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大爺幾人逐漸恢復過來,已是好一會兒之後。

他們一一爬起,各自找地方休息。

既然事情已無法阻擋,眼下只能靜待結果。

傻柱攙扶著聾老太太來到附近一棵大樹下,讓她靠樹歇息,自已在一旁伺候著。

易中海幾人則站在旁邊。

易中海與賈張氏滿臉愁容,深知一旦報警,事情將超出他們的掌控範圍。

而且他們都清楚,要求曹方賠償的理由實則站不住腳。

故此都在絞盡腦汁,思考警察來了該如何應對。

秦淮茹對此倒顯得不太擔憂,一如既往地展現出楚楚可憐的模樣,以穩固自已的人設。

雖然最初是她去找曹方討要食物,但也僅止於此。

碗是曹方砸破的,古董的說法源自婆婆。

索賠兩百大洋也不是她的主張。

無論如何,自已都沒有責任可擔。

若婆婆能順利拿到賠償,自已也能跟著沾光。

倘若事態惡化,出了什麼岔子,那也只會由婆婆頂缸,跟自已無關……

傻柱此刻雖心思不在正事上,但也忙得團團轉。

一邊要照顧好聾老太太,生怕她有個磕碰。

這位老太太平日裡總是顫巍巍的,好似隨時都會摔倒,不可掉以輕心。

另一邊,秦淮茹就在身邊,若有若無的香氣撩撥著他的心絃,令他心神不寧。

他竭力將視線投向秦淮茹。

倒是聾老太太最為泰然,處變不驚。

她並非不清楚事態的嚴峻,只是深信憑藉自已烈屬的身份和年邁的歲數……

平日裡,在這方圓之內,誰不對她禮讓三分?

這一次縱使警察駕到,也應無例外。

屆時只要她幾句話出口,事情豈不是就擺平了?

他們若不賣她的面子,難道還會不顧及曹方這小傢伙不成?

曹方見這幾個惡徒身上暫時沒有新的戲碼,徑直走向婁小娥。

“小娥姐,還在為那些混賬話難過嗎?”

“對於禽獸的中傷不必放在心上,實在不值一提。”

“再者,眼淚雖看似平常,實則珍貴,一次流得過多也會傷身。”

“不如先去我家坐坐,待會兒事情解決後多吃些好東西補補身子?”

婁小娥聽他後面的話說得俏皮,不禁破涕為笑。

旋即又羞澀起來,瞪了他一眼嗔道:

“你也真是心大,都這個時候了,還惦記著晚上的吃食。”

曹方正色回應:“不然還能怎樣?總不能因為被瘋狗追咬,自已就連飯也不吃了罷。”

婁小娥心中卻替他擔憂,“你就這麼有把握能應付過去?”

曹方堅定地點頭,“心胸坦蕩,則無所畏懼!你就安心等著看結果吧。”

隨後再次邀請婁小娥進屋。

忽見於莉也在一旁,隨口問道:“於莉,你也在啊,飯菜都準備好了嗎?”

先前一通鬧騰,於莉找機會溜了出來。

廚房裡的活計哪有看熱鬧來得痛快?

後來婁小娥遭受辱罵時,於莉感同身受,因為她也是年輕媳婦,日子過得並不如意,因此特意來到婁小娥身邊。

雖然沒有直接安慰,但始終默默關注著。

此刻,她心頭不由得泛起一絲不滿。

我姓於名莉,怎麼在他就成了‘小娥姐’?

我忙前忙後地做事,人家卻是上門貴客一般對待?

不過嘴上並未表露半點情緒,“已經做好一部分,剩下幾個菜還沒弄。”

“那就繼續做唄,菜不夠吃可不行。”

於莉應了一聲,滿臉不樂意地朝屋裡挪去。

心裡嘀咕:就不能讓我看完熱鬧再去做嗎,差這一會兒工夫?

曹方彷彿洞悉了她的心思,又補充了一句:“你手腳麻利點不就行了,搞不好警察來了還趕得上呢。”

於莉一聽,立刻像打了雞血般精神煥發,飛快地跑了起來。

曹方又低聲向婁小娥解釋:“今天買的食材比較多,於莉過來幫幫忙……”

婁小娥走進屋內,搬了張小凳子坐在門外臺階上。

曹方也搬了凳子往外走。

經過婁小娥身邊時說道:“你先歇歇,多等會兒就好好看熱鬧吧。”

“我也得稍微醞釀一下,待會兒多少還得應對一下。”

他走得更遠些,直接在庭院中央大大咧咧地坐下。

由於事情突發,不是預先安排的正式集會,

所以大家都沒有帶凳子,連幾位大爺此刻也只能站著。

儘管如此,這場面的規模與正式會議相比毫不遜色。

圍觀群眾的熱情高漲,即便沒有實質進展也堅決不願散去,反而聚集得越來越多。

看到曹方突然拿出凳子坐下,人們心理上瞬間平衡了:

憑什麼你能坐著,我們就只能傻站著?

於是紛紛回家搬凳子,不一會兒人群散開又重新聚攏。

易中海嘴角微微抽搐,原以為大家是要散場,沒想到是鐵了心要耗到底。

此時,全場只剩下易中海他們幾個站著。

聾老太太憤憤不平地說:“現在的年輕人真不懂得尊敬老人,沒看見我還站著嗎?都不知道搬個凳子來,真是缺乏家教!”

這句話雖然沒指名道姓,但在場的人都知道她是衝著曹方說的。

曹方卻不買賬,畢竟這話明顯針對他而來。

他撇嘴回應:“我自已家的凳子,給誰坐我說了算!對那些老而無德的人,我沒那個閒情逸致伺候!”

聾老太太氣得眼睛鼓鼓的,自知嘴上討不到便宜,只好故技重施,裝作聽不見。

易中海急忙吩咐傻柱:“還不趕緊回家搬幾條凳子過來!”

傻柱迅速離去,片刻間就搬來兩條長凳。

他擺好凳子後,扶著聾老太太坐在其中一條的正中間,自已則坐在一頭。

然後招呼秦淮茹:“秦姐,過來靠著奶奶坐。”

易中海頓時瞪了傻柱一眼,心中暗罵:小子你是色迷心竅,怎麼安排座位的?

跟秦淮茹坐一條凳子,就能佔到什麼便宜不成?

這樣一來,我不就得和賈張氏擠一塊兒?

還想不想讓人笑話死!

於是易中海一聲不吭,直接靠在聾老太太另一邊坐下。

賈張氏和秦淮茹則好像渾然不知,順其自然地在同一張長凳上坐下。

現在,眾人似乎都在等待警察的到來,現場一時陷入沉默。

聾老太太坐在凳子上,故意做出一副虛弱不堪的模樣。

身體前傾,似乎必須依靠那根柺杖才能支撐得住。

曹方心中嗤之以鼻,還真是時時不忘演戲!

既然你三番五次招惹我,那我也讓你嚐嚐啞巴虧。

曹方不動聲色地撿起腳邊一段枯枝,在手中漫不經心地把玩,

暗地裡施展魯班書中的咒術,對準聾老太太的柺杖發動攻擊。

一道無形的黑氣瞬間射出,沒入柺杖之中。

數秒後,只聽得咔嚓一聲巨響,

柺杖突然斷裂,聾老太太猝不及防栽倒在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全場一片譁然。

傻柱與易中海急忙起身扶起聾老太太。

“老太太,您沒事吧?摔到哪裡了沒有?”

聾老太太並無大礙,只是額頭撞了一下有些疼痛。

她自已也感到莫名其妙,哎喲了幾聲,重新坐回凳子後才開口:

“這好好的,柺杖怎麼說斷就斷了……”

緊接著又借題發揮,“今年運氣真是背,遇到掃把星,連累自已也跟著倒黴。”

大家明白她是在影射曹方,

但這並沒有嚴重破壞她在大家心中的形象,一些年紀較大的人甚至有點相信這一套說法。

然而,曹方並不示弱,反擊道:“那也未必,說不定是暗地裡做了太多壞事,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呢。”

傻柱勃然大怒,“曹方,你還有沒有人性!不但沒有同情心,還落井下石,用這種惡毒的話傷人!”

曹方從容應對,“你發火也得有個由頭。我都說了是未必,你能證明一定不是這樣嗎?”

傻柱語塞,他當然無法證明。

如果要說曹方的話荒謬無稽,那麼之前聾老太太的話不也同樣無據可依嗎?

聾老太太狠狠剜了曹方一眼,隨即對傻柱說:

“乖孫子,扶奶奶坐穩,別和這種不講道理的人爭吵。”

場面很快又恢復平靜。

曹方心中暗想,這老太婆身子骨還挺硬朗的,竟然沒摔出個骨折來。

這魯班書中的咒術果然厲害,能讓人生禍於無形。

不過也不能濫用,次數多了難免引起他人懷疑。

傻柱這個愣頭青,對這老太婆還真是孝順得很。

只是這份孝心並未用在正途上。

這傢伙認乾爹、拜奶奶,甚至……他還認起了別人的老婆和孩子。

偏偏對自已親爹視若無睹,對新來的妹妹也不聞不問。

果真是人如其名,一點沒錯!

派出所離這裡並不近,一來一回需耗些時間。

眾人只好耐心等待,現場一片靜默。

不過,這份寧靜並未維持太久。

這次的插曲源於一位大媽。

她原本安安穩穩地待在自家,但隨著時間推移,關於一大爺、賈張氏以及秦淮茹的各種傳聞終究傳到了她的耳朵裡。

這下哪還能按捺得住?

她二話不說,急匆匆趕來,直衝易中海大聲質問。

“易中海,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跟了你大半輩子,為這個家辛苦操勞,你可曾對得起我?”

話音剛落,淚水也隨之滑落臉頰。

秦淮茹神情頓時緊張起來,連忙低頭掩飾幾分。

而賈張氏則裝作若無其事,心裡卻暗自冷笑。

哼,我與他有染時,你還不知在哪呢。

要不是有了老賈,哪裡輪得到你什麼事?

整個場面瞬間又活躍起來,大家精神煥發,睏意全消。\"

易中海臉色一沉,“婦道人家,聽風就是雨。這些都是謠傳,你怎能如此沉不住氣,跑到這兒來胡鬧!”

大媽自然不會輕易相信易中海的幾句話。

她看到聾老太太也在場,立刻抓住了救命稻草。

“老太太,您可得給我評評理。”

平日裡,她對聾老太太照顧最多,幾乎是她親自侍奉茶水飯菜,絕對看不得老太太受欺負。

聾老太太轉過臉高聲答道:“你是說讓我過去吃晚飯嗎?別急,別急,我不餓,再等等。”

大媽急得直跺腳。

正打算湊近聾老太太耳邊再說一遍,易中海突然怒吼起來。

“老太太身體不好,你別折騰她。”

“我告訴你那些都是空穴來風的事,還鬧什麼鬧,想惹事不成?”

“不分場合,不明是非,太不像話了!”

易中海一展家長作風,大媽一時被震懾住!

或許也意識到此事不宜當眾談論,於是沒有再出聲爭辯。

易中海見自已言辭過重,便緩和語氣,勸慰道:“先退下吧,回家後我再詳細向你解釋一切。”

大媽默默走到人群邊緣站立,並未直接回家。

周圍的鄰居們目睹易中海發火怒吼的一幕,個個心中驚愕不已。

剛才那一刻,一大爺的表情確實猙獰得很!

從今天開始,估計他家也將難以安寧了。

曹方內心不禁竊喜。

你這偽君子,現在恐怕頭疼得很吧。

大媽走後不久,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閆解曠帶領著兩名警察步入庭院。

人們精神為之一振,好戲終於再次上演!

這兩名警察,一箇中年模樣,顯得頗為穩重;

另一個則是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身穿制服竭力擺出嚴肅的姿態。

一走進人群中,中年警察便開口問道:“誰是真正報案的人?”

曹方立即起身回應,“是我,警察同志。”

中年警察打量了曹方一眼,隨後按照程式進行,“行,先了解基本情況。”

他也沒有刻意避開眾人,在簡單詢問了曹方的姓名、年齡、職業等資訊後,便開始詢問具體事件經過。

曹方當下詳述起事情的經過。

易中海擔心警察先入為主,不甘心讓曹方佔了先機。

於是他也走近警察,“警察同志,我……”

中年警察皺眉打斷他的話,“不要插嘴,到該你說話的時候自然有機會。”

然後不予理會,示意曹方繼續講述。

易中海只好默默地退回去。

待曹方陳述完畢後。

警察同志轉身招呼道:“另外兩個當事人,請站出來。”

賈張氏、秦淮茹以及傻柱三人走了過去。

易中海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沒動。

畢竟賠償跟他無關,他自覺並非當事人。

中年警察微微驚訝,“咦,怎麼來了三個人。”

秦淮茹柔聲解釋道:“警察大哥,事情是這樣的。”

“我叫秦淮茹,幾年前嫁入這個大院。”

她指向賈張氏介紹,“這是我的婆婆,賈張氏。”

“起初我只是拿著碗去曹方家討要肉食,沒想到卻引發了這麼大的風波。”

“因這事是由我引起,所以……”

警察同志微微點頭,上下打量秦淮茹幾眼。

心想,看不出啊,竟然會是你,無緣無故就能理直氣壯地上別人家索要食物,真是糟蹋了這張好面容!

罷了,那就一起問吧。

透過相同的流程,警察同志很快完成了對他們的詢問。

接著,兩位警察將雙方當事人召集在一起。

中年警察清了清嗓子,“目前情況已基本掌握。我將雙方所述內容大致歸納一下,如有遺漏,可以補充。”

“先是秦淮茹拿著碗到曹方家討要肉食,在遭到明確拒絕後仍不肯離開,之後曹方奪過她的碗摔碎在地上,導致雙方發生爭執。”

“接下來,秦淮茹的婆婆賈張氏前來理論,並試圖動手打人,卻被曹方反擊。”

“隨後,何雨柱為了替賈張氏婆媳倆抱不平,主動出手,結果也被曹方打倒。”

“隨著事態升級,大院裡的三位大爺也相繼到場……”

此時,在場的三位大爺頗有感慨。

自從警察出現後,他們就彷彿成了隱形人一般。

如今,總算提到他們了!

中年警察繼續敘述,“後來,賈張氏聲稱被打碎的碗是她家古董,而何雨柱也自稱被打成了腦震盪。”

“再往後,在一大爺的主持下,建議曹方賠償何雨柱和賈張氏各兩百元,這一提議得到了當事人的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