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孤煞
小殿下別擺爛了!高冷劍神形象都被你玩壞了 木阿虞 加書籤 章節報錯
那些惡鬼,一個個都被那滔天的罪孽罩身,身體四周的黑氣難以消除。
那是障業,是一個人生前所做的惡行的詛咒,黑氣越濃就代表這隻鬼的惡行就越多。
眼看著從牆壁裡爬出來的厲鬼越來越多,溫澤咬一咬牙,乾脆下了狠心,正準備背水一戰時,一張巨大的書卷就把他和蕭久整個兒給圍住了。
書卷的墨字還泛著金光。
“退!”
隨著金光的消失,那些厲鬼也盡數消失了。
不用說,溫澤就知道,宣伶來了。那些厲鬼應該是被關到了生死溥裡面去了。
宣伶抬手一揮,書卷立馬就縮小且自動地捲成一個卷軸狀,以供宣伶拿著。
“來的好不如來的巧啊。”溫澤撇撇嘴,乾巴巴道。
“不過,你都來了,官淮塵那傢伙應該也來了吧?”說著,溫澤還探出個腦袋朝門口望去,果不其然,官淮塵也來了。
“巫神大人也來了,”宣伶挑了挑眉,輕聲笑道,“今日這場景也算的上是天庭的一段佳話了。”
“碰巧罷了,如果不是為了陪某個膽子小的傻子,我才不來這種晦氣的地方。”蕭久撇撇嘴,無奈地聳了聳肩。
“你才傻呢,你說誰膽子小?”溫澤白了蕭久一眼,反唇相譏,“也不知是誰被一隻老虎嚇的都不敢開門了,嘖嘖嘖,我還以為自詡鬼界第一人的巫神大人是不怕這些的,但今日看來,連我這個膽小鬼都不如。”
“有種你再說一次!”
“我就不說!”
宣伶無奈地扶了扶額,一臉的無語,這兩傢伙一見面就吵的習慣,這麼多年了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官淮塵呢,只是弱弱地站在宣伶身後,一面笑著一面看戲,還惱火手頭上沒有一袋瓜子,只得空手看戲。
“你們兩個行啦,吵歸吵,辦正事要緊。”宣伶無奈地搖了搖頭。
聖賢曾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可瞧瞧他們,那是四人行都未必有我師。
一個毒舌嘴賤還愛偷懶犯困被稱為最不靠譜的劍神,一個孤僻自閉心高氣傲還喜歡懟人的巫神,一個永遠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有著嚴重潔癖的司邢大人,再加上一個滿腦子只有聖賢書還帶點死腦筋的司予大人。
看看,就他們這組合,玄南簫來了都得搖頭。
沒一個靠譜的!
傻蛋都湊一桌了!
但凡把花隱加進去,這隻隊伍絕對能開天闢地。
……
一路走來,後面那幾層未免有些太過安靜了,除了第一層有一群會唬人的鬼以外,後面幾層連個人影都沒瞧見。
“不應該啊,”溫澤蹙起眉頭,思忖道,“我怎麼記得這座塔是按照地府的十八層地獄設計的,可咱們一路走來一點動靜也沒有,這也太奇怪了吧。”
“沒動靜才奇怪,”宣伶緩緩開口道,說著他還不安地環顧了下四周,眉頭輕微一蹙,“出現這等狀況如今只有兩種解釋。”
“一,陸吾的元神已經逃了出來,這裡所有的懲罰自然就解除了,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二,這裡靈氣匱乏,已經無法支援剩下幾層的懲罰運轉了,所以,我們一路走來才會如此平靜。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第二種情況的機率會大一些。”
官淮塵點點頭,不鹹不淡道:“依我看,會不會有第三種情況呢?”
“第三種情況?”宣伶頗有些吃驚,還有第三種情況?
官淮塵頓了頓,微微一笑:“此陣執行千年之久,靈氣匱乏一說自然是對的,可是,我想問一問溫小公子,陸吾如今還在這塔裡嗎?”
“興許,早已不在了。”溫澤兀自嘆了口氣,其實,他也考慮過這個情況,畢竟,殷十九極其確定地說那日晚上闖入十九坊的厲鬼就是陸吾。
那可想而知,興許,陸吾早就逃離了這個地方。
那這些懲罰也都被他毀掉了,可為何第一層的懲罰仍在,這一點說不通啊。
蕭久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只見他沉思了片刻,忽然道:“不對!”
“哪裡不對?”溫澤立馬反問道。
“你們看!”蕭久忽然指著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面色凝重,“那裡有個人。”
話正說著,溫澤就已經跨了一大步走到那個角落裡,可還沒靠近,一股腐臭味就撲鼻而來,好似一塊腐爛了十幾年的肉一般。
官淮塵蹙了蹙眉,從懷裡掏出一塊絲帕來,又用這絲帕裹住地上的樹枝,頗為嫌棄地扒拉了下面前那已經死透了的腐屍,良久,才開口道:“死了至少有十年了。”
“這個人是怎麼進來的,難道不知道這地方不能來麼?”宣伶盯著面前那具已經爛的不成模樣的腐屍,腦海裡忽然蹦出一個名字來。
這個名字,這幾日一直在生死溥上跳躍,反覆變成金色,然後又暗淡下去。一開始,他只是以為是哪個已經病入膏肓的病人,如今想來,這件事的確很蹊蹺。
“他們當然知道不能來,畢竟這大門口立了那麼一大座老虎呢。但凡是個人都知道這裡來不得。”溫澤說著還從官淮塵手裡奪過樹枝,撩開那人的衣衫,沉聲道,“這俗話說得好啊,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們瞧,這滿兜的金子,貪財害了性命啊。”
那破爛的衣衫下竟然藏滿了金子!
蕭久兀自嘆了口氣,拈起一塊金子,瞧了瞧,冷聲道:“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這哪裡是什麼金子,分明就是鬼火石,自討苦吃啊。”
鬼火石,生於亂葬崗,貪食人死後的第一口濁氣,其狀如石,色為金,大小不一,易招冤魂。
鬼得之,可壯體魄,增強修為,人若得之,則冤鬼附身,最終七竅流血而死。
這人啊,總是貪心的很,明明已經不愁吃穿了卻還要為了錢鋌而走險,最終丟了性命。
溫澤看的是直搖頭,不知為何,他竟絲毫不覺得這人可憐,早些年他就已經見識過了人性的可怕,如今早已無感了。
可是,這人是如何進來的?難不成挖地道?
那也不應該啊,即便挖了地道,這裡有結界,普通的小賊根本就進不來。難道說,這個人以前是個修士?
想到這兒,溫澤就立馬俯下身,在那人身旁摸索了半天,終於摸到了一塊金牌來,金牌上還刻著一個“赤”字。
嶺南?
溫澤看到這塊牌子後臉色唰地就變白了,怎麼又是嶺南!
呸,也忒不要臉了,在平城作亂就算了,還跑到崑崙山來,怕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什麼事都要來摻和一腳,當真是恬不知恥!
“我說,溫澤,你家都快被嶺南這小賊給偷完了,你是怎麼忍著脾氣在安陽城心安理得地睡覺呢?”蕭久朗聲一笑,彷彿是在報剛剛吵架的仇。
“滾,”溫澤翻了個白眼,反駁道,“我是個有涵養有底線有道德的君子,怎麼能和一群眼界狹窄的小人計較呢。不過是一群喜歡霸佔別人東西的小賊罷了,除掉便是,有何懼。再說了,這關你什麼事,來看我笑話?”
話鋒一轉,空氣裡莫名多一點火藥味,眼見著大戰一觸即發,宣伶忽然沒頭沒腦來了一句:“我知道陸吾躲在哪兒了!”
頓了頓,他忽然指著通往第二層的方向,十分肯定地說道,“其實,陸吾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這裡,不過,他藏在了第二層。這也就是為什麼第一層的懲罰還保留著。他是故意引我們過來破壞掉第一層的懲罰,他好趁機逃出去。”
溫澤也立馬反應過來,大叫一聲不好就風風火火地朝十九坊趕去。
陸吾只怕已經在去十九坊的路上了!
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一點!
然而,就在返回的途中,溫澤才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借刀殺人。
他剛走出塔外,門外就忽然多了許多隻面目猙獰的厲鬼,且各個孽障罩身,鬼氣十分濃郁。
好傢伙,這是把他們當做入侵者了,陣法自動認為是他們放了陸吾,這才不惜召集了這麼多厲鬼,這是壓根就不想給他們活路啊。
頓了頓,溫澤略微蹙了下眉,本來隱藏在眸底那深不見底的殺氣忽然升起,氤氳了雙眸,臉皮上莫名多了一抹凌厲,這一幕,好似曾經那位意氣風發的少年回來了一般。
藐視眾生,睥睨天下。
他只是那麼站著,一股威壓便訇然壓來,沒有絲毫前兆。
溫澤扯了扯嘴角,冷道:“讓開。”
可那些厲鬼不僅不讓路,反而越聚越多,一步步地試探性地往前走著,他們無非就想探探溫澤的底,若不敵他們,自然在斬殺後分之而後快。
“我說,讓開!”
此言一出,一道低沉的聲音自地底而來,聲色沉靜肅殺也不乏威嚴:“何人膽敢擅闖我天庭聖地,按天庭律法,擅闖者,一律斬之!”
言罷,高塔忽然發出陣陣金光,緊接著,一張巨大的陣盤倏然出現,覆蓋了整個山頂,山體動盪,這架勢,怕是要毀了整個崑崙山!
呵,難怪雲袖說不救她整個崑崙山都會崩塌,原來指的是這個,她這是在拿這個威脅他麼?
可笑!
“的確可笑,”一道略帶戲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溫澤側眸一看,不知何時,蕭久儼然已經來到了陣法中,正一臉壞笑地看著他和那些厲鬼,“也不知道這陸吾究竟哪裡得罪了那天帝老兒,他竟不惜損耗真元靈氣佈下這麼一個弒殺大陣,這可不是要陸吾被三界除名這麼簡單啊,這是要他萬劫不復,元神破碎,永墜深淵啊。”
“嘖嘖嘖,這都說一日恩情百日恩,這陸吾好歹是他拜把子的兄弟還救過他的命,當真是喪心病狂,為了那樣一個不值一提的秘密做到了這個地步。可悲可嘆啊。”
“喜歡說風涼話就待一邊涼快去,別妨礙我回去救人。”溫澤撇撇嘴,頗有些不耐煩。
“逃的了麼,如今,整座崑崙山都被這弒殺大陣給籠罩了,即便我們回去了也救不了他們,你可別忘了,陸吾已經跑出去了。”蕭久冷哼一聲,依舊是那副欠揍的模樣。
說話間,崑崙山頂的天忽然變了色,此時,天空佈滿了烏雲,好似馬上要下雨一般。
溫澤蹙了蹙眉,大喝一聲:“走啊,是血煙!”
所謂的血煙就是可一腐蝕一切的毒雨,此乃天道懲罰,無論是鬼還是仙,,都無法抵抗。
可是,神就不一樣了,換句話來說,神是替天道管這天下的,雖然血煙並不會傷害他們的元神,但會傷及皮肉,輕則爛塊肉留塊疤,重則血肉模糊,再無人形。
溫澤一把推開蕭久,食指與中指併攏,輕聲捏了個劍訣,也就是此刻,烏雲裡瀰漫著一道道慘叫聲,緊接著一團團黑色的嬌小的黑影便從烏雲裡飛出,直朝山頂奔來!
“歸!”
此聲一出,一道銀光自烏雲中破空而出,只是須臾間,就已經有數不清的孤煞被奪了性命。
孤煞,兇物也,面如嬰孩,啼哭聲如鬼剎,生於極苦之地,性惡,故此有孤煞之名。據說,此物的來源還得追溯到許多年前的一個小國。那個國家喜男厭女,因此,但凡生下來的是女嬰就會扔到河裡淹死,要麼就是活活餓死,要麼就是摁在糞桶裡悶死。
就這樣,數不清的孤煞誕生,為禍一方。
當時,三司為了鎮壓這些孤煞便製作了一種血煙,將他們的屍骨浸泡在那血煙中,以此來鎮壓他們。
正所謂是學堂之上無羅裙,棄嬰塔內無男骨。
這大抵就是孤煞最令人可憐的地方吧。
“別殺我!”
“我只是想要自由!”
“不可以殺我!”
“我是無辜的!”
“……”
無數只孤煞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炸響了整個天際,好似是在為他們自己打抱不平似的。
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如果不殺了他們,血煙就會覆天蓋下,屆時,整個崑崙山必會崩塌,那麼,山下的城鎮,村莊必會遭受其害。
溫澤咬一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只見他一手執劍一手結印,一道道符印覆蓋在山頂之上,不斷壓縮,那些孤煞就這般魂飛魄散了。
“溫澤,你丫的不要命了,這麼多孤煞,即便你劍法符術再高超也不可能完全抵擋的住,這可是天罰!”蕭久氣急敗壞地叫道。
“你TM的給老子滾回來,聽見沒有!”蕭久說著就衝了上去,還一邊罵罵咧咧,“你以為你的命值多少錢,老子告訴你,你要是敢死,老子就去掀了你的劍神宮,再毀了你的安陽城,把你的至親好友全部做成巫偶,看你還敢不敢死!”
“我說,你就這麼怕我死了?”溫澤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粗喘了一口氣。
“不然呢,”蕭久翻了個白眼,“你那好兄弟在我這兒花了那麼多銀子,你死了誰來還?我又不是地主,你要想死,好說,先把欠的債還了,到時候你再死,我絕對不會攔你!”
“算了,我還是早點去見閻王吧。”
“你敢!”
“我怎麼不敢,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自裁給你看!”
“不行,先還錢!”
……
孤煞越來越多,眼看著血煙就要降下,倏然間,一道低沉的鐘聲驟然響徹天地。
再抬頭看時,烏雲中恍若多了幾道身影。
烏雲散去,一個恍若金色的高臺上站了三個人。
一個身著一襲絳色衣衫,戴著一面半喜半悲的哭臉面具,站在最前面,衣衫間還隱藏著一柄鋒利的寶劍的男子側眸瞥了那團血煙一眼,一言不發。
其身側還有兩人,一男一女。
左邊的男子左手握著一個卷軸,右手執一似簪非簪似筆非筆的墨筆,眉眼冷峻,書卷之氣渾然天成。
右邊的女子身著一襲藏青色衣衫,手執一根金竹,面容姣好,額間一點硃砂,更襯的端莊大氣。其髮間還雜編著兩片紅邊絲帶,從髮間垂下,搭在肩上,神色自若,不怒自威。
“回去!”
女子長袖一揮,一道道天威降下,數不清的孤煞竟乖乖地回到了血煙之中,臨走時,他們還破口大罵。
“呸!當真以為我們怕了你們這些不擇手段的小人不成,你們若不是有我們的肉身在手,哪裡擒的住我們。”
“呸!”