什麼？讓他大展拳腳，前程無量。”

五十九

廠長心中當然不悅，故作驚訝道：“尊敬的領導們，我一直在盡我最大的努力來服務大家，沒有功勞也有辛苦。但現在卻在眼皮底下挖走我手下的能工巧匠，這讓人心中何等受挫。”

“曹師傅跟隨你們，確實會有發展前程。但我們紅星鋼鐵廠也不是無望之地，難道他就因此顯得才華未展嗎？”

有位領導並未理會這種說辭，直接拆臺：“別在這裡擺可憐相了，這麼優秀的人才直到最近才發現，你自已還好意思說自已未發掘人才？只怕是你那裡有不少人才都白白荒廢掉了。在我看來，曹師傅還得跟著我們，未來才會走得更寬廣。”

其餘領導也隨之取笑廠長。

儘管廠長口才也不錯，但在眾人的包圍之下，他也無力反駁。

於是，曹方出面緩解尷尬：“非常感謝各位領導對我的認可，但我對目前在紅星廠的工作感到滿意，目前無意變動。”

“並且，廠長對我的厚待，遠非你們所言那樣不識才。至於我最近顯露的烹飪才能，一方面是因為進入時間短，另一方面，出於個人的考慮，我並未打算全心投入做一名廚師。”

聽聞此言，領導們大感意外：“這樣出色的廚藝若是不投身專業烹飪，真是浪費！快說說，是不是還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們會盡量幫忙解決。說真的，我們還想多嚐嚐您的手藝。”

在他們看來，曹方不幹廚師必然有個合理的理由。

以曹方的廚藝，倘若沒能充分發揮，實在是一種損失。

況且這人懂規矩知禮義，處事得宜，是個值得栽培的年輕人。

他們都願意促成一件善事，提攜曹方不僅能得到人情回報，還能培養一個未來可能成為佳話的重要人才。

對此，曹方感激道：“感激各位領導的美意，然而不做廚師並非因實際困境，而是遵從家族的傳統規定。”

為了打消這些領導的心結，曹方將之前對廠長說過的託詞又略做解釋一遍，讓全場都聽得驚歎連連、感慨不已。

曹方接著真誠地說：“儘管不是全職廚師，偶爾助廚還是沒問題的。如果各位認可我的手藝，將來想品嚐，只要提前告知，若我能抽出時間，一定滿足各位的期望。”

聽到這話，領導們笑道：“您的話，我們會記住的，以後有的是口福！”

這時候，廠長大聲補充道：“你們只知道曹師傅精於烹飪，卻不明白他的才能遠不止於此。除烹飪之外，他還在木工方面出類拔萃，已經是廠裡的唯一一名八級木工。年前的全國工人比賽中，他在木工類別裡勇奪冠軍。在木工班組的帶動下，整個團隊的整體水平都在提升。”

這番話令所有領導更加驚訝，對曹方的讚許之詞不斷脫口而出。

在原本的思維裡，像木匠或是機械師這類手藝工種再有能耐，也只是如此，最多認為這是份好天賦可以大力使用而已。真有人能在全國範圍內拔得頭籌，那定會贏得普遍的認可和尊重，包括這些身為領導的人也是如此。

廠長大聲陳述完這些後，周圍所有的領導們都不由對曹方生出敬意。

面對熱忱的祝賀，曹方微微有些汗溼，不斷謙虛表達自已。過了一會，一名領導滿懷羨慕對廠長說：“廠長吳長，只能說你好運來了。如今曹師傅情願且情有可原，我們就放你一馬，不再跟你爭奪人才。但是這個人，一定要妥善使用。”

心中仍有些不平衡，如此罕見的人才，怎麼不是在自已手下工作？

廠長假裝輕蔑地反駁，“好像只要你們想要，就能奪走似的！如今曹師傅是我們的紅星廠的瑰寶，哪裡會離開！”領導則嗤笑道：“你就別自欺欺人了！”隨後打趣曹師傅：“曹師傅，如果廠長大人敢委屈你，別怕，你可以找我們，我們會為你主持公道。”

曹師傅連忙否認道：“不敢，不敢。況且廠長待我不薄，這事情應該不會發生。”廠長也露出笑容說：“各位首長，損我一個就夠了吧，我怎麼會為難曹師傅？在我眼中，難道我那麼不堪？”其他人笑著回應：“似乎確實有點過分。”

包廂裡一時歡聲笑語連連。眼看交談得差不多，曹師傅帶著歉意準備離開。畢竟這是他們的私人聚餐，曹師傅久留就不太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